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棠是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 睁开眼,伸手触碰到的是柔软的枕头,她起身, 发现已经换了个房间, 干净崭新的一套衣裙被整洁放在旁边。
宋屿墨和纪度舟都没有去公司,两人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喝茶,等见到纪棠穿好衣服走出来, 视线也很有默契的看过来。
纪棠看到纪度舟就莫名的感到心虚,眼睫眨了眨:“都还在呢。”
宋屿墨对她露出微笑, 对她伸出修长好看的手:“过来坐。”
纪棠一看见他那只手,脑海中就忍不住想起昨晚厮混的画面,暗暗地瞪了眼, 故意走到了纪度舟的旁边落座, 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刻意示好般。
纪度舟要笑不笑的继续喝茶,在看这场好戏。
反观宋屿墨眉眼深邃, 甚是不在意般, 他起身去厨房将早餐端出来给纪棠吃。
“善小姐呢?”
“去上班了。”
比起纪棠时不时就睡到大中午才醒来, 善歌阑每天都准时早九晚五的工作,而纪度舟以前都会找借口献殷勤接送, 今早不知为何, 他提出要顺路送佳人的时候,被婉拒了。
以至于纪度舟很闲,还待在公寓里没有走。
有他这尊大佛在场,纪棠很是避嫌地不跟宋屿墨有任何的接触。
搞得跟昨晚没和他共处一室做坏事似的。
“今晚大哥带大嫂回纪家, 你记得回去。”
纪度舟称呼起沈栀期来, 是半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纪棠就不一样了, 顿时间失去胃口, 连眼前的早餐都不是很香,要是能听见她心里话,此刻绝对是在骂骂咧咧的,谁知道沈栀期有一日会做她嫂子呢,简直是心情复杂。
她没回话,一旁宋屿墨接了过来:“嗯,我们会回去。”
纪度舟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地神情看他,语调漫不经心问:“纪家的家宴,你一个外姓来做什么。”
纪棠也抬起眼,将视线放在了宋屿墨的身上。
是完全没有相帮的意思。
本来就是纪家的家宴,管他什么事,还一起回去。
宋屿墨来了句格外经典,以至于让纪棠往后都难以忘记的话:“前夫也占了个夫字——”
当天晚上。
纪家的别墅灯火通明,管家很早就准备好丰富的晚餐,大概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平时这里也只有纪商鹤会回来住,以后明显是要多一个沈栀期这位新上任的夫人。
纪棠回家依旧是一副盛装打扮的模样,她这种随时都要做到极致精致美丽的女人,哪怕去哪里,都是踩着一双尖细的高跟鞋,上台阶时毫不费力。
而沈栀期怀孕后,就开始穿平底鞋,简简单单的打扮,浅蓝色宽松毛衣和长裤,身姿依旧窈窕地站在灯下,远远地看着纪棠和宋屿墨走来。
她的视线,没有在宋屿墨身上停留超过三秒,甚至是开始粉转黑,不知怎么的就觉得他今晚穿的这身墨绿色的西装远没有纪商鹤那身暗红纹路的西装好看,周身散发的成熟男人独特魅力已经不足以吸引她了。
沈栀期视线从宋屿墨那张脸挪开,她扬起假笑,对纪棠做足了表面功夫,而看到纪度舟时,也是尽显长嫂风范,视线看向车的那边一秒,又说:“怎么善小姐没来啊?我还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纪度舟脸色十分平静,说得风淡云轻道:“她今晚加班。”
反倒是纪棠抿了下唇角,毫不客气地拆台道:“明明是你主动去接,结果人家善小姐不来呢。”
宋屿墨:“棠棠,别解释的这么清楚。”
纪度舟:“……”
**
别墅的餐厅里,一张餐桌坐着纪家几位。
纪商鹤这算是正式把沈栀期介绍出来,而远在国外旅游的纪承嗣没能到场,便主动打了视频电话过来跟准儿媳妇打招呼,当镜头扫到坐在纪棠身边的那位时。
纪承嗣拿下墨镜,认真地看了几眼:“等等——这小子长得有点像我前任女婿啊!”
纪棠白眼都懒得翻了,拿起碗筷默默地离男人远点。
反观宋屿墨很是平静从容的对镜头里的前任岳父打招呼,下一秒,纪承嗣又说:“你都离婚了还能登门入室,本事可以啊,深得你岳父我真传!”
纪承嗣离过那么多次婚,却都能以一己之力做到和上任和平分手,至今备受好评。
在他的观点里,离婚又不是血海深仇的什么大事,犯不着闹的跟要杀人一样,他还是很欣赏宋屿墨这个前任女婿的,正要继续自吹自捧的时候,突然被纪棠挂断了视频。
瞬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了,纪棠看着众人投放过来的目光,红唇扯了扯说:“老父亲太烦了!”
唯有宋屿墨伸出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说:“你爸很可爱。”
纪棠被这句话肉麻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是没想到能从宋屿墨口中听见可爱两个字,还是夸赞一个中年老男人!
“你可闭嘴吧。”
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宋屿墨任何奉承的话,要把手拿回来,结果男人薄唇勾着微笑,手上的力道是半分都没有减退的,今晚的气氛正好,他也想当着纪家人的面将自己的名分给定下来。
宋屿墨打着什么心思,透过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就能看出来,纪棠突然间发现似乎敞开心扉与他相处久了,逐渐地开始透过一个眼神,或者是表情的变化就能读懂他内心在想什么。
而宋屿墨也是,见纪棠微笑的表情有了一丝丝微妙变化,于是将口中的话顿了两秒。
“好了,大家都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纪度舟不是很想看这两人秀恩爱,他素净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去和纪商鹤碰了碰杯:“大哥,祝你幸福。”
这句话,真是走心的很。
纪商鹤那张扑克脸始终是端着冷漠表情,倒是把酒给喝了。
男人一旦聊天,开口闭口都是些生意上投资的事。
纪棠和沈栀期接下来都是在安静吃东西,偶尔眼神对视一下,又都很嫌弃地淡淡移开,直到深夜时分,见纪商鹤和宋屿墨等人到了庭院外喝酒,她们两个皆是站在门廊下,外面夜色漆黑,淡淡灯影照映着。
身后是保姆们忙碌着收拾餐桌,在这气氛里,沈栀期抬起右手,白细的手指映在灯光下格外的好看,她对一旁安静状态的纪棠说:“你大哥送了我一枚戒指,市面价上亿。”
纪棠纤长眼睫轻抬,视线极淡地在她那根无名指扫了两秒,又很快移开:“哦。”
沈栀期不介意纪棠的冷淡,如今精心供养自己的是纪家的钱,纪棠能热情都奇怪了。
她唇角弯了弯,又说道:“纪棠,我怀疑你大哥是不是暗恋我很多年了。”
纪棠皱起漂亮的眉头,不可置信地看她:“你怀孕就怀孕,别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
没有的事!
沈栀期自结婚以来,提的任何要求纪商鹤都毫不犹豫地满足她,简直是宠到没边了,还专门给她在北城最繁华的富人区买了套新的别墅,写在她一人的名下。
她觉得纪商鹤除了不善于表达内心情感外,说不定爱她爱得深沉呢。
沈栀期眼中露出浅笑盈盈的笑,远远地看向庭院中纪商鹤高大的身影,轻声说:“我现在发现嫁给宋屿墨,还不如嫁给你大哥呢,至少在纪家是以长嫂为尊,没有厉害的婆婆压一头,财务也自由,跟婚前的生活没什么不同。”
真是每一个字,都不是纪棠想听见的。
她没搭理沈栀期犯花痴般的盯着纪商鹤,到了晚上近十一点多,在热闹的家庭聚会也该散场了,宋屿墨喝了不少酒的样子,用长指揉着眉骨,在不经意间就朝纪棠的肩膀上靠,热热地呼吸声缭绕在她耳垂上:“我有点醉了。”
纪棠无情地撇开他滚烫的手指,说:“没有人喝醉会承认自己醉了。”
她有权怀疑宋屿墨是装醉,而他倒是面不改色地继续粘着自己,甚至是将修长的手伸到她的大衣里面,隔着布料,轻轻又漫不经心般的揉了好几下。
纪棠瞬间感到脸红,瞪眼看他的时候,他还低笑不已的问:“我是醉了。”
没喝醉,怎么敢在外面就这样。
也不怕被看见!
纪棠深深呼吸,咬字说:“是是是,你醉了。”
待她承认,宋屿墨才把修长的手从大衣里拿出来,手掌心的柔软触感挥之不去,薄唇极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之后,便是用手臂抱紧了纪棠的肩膀,故意压低声说话:“纪度舟肯定要死皮赖脸去找你未来二嫂。”
纪棠没什么好稀奇的,感情搞得他不死皮赖脸似的。
宋屿墨在笑话他人时,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
见纪棠是想留在纪家过夜,也没让,理由很简单:“这样我不能跟你同床。”
……
离开纪家之前,纪棠看到纪度舟站在别墅门口外,脑海中响起了宋屿墨说的话,于是她就慢了半步,果然是听见纪度舟在和善歌阑打电话,有句话是半笑着,用玩笑的语气问的:“你躲我做什么?”
善歌阑怎么回答,她没听见。
不过纪度舟难得皱起眉头,似乎是很苦恼自己是哪一步出错了,他走的是循序渐进的套路,一步步稳的很,似乎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纪棠听完墙角,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便朝宋屿墨的车走去。
刚下台阶,听见纪度舟的嗓音缓缓传来:“我送你回去。”
“……”
男人都是这么小心眼吗,我没得偿所愿,也不会让你好过。
最终纪棠在宋屿墨眸子深邃而明亮的注视下,选择上了纪度舟的车。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刚扣好安全带,车玻璃就被轻轻敲响,降下后,看到的是宋屿墨那张寡淡神色的脸庞,他也对她说什么,反而是耐心地叮嘱纪度舟开车慢点。
纪度舟且看他能装到何时,将车窗缓缓地升上去。
车子启动,缓缓地行驶出纪家后。
纪棠拿出手机,百般无聊地看娱乐新闻,直到一旁纪度舟出声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气氛:“今晚住我那。”
“……”
纪棠放下手机,用很认真地语气说:“二哥,不至于。”
她和宋屿墨都做了三年夫妻了,难不成他还指望她是以清白之身离开宋家的?
而纪度舟纯粹是追不到女人,也要拉宋屿墨一起。
见纪棠反对,他要笑不笑地说:“那你帮我约善歌阑出来。”
“……”
纪棠给他白眼,懒得理。
纪度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看来你是很想在我家长住一段时间。”
纪棠漂亮的脸蛋没有表情,把手机重新拿出来说:“怎么约?”
纪度舟看过来一眼,停顿几秒,像是在想理由:“你就约她吃夜宵,我订地方。”
“呵——”
**
原本是送纪棠回公寓,半途又临时改了路线,缓缓地开到了善歌阑小区楼下。
约出来吃夜宵这种行为,纪棠是不会做的。
于是纪度舟就亲自专门去餐厅打包了一堆吃的,让她提上去。
纪棠被迫营业,下车时,到底是气不过踹了纪度舟一脚,才踩着高跟鞋上楼。
善歌阑住在五楼的公寓里,走廊上灯光偏暖,她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裙站在门口,外面寒风刮得肌肤生冷,而她的房子里依旧温暖如春,处处透着素雅的气息。
纪棠进屋,把东西递给她后,第一句话便是:“是纪度舟让我给你的。”
善歌阑下意识看她身后的门口方向,斟酌着问:“那他……”
“在楼下守着呢。”
纪棠走到窗户那边,将米白色的窗帘给拉开,透过光,依稀能看清纪度舟的身影挺拔沉默地立在车旁,长指扣着手机,不知低头思绪着什么。
这幕让善歌阑心里顿生出一种微妙的情绪,她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的时间点了,而纪度舟竟然还把他疼爱的妹妹找来,就为了给她送点吃的。
“你哥哥……他对每一任雇主都这么敬业吗?”
这样全身心的,用感情投入到这份副业里,让她恍惚间都有种与纪度舟真的在谈恋爱的错觉。
纪棠浅浅笑出了声:“据我所知,你是他第一个雇主。”
善歌阑的心顷刻间有了波澜,纯黑的眼眸里带着许些讶异的情绪。
纪棠的话,落在深夜里格外显得字字清晰:“我猜想,纪度舟今晚想邀请你去纪家吃饭,是打算跟你告白的,没想到你先拒绝给了他机会……”
男人求而不得起来可是会心理变态的。
所以纪度舟就开始和宋屿墨处处作对。
纪棠把该说的话,说完,没有继续添油加醋地劝善歌阑答应下。
她在房子里待了近半个小时,便准备离开。
善歌阑犹豫了一小会,抿唇说:“我送你下楼。”
“你不怕看到纪度舟啊?”纪棠转头,视线也跟着落了过来。
善歌阑在灯下已经披了件毛呢的外套,指尖白皙拢着衣角,静静的说:“我不用怕的。”
下楼后。
纪棠先朝纪度舟走过去,没等她说话。
纪度舟的视线就透过她,远远地落在了出现在楼道口外的善歌阑身上,他乌黑的眸子似有若无的凝着一抹浅笑,将车钥匙递给了纪棠。
纪棠:“?”
纪度舟视线移回来,嗓音温温和和的:“你开我的车自己回去。”
纪棠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骂好,是他强行要送她回家,这下倒好,看到女人就果断选择抛弃妹妹了!
纪度舟缓步朝善歌阑走去,完全没将纪棠的抗议放在心上。
纪棠是眼冒火气,外面寒风刮着又冷得很,只能憋着回到车上。
深深呼吸了口气,待冷静少许,才拿手机拨打了宋屿墨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
宋屿墨亲自开车过来接她,一身黑色大衣在漆黑的夜色下格外高挺清冽,随传随到这听话的架势,让纪棠顿时心生觉悟:哥哥再好,也好不过自己男人!
比起纪度舟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宋屿墨却是风雨无阻的让她使唤。
纪棠上车后,主动地依偎到了宋屿墨的怀里,咬着牙把纪度舟骂了个遍:“怎么会有这种人,我看在兄妹情份上帮他追女人,他呢!他大半夜就把我一个人丢在车里了,叫我自己开车回去,我什么时候自己开过车了?”
宋屿墨靠着座背,手臂搂轻轻地将她身子揽进了怀里。
纪棠抬起头,愤愤地说:“我不会祝福他的!”
“好了不气。”宋屿墨低头,嘴唇在她的脸颊温柔触碰了下,低沉的嗓音格外悦耳。
纪棠的脾气总算被哄顺了几分,又将脸蛋贴在他温热的胸膛前,连微翘的眼睫毛都透着一抹属于她的傲娇劲儿。
宋屿墨抱了她会,将嘴唇往下移,落到她的耳朵上说:“跟我回别墅,嗯?”
纪棠经过纪度舟重色轻妹这一出,实打实是愿意和宋屿墨回去,她侧头,红唇与他极轻的触碰了几秒,才慢慢地坐起身,微微仰着下巴说:“那就去吧。”
宋屿墨是亲自开车来接,不过到了半路时。
纪棠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看向他:“你喝醉怎么开车?”
“已经醒酒了。”
宋屿墨将车停驶在路边,突然拿着钱夹子下去。
纪棠用一种格外干净漆黑的眼神盯着他,似乎还没理解他下车做什么,看得宋屿墨又转身回来,伸出手扣住她的后脖,用力地给了个深吻:“别墅里没有套……你想吃什么零食?”
前半句和后半句,简直就不像是一个人说的。
纪棠觉得下唇发烫的麻,脸颊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红起来。
宋屿墨就站在车旁,那双深邃幽沉的眼睛里,凝望着她仿佛是带上了一丝灼意,半秒钟都不移开,盯得直到她开始心跳声加速为止。
纪棠小声地说他:“一见面就想做这种事。”
宋屿墨眼底的笑意太过明显,散发出点点碎光般:“我要是哪天不想对你这样,才奇怪。”
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里都将纪棠牢牢的绑在身边,可以肆意的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留下属于他的味道。
这样的念头也只能想想而已。
宋屿墨伸出修长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低声让她别怕:“我醒过酒了,控制得住自己。”
纪棠被他这样一说,脸颊就更红了。
因为往往宋屿墨要是深夜应酬回来,喝了点酒,都不会喝醒酒汤,而是拿她来醒酒。
这样细节就不用多提了,他会用尽一切招数来折腾她,让她哭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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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屿墨去便利店了十来分钟,出来时显得气定神闲至极,手里还提了一袋儿童零食。
纪棠看到,不由地问出声:“都是小孩吃的啊?”
宋屿墨半笑着,说:“家里没有小孩,你不是最小那个?”
纪棠顿时没话,手指随意翻了下这袋儿童零食都有什么。
旁边,宋屿墨开着车,漫不经心地提了句:“我倒是想家里有个小孩,以前觉得是到年纪就可以进行人生下一个阶段,做个合格的父亲。现在心态变了,想和你拥有一个爱的结晶,最好是男孩,这样没人跟你争宠。”
纪棠指尖微僵了一秒,脸蛋低着,看不清表情。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宋屿墨这话,本能地不想就这样和他生儿育女。
而宋屿墨认定是爱她爱到无可救药后,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他今晚不过是试探一句,也没期待纪棠给给出任何反应,下一刻,就将话题给转移开:“棠棠,我名分是不是该升级一下了?”
纪棠:“……”这个话题也不是很好聊吧!
宋屿墨淡笑着看她,说:“至少得从炮友转变成正式的。”
纪棠表情很平静,抬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问道:“什么正式的?”
“偶尔能露个脸的那种。”
宋屿墨的要求不高,他只想下一次在遇到纪家吃饭这种场合,纪棠别躲着他,别一副与他不相干,没有半点关系的样子。
不给名分也行,起码得承认正在给他追求的机会。
纪棠思考了几秒,又说:“你觉得自己露脸还露的不够吗?”
要不要把他的头像打印出来,贴满整个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