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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番外六
    秦易铮之前就想过很多次, 到了秦家,秋棠该怎么称呼他的父母。



    他是巴不得秋棠和他一起叫爸妈,昨天和她说起他的父母,秦易铮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咱爸怎么怎么样, 咱妈怎么怎么样, 一边说着一边假装不经意地去看秋棠的反应。



    秋棠就在那抱臂听他讲, 讲完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哦, 谁和你咱了?”



    秦易铮就笑了一下, 强行挽尊地解释说:“我的不都是你的么。”



    秋棠想了想,说:“这个就不必了吧。”



    担心到了秦家秋棠紧张,秦易铮有心和她提前做做功课, 介绍起他的家里人, 秋棠听得挺认真,谈到一些业内相关的产业时还会和他讨论一番, 说话过程一直很放松,没见她怎么紧张,仿佛此趟就是回个家, 他秦易铮才是新媳妇上门见公婆似的,担心这个记挂那个,背地里给家里打了不少电话通气交代,打得他妈都烦了,教训儿子说:“带人回来就是了,一家人过个年还要彩排呀?”



    挂了电话秦易铮五味杂陈,心说当妈的不懂儿子的苦, 现在是他上赶着费尽心机才把人留住了, 要真正成为一家人, 起码还得熬五年,其中艰难辛酸,都快赶上诸葛亮北伐了。



    “买点烟花吧?”在一处红绿灯停车的时候,秋棠指着马路对面那家烟花爆竹店说。



    “家里有的是,每年他们七送八送送一大堆过来,放都放不完。”秦易铮看了一眼,嘴上说着不用买,一边打起了转向灯。



    “有没有仙女棒,还有二踢脚?”秋棠把手埋进猫里暖着。



    秦易铮一愣:“那是什么?”



    绿灯亮了,他右打方向盘顺着绿化带拐了个弯,朝马路对面那家烟花店开过去。



    “仙女棒就是一根锡纸棒一样的东西,很细,点燃的时候会有小树似的火花开出来,可以拿在手里玩,二踢脚你也没听过?”



    秦易铮猜说:“是不是双响炮?”



    “......大概可以这么理解吧,”秋棠不知道他说的双响炮是怎么个炮法,“二踢脚也叫炸雷子,很便宜,炸起来嘣嘣嘣的又很带劲,乡下小孩都特别爱玩,不过我太小了,其他小伙伴都不让我玩。”她笑了笑。



    还真让秦易铮说对了,现在二踢脚摇身一变,改头换面成了双响炮,时移境迁,包装更比十几年前村口便利店里暗黄掉屑的纸盒高档了不少,精美的防水塑料纸包着,相应的价格也疯狂翻番,一盒十根敢要价五十。



    旁边还装模作样写了个原价一百,用红线划掉了,贴上个五折新春惊喜价,人民币五十。秦易铮果然惊喜上当,一口气买了一箱。



    顺便还买了点别的小玩意,仙女棒满天星火炬什么的,名字起得天花乱坠极富浪漫主义色彩,价格也跟逗你玩似的,秋棠看得咋舌,架不住身边冤大头买得高兴。



    秦易铮没买过烟花,家里有佣人负责采购年货,也有人情来往的送礼,都是以大型烟花为主,观赏性比较强,一大桶一大桶放在地上,小孩子们在阳台上趴着仰头看,炸到天上什么花样都有,这些拿在手里舞来舞去的却没怎么玩过,以前家长不放心,他也没兴趣,如今却是和秋棠一起童心重燃了。



    秋棠上了车拆开一盒仙女棒打开一看,眼睛就眯起来了,有点嫌弃地说:“里面也还是这个样子啊,以前才一毛钱一根,现在换个包装价格翻十倍,也太会挣钱了。”



    “那是以前么,现在上街买把葱都不止五毛。”



    秋棠摇头:“因为你买太少,跟菜市场阿姨混脸熟了人家都会搭一把送。”



    “是吗,那要不去菜场逛逛,正好顺路。”



    秦易铮微微笑起来,他很喜欢说到这些鸡毛蒜皮生活琐碎的事情时秋棠露出的表情,很鲜活,很生动,眼睛都明媚地亮起来,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有时候他会故意把话往这方面带,聊这些很碎片很生活化的东西,让他有家的感觉。



    “买完出来路上一片全堵了,”秋棠两手抱着猫,一起趴在窗边看挂满喜庆灯笼的大街,“你想买什么啊?”



    “买点面皮吧,回去教我妈包饺子。”



    “你?”秋棠回头看着他,“你那个扎塑料袋一样的包饺子技术就先别急着开班了吧。”



    秦易铮不是不会包饺子,他还挺会的,前几天秋棠和他在家一起包,他速度不输她,煮出来也没有漏了或者散了,就是丑。特别丑。



    别人包成元宝型的,枕头型的,再不济,哪怕像个棒槌呢,看着也还行,但是过了他手的饺子基本没有能看的。就很神奇,丑得千奇百怪,竟然煮了不散,也算是一门绝活了。



    秦易铮叹了口气:“那你来吧,听你的。”



    秋棠扬了扬眉:“再说吧,看心情。”



    她看着秦易铮方向盘没动,径直往前开,直到开过了沃尔玛也没有要停下拐弯的意思,问他说:“不是说去超市?”



    “超市出来路上全堵了,家里有面皮,”现在看样子就已经有点往高峰奔了,秦易铮改走了路况更松的远道,说:“其实我妈会包饺子。”



    “看不出来。”



    “怎么,你看过?”秦易铮勾了勾嘴角,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给她看,“我包饺子就是跟她学的。”



    照片上两屉饺子分别出自秦易铮和秦母之手,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从个头到形状没有任何区别,复制粘贴般的丑。



    秋棠不知道怎么评价,她没说话了,像是有点噎住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也不用什么都学的。”



    她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这张照片底下显示的一排其他照片,除了常规工作记录拍摄,竟然一大半都是她。



    “你什么时候拍的啊?”秋棠把照片点出来,她坐书房里工作的,躺院子里看书的,撸猫逗鱼浇花的,什角度什么地方的么都有,拍了这么多,而她竟然完全没察觉。



    翻到一张她在躺椅上睡着了的,书掉在下巴上,猫压在脸上,把她脸都挤歪了,秋棠噫了一声,嫌弃道:“好丑。”



    秦易铮偏头看了一眼,很认真地说:“好看。”



    “你没有审美。”



    “那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秋棠沉默片刻,说:“秦易铮,你现在嘴甜得像个渣男。”



    “......”就当她是在夸他好了,秦易铮问:“以前呢?”



    “以前就是渣男啊,嘴也不甜,不知道我在喜欢你什么。”秋棠摇了摇头。



    就,也当她是在表白好了。秦易铮在路口停车,买了个烤鸭腿给秋棠吃,不知道路边摊卫生达不达标有没有细菌,好歹把她的嘴堵上了。



    秋棠慢条斯理地把烤鸭腿吃得骨架精光,刚好到达目的地。她把食品袋包好扔进路边垃圾桶,掏出湿巾擦干净嘴和双手,和秦易铮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



    门口没搞什么很夸张的大阵仗,却也绝不冷清,大门开着,隐约能听见里面在放电视,还有男女老少说话的声音,感觉和寻常人家过年一样,一家聚齐,就等秦易铮进门开饭了。



    到了秦家,见了秦母,秦易铮介绍说:“妈,这是秋棠。秋棠,这是我......”



    秋棠忽然笑了:“沈姐。”



    秦母牵着博美站在门口也笑了:“小秋回来了啊,正好过来看看我包的饺子。”



    秦易铮刚要应声,秋棠又在他之前开口:“好,来了。”



    行李由佣人帮忙提上楼,玄关处摆好了一黑一红两双拖鞋,秋棠把猫放在地上,博美撒欢儿跑过来,一猫一狗跑客厅里玩去了,她换上拖鞋,和秦母一起有说有笑地向厨房走去。



    “......妈,你们?”秦易铮有点蒙,“你们俩认识?”



    秋棠正在喝水,秦母替她回答了:“我们经常在公园一起遛狗,恰巧就认识了。”



    那还真是挺巧,秦家离那边公园也就一小时车程吧。



    秦易铮没想到自己那天跟她提了句秋棠最近在养猫,她就迅速展开了行动,想出了个如此曲折蜿蜒的方法,煞费苦心地接近秋棠,跟未来儿媳提前打好关系。



    专用水杯也准备好了。秦易铮看着秋棠放下杯子进厨房,没一分钟又被他妈请出来,走到他面前耸耸肩:“沈姐让我歇着。”



    “......”秦易铮对这个称呼显然不太能适应,“姐?”



    “之前我说总是在公园遇见的,那天还给我送伞的姐姐就是她啊。”



    秦易铮默然,那些天秋棠身上来历不明的香水味终于有了出处,不知道他妈什么时候换的香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的狗。可能是怕他发现吧,和秋棠一剧透,这个天就不好聊了。



    其实秋棠也挺惊讶,秦母和秦易铮眉眼有三分相似,她之前有隐隐约约看出一点,猜测那是不是秦易铮的姐姐之类的,没想到是他妈。“你妈妈好年轻啊。”



    这个倒是。他妈这些年医美做得有点上头,虽然每次从医院回来都跟二级烧伤似的,但是不得不说经年累月长期下来确实冻龄,一般人绝对看不出她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三十岁男人的母亲。



    秦母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抱着一罐狗粮问他们:“早饭吃了没有啊?”



    秦易铮有点迷惑地看着她怀里那罐狗粮,不会吧。他回答说:“吃了。”



    “哎,好。”她把一罐狗粮塞进秦易铮怀里,“去喂如意吧。”



    “如意?”



    “啧,就是它嘛。”秦母指了指客厅里的小博美,“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



    “他以为您要喂他狗粮。”秋棠憋着笑说。



    秦母瞪大了眼睛,嗔怪地看着秦易铮,话是对秋棠说的:“你赶紧给他量量体温,发烧多少度了。”



    说完甩甩手,风风火火回厨房折腾她的饺子。



    秦易铮同样没想到回了家也逃不过喂宠物的活儿,还又加了条狗,住的是金窝穿的是定制宠物小西装,锦衣玉食养着,看她妈这个宝贝程度,他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他半蹲在地上倒完狗粮,觉得不对劲,很不对劲。扭头问秋棠:“你叫我妈叫姐,那我成什么了?”



    秋棠一愣,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我大侄子。”



    秦易铮眼睛眯起:“你再说一遍?”



    秋棠缩了缩肩膀,有点害怕的样子,低下头在他耳边说:“叫声小姨听听?”



    秦易铮深吸一口气,忽然勾着嘴角笑了一下,侧头对上她的双眼:“你别以为在这儿人多我就不敢亲你。”



    秋棠弯着眼睛向后躲开了,余光瞥见二楼楼梯口下来一道身影,她和秦晟四目相对。



    秦晟看见秋棠时没有多意外,目光却也谈不上平静。他牵着一个小孩站在楼梯上,隔着大厅望向她,身影浸在朦胧的光里,眼神有些寂寥的散。



    直到小姑娘摇了摇他的手:“小舅舅,你怎么不走了呀。”



    秦晟看着秋棠慢慢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重新变得明朗,仿若刚才的孤冷只是错觉。他把小外甥女架起来抗在肩头,飞快地走下楼梯:“刚刚看见我老板了,吓得舅舅走不动道咯。”



    小姑娘咯咯笑着,抱着他的脖子摇头晃脑喊:“飞啦!飞啦!”



    秦家人都很和气,毕竟第一次见面,自然谈不上多亲密,却也不会给人疏离感,秦易铮的父亲是个挺有趣的伯伯,面相是庄严版的秦易铮,看起来挺严肃,实际上秋棠看见他拿着根小鱼干一来一回地逗猫。



    书房里挂着个鸟笼,里面是只八哥,见着人就仰着脖子叫哈喽,会说很多话,秋棠和秦易铮坐书房里和秦父泡了会儿茶,八哥就趴在笼子上看他们聊,走的时候又嗷了一嗓子珠圆玉润的拜拜。



    “这鸟还挺洋气。”秋棠说。



    秦易铮挠了挠她的手心,笑着说:“以前还会说方言呢,我小外甥女来这过寒假,天天猫书房里看小猪佩奇,它就学了两句洋的。”



    “天天待家里多没意思,小孩子要多带出去转转。”



    “你想出去转转啊?”秦易铮勾了勾嘴角,“行啊,想去哪。”



    “附近有个广场,晚上去放烟花吧。”



    “好。”他点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地方想带你去。”



    “哪?”



    “卧室。”



    秋棠拍开他的手:“小年夜,大白天你就想不正经。”



    秦易铮有点茫然:“什么?我想带你看看我从小到大的房间。”



    “......哦。”



    他的目光变得有点暧昧:“哦,你说的不正经,是指什么?”



    “没什么,”秋棠瞥他一眼,“马上开饭了,你还去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