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诗琪转身离去,裴云景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将头摇了一摇。
一旁的墨宇宸开口道:“她为何……忽然如此恨我?竟然想要取我的性命……”
墨宇宸当日心心念念地便是此地医馆之中生死未卜的宋钰桐,并未过多在意秦诗琪的情况。
裴云景看着他,开口解释道:“我这几日听到消息,秦诗琪那日被你推倒在地后,便被人带回了九凤司之中,虽然得到了及时的诊治,但腹中的胎儿还是没能保住。”
“什么?”墨宇宸不敢想象自己听到的,慌忙开口询问道“你方才说,她腹中的骨肉没了?还是因为那日我不慎将她推倒在地?”
若真是如此,那她今日这一番作为,倒也可以理解。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墨宇宸想着,心中不免更为愧疚起来。
他转身上了楼,宋钰桐此刻已然醒了过来,见墨宇宸走进来,不由得开口问道:“方才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我方才被一阵子打砸之声吵醒,好像还……”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我好像还听到了秦诗琪的声音,她怎么会到这疫病之地来了?她不是应该在家里躺着好好养胎莫。”
“没有孩子了,她到这里来乃是为了取我性命。那日我心系于你,来的时候匆忙了些,不慎将她推倒在地。方才才知,她竟然因此流了产。毕竟是第一个孩子,应当是受了一些刺激,才会作出如此行为。”墨宇宸同宋钰桐解释着,言语之中尽是愧疚之情。
宋钰桐听着,将眉头皱了起来,那秦诗琪竟然因此丢了腹中的骨血,不过倒也是她自作自受。
墨宇宸竟然为了自己舍弃秦诗琪的安危不管不顾,那自己便暂且原谅他了。
又想起方才墨宇宸说她乃是来取自己姓名的,忙开口问道:“你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她既然是来取你姓名的,为何又如此回去了?”
“也许只是一时气恼上了头,方才裴纶开口劝了一番,她便回去了。毕竟此处乃是百姓静心养病之地,她也不好闹得太过难看吧。”墨宇宸想着,言罢便沉默了。
宋钰桐看着他的样子,心中十分纠结,她也知墨宇宸此刻夹在其中十分难受。
又定睛看了看墨宇宸的眼睛,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腕子,替他号了号脉,又凑近了看了看他的眼睛,便匆匆地打发他去休息了。
而后将慕容澈换了进来,二人闷在房中开始讨论如何医治墨宇宸的眼睛。
又命人取了许多破旧的医书进来,逐页地翻找着。
前几日宋钰桐同慕容澈选了一处荒废的村落,作为患病村民的集中局所,以便与外界隔离开来,阻断疾病的蔓延。
但此病来势凶险,许多村民都在此丢掉了性命。
几日过去,困在其中的病患们开始激动起来,焦虑在人群之中蔓延着。
不少人开始传言,说进了此处便只能等死,还不如逃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这种说法在人群中蔓延着,竟然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有一些人自发地集结了起来,开始故意抵抗着救治。
他们推举了一个人出来,平日行动皆听此人号令。
这几日,村中的情况更为不乐观了起来,原先挺不下去的多半只是老弱病残,近几日,连一些青壮年也丢了性命。
那为首的人被周围的人劝着捧着,内心不由得膨胀了起来,加之这几日的情况发展下来,他更为坐立不安,私下找了几个人谋划了一番,竟然带着人烧掉了村庄的围墙,大批量的病民逃了出来。
裴云景放在周围的探子立马便得到了消息,立刻禀告了裴云景。
他在心中掂量了一番,此刻墨宇宸眼睛看不到,宋钰桐又卧在床上修养,连床都下不来。
至于那个慕容澈,病秧子罢了。
告诉他们也是麻烦,到时说不定还节外生枝,引来更为不必要的麻烦。
裴云景思量了一番,抓起剑便带着丹枫冲了出去。
不费什么劲儿便在荒野外找到了那带头闹事之人。
裴云景看着他,开口道:“要我说,你们这些人便是不识好歹!宋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尽心尽力地医治你们,你们反而过来破坏规矩,非要逃窜出来。”
“谁知道她把我们圈在那儿是要做什么!你也看到了,这些天以来村子里天天都在死人!我们呆在那儿,只怕也是白白送命!”那人却并不听劝,开口同裴云景争执了起来。
“愚昧无知!”裴云景冷哼了一声,继续道“若是宋姑娘此番没有出手相救,只怕这村中每日病死的人数还得要翻上一番!”
无知者素来无谓,而且越是无知之人,反而更为坚定自己的立场。
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听裴云景继续讲下去的立场。
他既然逃出来了,便不会再回去。
这些人既然费尽心思地救自己的性命,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想到此处,他的自信愈发地膨胀起来,开口呛道:“怎么样?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就是不想呆在那村子里,有什么问题吗!我生来便是自由之人,受不了如此这样的束缚!有本事你今日便将我们杀死在这里,否则,我们还是会往外逃窜的!”
他故意地将语气压得十分激烈,他料定了裴云景不会动手。
身边跟着的人们见他如此气焰,纷纷附和了起来。
裴云景看他如此愚昧,不由得摇了摇头。
但他不能任由这群人如此逃窜出去,疫情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此刻若是让这些人继续四散逃窜开了,便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只是眼下无论他裴云景讲什么,眼前这个疯子也是一句都听不进去的。
裴云景想了想,只觉得心下十分烦躁,便开口道:“我再问你们最后一遍,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回去便是等死!你要不然就把我杀死在这里,要不然就放我们过去,我还急着赶路呢!”那人喋喋不休,周围的人们已经作势要往外冲。
裴云景看了看,叹了口气,抬起手一剑划断了眼前人的咽喉。
那人踉跄了几下,跪倒着跌坐在地。
“你……你竟然……”说着便断了气。
周围的人们被这景象惊得一震,纷纷不敢置信地看着裴云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