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腾和吴瑕来到“帝都江山”房地产中介公司的总部时，发现这公司，居然在“帝都”的二环内拥有一座几百平的天地楼，作为公司的办公场所。



    这样一处办公场所，不管是租来的还是公司的老板自有的，都可以从中窥看出，“江山地产”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这不是租一栋楼来撑面子那么简单的，必须真的拥有大量业务，雇有大量员工，才需要诺大的办公场所。



    否则，单单是租下这二环内大面积的整栋楼，租金就极为昂贵。



    梁腾见惯的房产中介公司，顶多也就是在闹市区租一个5米宽，7、8米深，三、四十平方的小铺面，开店做生意。



    房产中介公司，没有自己的实业，就只有那点提成的佣金。它的最大开支，则是办公场所的租金，以及聘请员工的工资。



    如果这两项开支可以压缩，业务也不是太差的话，一个房产中介，就算彻底站稳了脚跟。



    像“帝都江山”，不知道有多么巨大的业务量，才足够维持这么大的办公场地，雇用如此之多的职员。



    “帝都江山”公司的老总朱宣霖，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也有个超有钱的老爸，因而算是吴瑕的“富人朋友圈”中的知名人物。



    之所以在“富人朋友圈”内名气不小，不是他有多么了不起的成就。而是因为，朱宣霖的“败家”能力，在诸多“富二代”中首屈一指。



    他就是个“思聪”类型的富二代。貌似很有想法很有能耐，敢闯敢秀，也跟思聪一样热衷于去捧网红主播，热衷投资“电竞”行业，结果，做生意大亏特亏。



    只不过，富二代思聪赔了20亿，而朱宣霖亏了几个亿。



    然而，人家思聪富二代的老爸有几百上千亿的身家，亏了20亿，远未达到伤筋动骨的程度。而朱宣霖这位“富二代”，他爸只有10多亿的身家，儿子亏了几个亿，就令他家里愁云惨雾了老半年。



    之后，朱宣霖为了不听老爸在家里唠叨，就又向各个“富人圈”的好友举债几千万，开办起这个“帝都江山”房地产公司。



    这一转行做起了“房产中介”，倒一下子捞得风生水起，短短几年时间内，就一跃而成为“帝都”的行业翘楚。



    究其原因，并不奇怪。



    这种作中介的活儿，有时候仰仗的，还是你的“人脉”。朱宣霖是典型的“富二代”，为人豪爽仗义，三流九教各式各样的朋友都结交有。他来作“房地产中介”，比普通人多了太多优势。



    这不，在吴瑕的公司有意向购买“帝都”的“四合院”时，需要房地产中介公司来帮忙了，她就第一时间，想到“富二代”朱宣霖创办的“帝都江山”。



    当然，之所以朱宣霖能在“帝都”的房地产中介行业，混得风生水起，除了他丰沛的人脉，还跟这个房地产中介行业，在真正的大老板眼里属于“鸡肋”有关。



    怎么说呢？



    房地产中介行业，利润其实算不得有多高。



    规模小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几百万的年营业额，就可以过得滋润。像朱宣霖这样把摊子铺得那么大的，每年下来，毛利润也不过数千万。



    这是毛利，扣除掉他租下闹市区整栋楼作办公场所的高昂租金，再扣除100多名员工的薪水，以及他们业务的提成，还有办公场所的日常消耗，剩下来的“纯利润”，一年撑死也就勉强有个几百万。



    这几百万的年收入，够朱大少过一个体面的上层人士的生活。



    但想过奢侈的日子，那就不够看了。



    再说了，之前投资“竞技”网络公司，亏损几个亿，如果没有家里老爸给他“兜底”，单凭他这新开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看样子也是这辈子都挺难还清债务。



    因此，像“帝都江山”这种大规模的房地产中介公司，看似弄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但在做大生意的富豪眼里，只不过是小打小闹，赚个“零花钱”的那种。



    真正的大老板，不屑投资这种行业。



    这才给了朱宣霖入行的机会。像“网络竞技平台”烧钱数亿，朱宣霖短期内没资本再去玩那些大项目。他借遍了关系最好的朋友和亲戚，才凑了几千万“东山再起”的资本，经过反复权衡，也只能玩一玩像“房地产中介”这种“小生意”。



    吴瑕打电话给朱宣霖，出手不凡，表达了想要购置一座价格过亿的“四合院”。恰巧那“四合院”的屋主又有出售意愿的……这样的生意是所有“房地产中介公司”最欢迎的。



    如果能够促成交易，那将是“帝都江山”创建以来，接到的交易金额最大的单笔生意。



    以后做宣传时，都有实例可吹。



    朱总的热情，一下子被调动了起来。



    朱宣霖跟吴瑕、梁腾、燕千羽简单的寒喧一通之后，就把这几位请到了他那设在三楼的宽敞的办公室去。



    “后海”那占地面积在3000平方的“四合院”，是半个月前，才在“帝都江山”挂牌，委托出售的。



    朱总对于这样一笔售价惊人的不动产，当然要特别对待，于是专门派人去收集和了解屋主的情况。



    这种“资讯情报”的收集工作，平常时看似没有多大的实际用处，但实际上，它能够帮助你掌握卖家出售不动产的意愿强不强烈？



    能提供第一手材料，供你分析，屋主的最低成交的心理价位是多少？（有时候他自己透.露的底价，未必就是真实的）。



    总之，一般规模较小的房地产中介公司，不可能有这种详细的调查举动，只有像“帝都江山”这种大中介公司，才玩得起。



    毕竟，这个调查工作，也是需要耗时耗力的。就算是“帝都江山”公司，也仅仅针对市场价超过800万以上的“不动产”，才会去调查它们的屋主的“情报”。



    假如，凡是在他们中介挂牌的“房地产”，都逐个派遣人手去幕后调查一番屋主的信息，那就算把公司所有的员工都派出去，照样人手不够的。



    现在吴瑕一行人专程来了解“后海四合院”的情况，朱老总之前针对大客户的调查工作，就有了实际用途。



    朱宣霖在吴瑕、梁腾、燕千羽到来之前，就叫他的女秘书，把前两天才调查完毕，并形成了文字报告，关于“后海四合院”屋主的信息，都打印了出来。



    也仅仅是打印满了三页的a4纸。



    看似很简单的材料，却是“帝都江山”的一位骨干员工，花费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调查齐备的。



    梁腾和吴瑕看了材料才知道，那个占地3000多平的“后海四合院”的屋主，是一位60年代小有名气，现在却早已经过气的谢姓艺人。



    这诺大的“四合院”并非祖传，完全是谢姓艺人，凭着自己赚到的钱购置而来。



    当然，用现在的眼光来看，他当年购买这座“四合院”很便宜，仅仅花了50万，现在挂牌出售，按照市场价喊价1.2亿。



    不过内地的老一辈的艺术家，有个共同特征，就是那个年代来钱快的渠道，比较单一，基本上就是拍摄“影视剧”的收入。就算是名人，收入比起现在的明星大腕，用“微薄”二字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谢姓老艺人，当年的工作单位，“挂靠”的是一个市级的“戏剧公司”，按月领取固定工资。



    他老婆也是同单位的。两个人的工资收入，可以保证家庭开支无忧。



    谢姓艺人当年接了一部很火的电影的男一号后，虽然那个年代“商演”和“广告”几乎没有，但他从此“戏约”不断。每拍一部连续剧，论集给他支付报酬，每集1千左右。30集下来，就有3万多块。



    如果是出演电影里的男一号，每拍一部电影，薪酬就有1万块。



    谢姓老艺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他俩公婆平时非常节俭过日子。生活的开支，用的他俩在“戏剧公司”的工资。老公拍电影电视剧所得，就统统存起来。



    一年大约拍上两、三部，有个5、6万的收入。



    这对夫妻没有一点“明星家庭”的觉悟，过日子非常“抠”。



    “抠门”到啥程度呢？本来他俩的单位，市级的戏剧公司，有幸成为市里最早的那批“养老保险”改革单位。也就是说，以前各单位退休的员工，退休金统统由原单位逐月支付。成了改革试点单位之后，在职的员工，每月从工资收入中扣除一部分，交给市级的保险公司。以后到60岁退休之时，单位就不必负担高昂的养老金，改由保险公司来发你的退休金。这就是所谓的“社会化发放”。



    这本来是好事一桩。毕竟你原来所在的单位，如果效益好、长盛不衷的话，当然原单位得一分不少的给你发退休金。管你的养老问题一直到死。



    但是，如果原单位不景气，破产了呢？



    那就没办法了，连你的养老金都没钱发了。



    这里面的风险，有识之士早就意识到，及早想方设法来规避。



    但谢姓艺人两公婆，都觉得自己所在的这家市级“戏剧公司”，不会破产倒闭的。并且他俩是真心舍不得自己出一部分钱购买“养老保险”。



    本来，他俩公婆，每人每月可领大约100块的月薪（在那个年代算是挺“高薪”的了），你来个“养老保险社会化改革”，直接每个月就要扣掉差不多20块钱，一年下来扣掉240块钱。



    两公婆都扣，那就得扣480块。



    将近500块啊，留着自己用，它不香吗？



    反正真正到了退休年龄，单位照样得给他俩发退休金。何必自己扣那么多钱，去搞什么社会化养老保险？



    两公婆觉得，这完全是在替“戏剧公司”减轻负担而已，他俩作为公司的员工，一点好处也没捞着。还得一年倒贴近500块的巨款。



    两公婆商量之后，坚持不干。



    总之，到了60年代之时，谢姓艺人两公婆，拿出了全部的积蓄50万，购置了“后海”的这一处“四合院”。



    两公婆之前虽然“积蓄”越来越丰厚，却一直住在“戏剧公司”提供的单间房，连厕所都是公用的。而厨房虽然有，但离住处隔得老远，煮好了饭菜，得拿个篮子端回住处吃，一点都不方便。



    但两个“抠门”的家伙，愣是不愿购置新房。



    就那么一直苦捱着。



    直到他俩养育的二子一女，逐渐长大了，到了适婚年龄了，两公婆开始在单位办理了退休手续，领取了退休金。



    这个时候，谢艺人没有那么多的“片约”了，一年下来有大半的时间呆在家里，这对老夫妻，才开始有点感觉，家里似乎真的太挤了。不购买一个宽敞些的新房子不行了。



    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一个悲伤的故事。



    那是大儿子在外地打工时，找了个女友。大儿和那女友都是外向型个性，感情发展迅速。女方就提出来，要到男友家里看一看长辈。



    女友愿意“见家长”，往往好事临近。



    然而大儿却担忧家里太破，没有新房子的现状，让女友看了会丧气。搞不好还不想嫁了。



    大儿本来一再的拖延，不怎么情愿带女友回家见家长。还一再跟女友“打预防针”，声称家里暂时还没盖新房子。



    但女友总说不怕，她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并非他的家势。



    话说到这份上，大儿只好把女友带了回去，跟谢姓艺人夫妻见了个面。



    谢艺人夫妻也觉得那女子活沷开朗，印象挺不错。



    但家里居然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还得叫大儿在外边开了个房，才把女友安顿下来。



    这一趟见家长见下来，大儿那女友直接“不辞而别”，很干脆的分手。



    没有留下片言只语。但大儿跟她的联系电话什么的，统统都被对方删除，拉入黑.名单。



    从此，女友就像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



    她虽然不说，但大儿和谢姓艺人，全家人都有猜到：肯定是嫌他家表面看起来“太穷了”，居然连个像样点的房子都没有。亏他老爸还是知名老艺人呢？！亏他家兄弟姐妹还那么多哩！居然连个像样点的家都整不起来！！！



    这一次的事件，对谢家大儿的刺.激不算太深，他虽然消沉了一段时间，没多久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反倒是作为家长的谢姓艺人两公婆，被刺.激得够呛。



    该事件发生不久，他俩公婆直接拿出了全部的积蓄，50万的巨款，在“后海”购置了一座占地3000多平方米的“四合院”。



    如果没这样一个插曲，他家肯定也要买新房子的。但顶多买个大面积的商品房。



    受了刺.激，简直是倾其所有，直接购置了这样一座对于普通人家而言，像是皇宫般的超大的“四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