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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薄命局5
    盛夏的午后,烈日炎炎。



    身上的热汗如雨的挥洒,但眼前两人血流如注的左臂却让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寒。



    相对于程新的谈笑自若,漕帮的李虎则笑的异常狰狞。可他还是在笑,这也是规矩,在这薄命局上但凡应局之人因为疼痛害怕而喊一声或者叫一下那便算是输了,所以李虎必须得笑。



    程新难道不怕疼吗?



    他当然也是怕的,就算不疼也不怕,血这么个流法儿却又不及时包扎上药,等血流干了他人也会死。



    难道他为了蓝二连死也不怕了?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曼陀罗花和五千两银子。”汪芷微微一笑揭开了谜底:“少爷,曼陀罗花配上一些人参、灵芝、当归、蛇血等药材熬成汤服下可以起到麻醉的作用,蓝二给了他五千两银子又给他提前服下了这记药汤,这才是他如此豪迈的原因。你看,同样胳膊上割肉,他的血流的可比李虎要慢的多,也少的多。”



    “这样啊。。。”小皇帝听罢不觉有些失望,看向李虎的眼神也没那么敬佩了。



    一片一片肉往下割,看得出程新和李虎二人也是豁出去了,一个是为了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另一个则完全是憋着心中的一股狠劲儿,毫不怀疑,如果没人阻止的话恐怕这“小哪吒”的游戏要一直持续到他们一个人流血而亡才算结束。



    程新又举起了手中的匕首,这一刀瞄的可就是他自己的肩膀了:“好个汉子,来来来,爷们儿这条胳膊就送你了,看你敢不敢跟!”



    “咔!”



    “咔擦!”



    “咔嚓!”



    程新照着肩膀上骨头缝儿连劈了三下再一抠一撬,竟就把自己整条膀子都卸了下来。



    “啪嗒”



    白骨森森的胳膊掉在了地上,程新的脸也白了,还是那句话,不疼归不疼,可血流多了身子终究是诚实的,而且自己摘自己的一条胳膊,这个心理压力也是巨大的。



    一番叫好呐喊之声中,李虎知道,只冲着自己当中摘胳膊这一下子,荣华富贵便算是到手了,哪怕万一的机会自己真就输了,又或者蓝二最后栽了没法兑现承诺给自己的银子,京城混混这行当里自己也将是响当当一等一的人物字号,自己程新这个名字也算是印在了铁饭碗上。



    对面的李虎脸也白了,他流的血液不少,心里压力也是极大,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赢下这一局。



    程新这一招表面光棍儿,其实却十分阴毒。



    按照规则来说两人对面割肉,自己只需每一次比他割的多些便可以,自己比程新胖,是占便宜的,可程新现在把胳膊一摘,留给李虎的只有两条道儿:要不然自己厚着脸皮去寻摸个秤来称一称程新这条胳膊是多少斤两,自己再按照其轻重往下割肉;要不然自己就直接把左臂也卸下来,然后还要从身上别的地方再饶他一块儿才算一回合。



    显而易见的,不管自己选那条路都是个输。



    选第一条,名声就臭了,就算赢了那也是输。



    选第二条,自己可有把握卸胳膊的时候也像他那般不喊不叫还哈哈笑吗?



    答案是否定的。



    李虎苦笑,举着匕首迟迟不能动手,周遭围观的人群渐渐的议论开来,声音由小而大,嘲讽调笑不绝于耳。



    王令和漕帮几人也不催促他,他们自也知道这中间的艰难之处,事实上李虎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少帮主。。。”李虎看着王令,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王令摇摇头:“李大哥莫要开口,咱漕帮的汉子赢得起自然也输的起。”说话间转头对着一旁的崔天道:“崔爷,这位程爷当真英雄,我漕帮兄弟佩服,这第一局便算他胜了。”



    “赢得起输得起,崔某佩服。”崔天哈哈一笑,高声道:“第一局,蓝二爷胜!”



    “蓝二爷好样的,程爷英雄!”



    “好样的,真为咱京城的爷们儿长脸!”



    “好样的!”



    喧嚣的喝彩声中,崔天又把签筒拿了出来,第二签抽的是“上刀山”。



    崔天简单的将规矩说了一翻,漕帮和蓝二这边便开始布置了起来。



    一时三刻,地上一条五十步长的刀子路便铺成了,无数匕首倒插在地上,握把没于地,刀尖森森然竖立朝上。毋庸置疑,不管是谁想走这条路,三步距离一双脚便要彻底废掉。



    王令咽了一口口水,忽然看到蓝二拿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蓝二,你觉得你便赢定了?”



    “那倒也不至于。”蓝二微微一笑:“这一局我蓝二或许会输,只是最后一定是我蓝二笑到最后。”



    “把自己炸了,赢又如何?”



    “不至于,说不定这油锅是给少帮主你准备的。”



    第二局,蓝二这边上阵的是钱大富,身材偏胖,一脸和善,看着好像是个日行一善的地主老财,若不是知道他煤窑里每天拿人当畜生使,一年死上百十人都算少数,那可真要被他的这副样子给骗了。



    漕帮那边儿出来应这一局的则是刘彪,没错,他准备凭着自己一身的横练儿直接从这刀子路上趟过去。虽然显得不太光棍儿,但己方已经输了第一局,决不能再输了。



    “一个金身横练儿,一个废脚两双,还真是有备而来啊。”万通对小皇帝解释了一番那刘彪的功夫,同时又说起了这钱大富的奇特处:“旁人不知,但这钱大富早年间一次下窑井曾被石头伤了脊梁导致下肢残废,后来花了大价钱请了天下第一名医沈月心为其出手,总算又让他站了起来,只是从此后他膝盖以下不知寒暑痛痒。”



    “又使诈。”小皇帝觉得十分扫兴。



    “不,少爷,恰恰相反。”汪芷将小皇帝面前的茶杯斟满,说道:“一时之勇只是一时,笑到最后的人靠的是这里。”汪芷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看向万通的眼神却别有意味。



    只知钻营享乐的万通能知道刘彪和钱大富的底细不奇怪,可问题是,他为什么会去查,又为什么会把这些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