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阮星竹点了点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是她的师傅,既然她想这么做,我昨天想了一天,到最后还是决定帮她一把。”
“她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到现在却还一直背负着这样的身世,我想让她堂堂正正的阳光底下,不再为这些上一辈的事情操心。”
“我知道,我理解你,她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杏花点了点头,蹲下了身子掩盖着自己左脸的那一块胎记,轻柔的朝着躲在阮星竹身后的阮白白轻轻地笑了笑。
“阮白白这几日杏花阿姨和你一起生活好不好?”
因为阮星竹刚刚已经和阮白白商量好了,所以他回答的十分爽利。
“真乖。”杏花牵着阮白白的手,慢慢的走向他们的屋子。
突然,肖凌出现在阮星竹的身后,见阮星竹站在原地还看着阮白白离开的背影一动也不动,轻轻的问了一声。
“你不给她说,你去那儿的原因就是为了能够治好她脸上的胎记吗?”
“可是我不希望她心里有负担。”阮星竹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静静的和肖凌相拥。“你知道,她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因为脸上的胎记,不知道在村子里受过多少的苦,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嫌弃她。我想,帮她唯一能做的事只有这样。”
“你就不怕她知道这件事之后不让你去吗?”
“她怎么可能阻拦得了我?我不告诉她,那她就肯定不知道我去的原因。”
看到阮星竹信心满满的模样,肖凌张张嘴就饶是想说些什么,却到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子中继续收拾应该带上的衣服和物品。
因为肖凌十分的细心,阮星竹对他也很放心,索性把收拾的事情全部都交给了肖凌。
自己想了想,趁着天色还没有黑,赶紧去了一趟离着家不远的百草堂去见一见自己的师傅梁药师。
“老师,你在屋子里吗?”推开屋子,阮星竹探进半个身子便看到梁药师这个小老头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俨然舒适自得的模样。
“徒弟,你怎么来了?”见到阮星竹进了屋子,梁老师连忙收回了腿,捏着手心中的那一个小茶壶慢慢的喝着,喝到爽快的地方还砸吧着嘴眯了眯眼睛。
“老师,我是来向你辞别的。”阮星竹恭恭敬敬的向着梁药师弯了下身子,行了一个礼。
“这次我要去潜入钱家帮助丽娘夺取钱家家主的位置,此去凶多吉少,如果真的回不来了,还请老师帮我照看一下幼小的孩子。”
“丽娘回来了。”梁药师这话不是问句,却十分的肯定。
惊讶的阮星竹抬了抬头,脱口而出的反问:“您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梁药师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中的小茶壶,声音十分的低沉。
“她是钱家家主的女儿,之前因为他的舅舅突然反叛杀死了他爹和他娘,所幸只有这个小姑娘逃出来。”
“那个小姑娘就是丽娘。”阮星竹突然开口补充到。
她很好奇梁药师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件事,因为丽娘来到他们家也算是一个秘密连阮星竹和肖凌都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难道说丽娘提前来找过梁药师?并且还邀请他一起去钱家吗?
阮星竹想来想去,最后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见梁药师微微眯了眼睛,她不敢再问些什么。
在对面坐了一会儿,阮星竹见梁老师一直眯着眼睛不说话,起身便想告辞。
刚刚转身,却听到梁药师像是自言自语的话。
“药师用药用的好,是救人,用的不好便是害人。你虽然没有害人之心,可是钱家却不相同。”
阮星竹惊愕了一番,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说:“老师,您的意思是?”
“好了,我累了,你走吧,顺便把门关上。”梁药师躺倒在贵妃榻上,翻了个身子背对着阮星竹,什么话都没有再说。
犹豫了一会儿,阮星竹看了看已经鼾声起伏的梁药师,最后什么都没做,只默默的关上了门。
她当然知道此番前去十分凶险,可是为了杏花的幸福,她是一定要去。
不过,阮星竹刚刚离开之后,本来还打着鼾声好像已经熟睡了的梁药师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一眼手心中还端着的小茶壶,向着嘴里喂了一口水,盯着窗外红透了半边天的彩霞,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就要变天了。”
这句话和男二离开的时候说的腔调简直一模一样,他玩味的看着小茶壶,像是摸着疼爱的宠物一般,轻柔地扶着它的盖子。
“不知道我在这还能待多久。”
突然从门口的外面传来一声声咚咚咚的脚步声,梁药师知道那是阮星竹离开的声音,之前的那些话,她是故意说出来的。
他要让阮星竹知道钱家并不是好惹的,但是也要让阮星竹相信,按照阮星竹的医术,除了钱家的家主,没有谁能比得过。
不过有些事情不该瞒,还是不要再瞒了,屋外细柳成阴,温柔又缱绻的在风中左右漂浮。
阮星竹一路飞奔回家,推开了家门,直接坐到庭院中的石凳子上,心依旧扑通扑通直跳。
刚刚自己听到什么?
老师慢悠悠的说了一句要变天了,究竟是什么要变了?
是因为钱家要改变家主了吗?还是京城又出了什么事情?
别看阮星竹一直待在这个小镇子里,可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往茶馆里一坐,磕上一两个时辰的瓜子,便能知晓天下的事情。
而茶馆里的人最常议论的就是京城。
阮星竹在凳子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直到阮白白放学回来看到阮星竹在凳子上,上前拍了拍胳膊,这才把阮星竹从思绪中晃然拍醒。
“娘亲,你在做什么呢?”白白声音依旧如此的甜腻,像是泡了糖水一般。
“没什么。”阮星竹揉了揉眼睛,笑着站起了身子,一把抱起阮白白的身子。
掂了掂重量,十分感慨:“白白,你最近是不是又重了,还是长高了?”
阮白白不知道为什么十分讨厌别人说自己又胖了,连忙据理力争,撇着水润润的小嘴争辩。
“我肯定是长高了!你看,我现在都已经到娘亲的腰上了。”
“好好好,长高了好。”阮星竹点了点头,她不知知道这次一别究竟是不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