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北：“hope二代？什么破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李元傅摸了摸鼻子。
赵朝新：“hope原来的五个人……不是几个月前就……参加综艺去了吗？我们不能改别的名字吗？”
虞樛看向老蒋：“我们要做什么？”
老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过年跟上面的人提了一嘴吗……他们说本来早就准备好了空出来一个战队, 来顶替原本的hope，你也知道，王者官方搞战队目的性还是很强的, 比如……”
“把他们搞成宣传大使……竞技性得往后靠靠。”
许绿有些奇怪地问：“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原来的hope继续做宣传大使？让他们进娱乐圈干嘛？”
老蒋语重心长地向许绿等人解释了一通。
原来hope早就有几个人想走了, 但是合同又没到期。可是每次打比赛都是一轮游，和最终的奖金根本沾不上边, 他们自然是希望更高工资的, 可在王者联盟这里企鹅只能拿到基础的一份工资，平常训练也没什么事, 有好几个人便趁着闲偷偷出去做了其他工作, 因为实力和好成绩无缘, 久而久之老蒋等教练也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长久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 一个经纪公司早上门来要与他们合作, 本来hope的原成员都是抱着解约的打算的, 而且一个个其实都没有继续待下去的想法了，王者联盟总部都看在眼里, 正好hope要走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在他们还没解约的时候，送他们一阵东风, 三方都盈利, hope的原队员也都不至于觉得他们这个老东家不讲情面而怨恨他们。
听老蒋讲完了事情的始末，李元傅抓着重点问：“我们会报名参加季度赛的吧？”
老蒋：“你想什么呢？你不会觉得我们要把你们也送出道吧, 既然有实力, 那参赛拿个好名次肯定是放在首要位置的！”
李元傅咕哝：“那就好！”
“那这个宣传大使……要怎么宣传？”赵朝新斟酌着词句问。
老蒋也不太确定：“估计就是一些……各种形式的宣发？类似于拍点视频海报啥的, 应该不用太费劲。”
许绿：“你确定？”
老蒋：“倒也不是特别……确定。”
老蒋：“要是你们想呆在一起呢, 今天晚上填志愿的时候就填hope就行，如果不愿意……反正看你们自己吧，我是给你们创造了这么个机会，你们想留下来就可以选，别的事情我不能保证，毕竟宣传那块有其他人负责，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留在hope，打比赛是肯定放在第一位的。”
老蒋说完之后，看了众人一眼。
“你们好好想想吧。”语罢，他便潇洒地离开了工作室。
一出门背对众人，老蒋眉头立马皱了起来，整张脸换上了痛苦面具。
这群小崽子，刨根问底的能力也太强了，老蒋心中有些忧虑：要是他们不愿意报hope可怎么办，好不容易碰到这么几个有实力而且他又看得上的，万一跑了……想想老蒋就觉得肉痛，要说一开始，这选拔的节目也是王者联盟总部一手操办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人选好了，训练好了，又得送出去给别的队伍，那不是给他人做嫁衣么！烦死了。
正想着，老蒋迎面碰到了个人，那人一头火红的头发张扬着，正是韩吝。
韩吝这组表现也不错，虽然没有人像许绿的法师那么亮眼，但是他们整租的实力还是获得了直播间观众们的一致认可的。
“教练好。”韩吝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
老蒋也习惯韩吝这副态度了，便随口问了一句：“你想好去哪个队了么？”
韩吝点点头：“想好了，队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老蒋有些惊讶：“哦？你想报的是哪个队。”
韩吝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老蒋点头：“有志气啊，不错，到时候等你赛场上大放光彩，走了之后可别忘记我也是你的老师。”
韩吝这组成员关系也不错，不过他们和许绿那边不一样，在考核之前，他们就有了想要去的队伍，包括韩吝，所以时间一到，他们就会收拾行李离开王者联盟总部。
而训练室，大家陷入了暂时的沉默当中。
“兄弟们，你们想走么？”李元傅笑眯眯地问。
许燕北：“我可不想去哪个破队儿坐冷板凳，搬来搬去麻烦死了。”
赵朝新：“东西都在这边，习惯了，懒得走。”
虞樛：“我也差不多。”
大家都表态了，只有许绿一个人没说话。
大家齐齐看向许绿，许绿正好打了个哈欠，被众人这种注视着，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想走啊……我可不想到时候和人争位置互相打起来。”
说完许绿又补了一句：“虽然我知道他们肯定打不过我。”
“……”
“那就……留在这儿？”
“晚上一起选hope吧，毕竟都认识差不多一年了，突然转队，多没意思啊。”
“不得不说，hope这名字有点拉……”
“得了，有个队让你进就不错了。”
“那就一起选吧，没事我回宿舍了……”
大家在某种随意的气氛中，决定了自己的去留。
的确，其实要离开，还是有些舍不得的，而且大家感觉，现在的这个队实力并不弱，虽然成了宣传大使之后要面临一些破事儿，但这也影响不了什么，比赛该赢的还是能赢，他们又没那么菜。
当天晚上众人填报志愿的时候，老蒋还在群里发了个详细的教程示意图，叮嘱大家不要填错了：【联盟里有个队叫hipe，你们可别搞混了……】
大家纷纷应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填完了志愿。而这个时候上午和许绿等人5v5对战的队伍也被公布了，是某个大哥战队的替补队伍，实力是很强的。他们打赢了这支替补队伍，其实也代表了他们已经过了大哥战队的水平线，当然韩吝那边也是类似的配置。不得不说，这次王者新世代选出来的人一个个质量都很高。
许绿刚合上电脑，微信便震动了一下，一看，居然是韩吝给她发来了消息：【志愿填了吗？你选的是哪个战队？】
而且这韩吝忽然这么关心她干什么？
许绿：【你填的哪个？】
韩吝：【vp】
这好像是今年夏季赛的亚军战队啊，是一匹黑马来着。
韩吝：【你填的哪个？kr？ltp？我看他们都在你直播间的贵宾席上？】
许绿：【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小废物？】
对韩吝，许绿还是下意识就想和他作对，毕竟韩吝曾经带给许绿的阴影还是深重的，一次两次就算了，这韩吝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许绿找不快，又是差点揍了她，又是让她敏感症发作，许绿当然记仇。
韩吝：【还这么嘴硬？到时候赛场上见，你最好不要碰到我，不然看谁把谁打哭。】
这就放狠话了？许绿面对昔日的仇人，自然在架势上不会输：【那就走着瞧呗，记住爹的战队——hope，懂？】
韩吝：【？没听说过】
许绿：【你很快就会听说了】
韩吝虽然一直在这训练营呆着，但他是真不知道hope的存在，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关心过别的队伍，直到上网去查了一下，韩吝才知道这原来是王者联盟总部的一支队伍，根据百度上的介绍——hope是王者联盟总部专门为了宣传王者荣耀这款游戏而组建的队伍？什么鬼？
不知想到什么，韩吝眼睛眯了起来。
总部？
那五个人不会是打算都留下来吧。他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
思及此，韩吝觉得这几人真的是疯了，总部能给他们提供什么？光靠老蒋带他们训练么？异想天开。
虽然韩吝在心里骂着这几人没有长远目标，但是心中却下意识有点羡慕。
这几个人……感情就这么好么？
想到这里，韩吝脑海中浮现的其实是许绿那副秀气得有些过分的面容。
韩吝肯定，那几个人里，有人对许绿抱有不同的心思，比如那个许燕北……不过都2021年了，男人喜欢男人，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虽然这么想，但韩吝还是觉得莫名地膈应。
*
三天之后，韩吝等人就全部收拾行李去了新的队伍，而李元傅等人全部选择了hope，老蒋的高兴溢于言表，大家都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在成为了hope的队员之后，他们还得重新签约，很快，他们五个人就一人领到了一份合同，许绿把这份合同带回房间，她仔细看了一遍，条约什么的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许绿看向合同前面需要填写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眉头皱了起来。
大约思索了将近三十分钟，许绿才拧开了水性笔的盖子，在合同上面填写起了信息来。上次来青训营的时候，许绿他们签的都不是正式的合同，而是志愿书，他们还不算正式和王者联盟总部有了关联，所以许绿报上去的假名字和身份证号都没有被查出来，但是现在真的签了战队，一切就不同了……
少女停顿片刻，在空白处写上了两个字：许绿。
下午老蒋来收合同，并道：“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上边会找你们谈，还有，这不是暑假了吗？咱们又要搞王者新世代的活动了，可能到时候你们还得出一下镜，也算是宣传啥的。”
又来？众人有些无语，搞事情这么快的么？
许绿仿佛并没有在合同上填写了自己的真实信息，她很平静地回房间继续码字去，但是很快，她就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大厦的顶楼。
那是高层办公的地方。
许绿知道，自己的女生身份被人知晓了。
进入办公室之后，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女性转过来看她。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坐。”
许绿沉默着坐到了她所指的凳子上。
“你的口罩能取下来吗？”
许绿“嗯”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把口罩摘了下来。
“果然，你和网上的那个许绿长得一模一样，听老蒋说那是你的妹妹？”她的目光很锐利，一寸寸打量这许绿的脸，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好像一眼就能把人看穿似的。
许绿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索性她也不装了：“不，那就是我本人，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不叫许率，我叫许绿，绿色的绿。”
她不再掐着嗓子说话，声音就自然而然地从清澈的少年音变成了软糯的少女音。
转变的速度之快让简秀也愣了一下。
简秀是王者联盟总部的总裁 ，也是整个公司发号施令的人，外面很少有人知道，管理王者联赛的人是名女性。
但简秀听到秘书向她报告许绿在合同上填的信息是女生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填错了，后来看了许绿的合同，反复确认，又让人找来了许绿之前填过的志愿书和表哥，他们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许率”这个人，之前许绿用的都是假身份。
简秀见她如此淡定，不由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恼怒问：“你为什么要用假身份参赛？”
许绿笑了笑：“您应该猜到原因了，如果我当初以女生身份参加比赛，我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么？”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有那个实力。”简秀反问。
许绿猫眼直视简秀：“那爱圆和徐风为什么会被淘汰？”
“因为大家都默认，王者联盟的职业赛只有男性才能参加吧。”
“毕竟现在的职业选手里也没有一个性别为女。”
简秀被驳斥得有些不悦：“那是因为她们实力不够，而且按照现实情况，不论是训练的强度，还是训练的环境，女选手都不适合参赛。”
许绿勾了勾唇，笑意有些不达眼底：“身为女性的您也认为女生天生就比男生弱么？”
简秀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之前也有人组建过女子战队，但是基本上都失败了，她们只是一个噱头罢了，这不是我个人的想法，是现实。”
许绿点头：“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我现在也通过了训练，通过了考核，虽然不是以女生的身份……如果现在您要把我提出hope，拒绝与我签订合同，我也不在乎，只是我觉得王者联盟里早该出现女选手了，不是我，也应该是别人。”
“你是女性，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大部分女生在游戏天赋上的确不如男生，但是把这个总结彻底变成‘女生不如男生’，那就是□□裸的不公平了，您觉得呢？”
许绿偶尔用你，偶尔用您，在语气上把握得很好，听得简秀不断皱眉，可又在内心认同许绿的说法。
“而且这个游戏的女玩家也不少吧，难道一个标准的宣传战队应该全部是男队员，而没有一个女队员吗？”
简秀：“你要知道，现在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男生，认为你是许率，而且你饱爷爷的身份对外宣称也是男生，你知道你的性别一旦曝光，舆论压力会有多大吗？”
许绿点头：“我知道。”
她的猫眼闪烁着，声音平静：“所以我并不打算直接公开我的身份。”
“你什么意思？”
少女语气很自然：“现在告诉大家我是女生，有炒作自黑的嫌疑，那么我可以等到我拿到了世冠的冠军之后，拿到了年度fmvp之后，再告诉大家，我叫许绿，性别女，这样我的目的达到了，我也就可以很诚实地告诉大家，我撒谎了。”
简秀看着许绿那双茶色的眸子里透出来的莫名的自信，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突地跳：“世冠冠军？fmvp？你倒是敢说？”
许绿原本训练过的叛逆属性在经过了一年的压制之后，现在在简秀面前完完全全展现出来了，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嚣张和不在乎。
“我觉得我可以。”
简秀有些被她这个态度给打动了，有那么一瞬间，简秀居然觉得：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因为她也关注许绿，知道她是个天赋型选手，而且各方面素质都很高。
“那你就准备一直瞒下去？”她总算松了口，目光探寻地看向许绿的……xiong部。
“你穿了什么？”
许绿感觉到她的视线，心中淦了一声。
“您别这么看我啊……其实我也想告诉李元傅他们我是个妹子，但是我怕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
简秀点点头：“换我我也接受不了。”
“你那么勒着应该也挺难受的吧？”
毕竟同是女性，办公室也没有其他的人，简秀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
少女艰难开口：“确实有点儿。”
“那那个合同的事儿……”她试探地看向简秀，简秀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挺淡定的：“你可以继续呆在这里，合同我会签字，关于你是女生这件事……我会暂时封锁消息……”
“至于你要不要告诉你的队友，打算怎么告诉你队友，你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干预。”
“老蒋那边……如果你不想让他知道的话，我也会隐瞒。”
毕竟简秀也是女生，所以对于许绿说的话，她其实挺有共鸣的。
如果王者联盟出现一个女生职业选手代表，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思索着，简秀对许绿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手机在微博上搜索许绿的名字，看着手机上出现的许绿的光辉履历，又看了看许绿消失在门口的短发背影，简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怎么连市预测……高考状元都来了？
*
从办公室出来，一走进训练室，赵朝新和虞樛便同时看向她。
最先开口的却是李元傅：“哎，你被叫上去干嘛了啊？是不是合同出问题了。”
许绿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出了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虞樛坐在游戏椅子上，姿态有些随意，但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深蓝色的眸子流露出困惑：“什么问题？”
他反常地多问了一句。
赵朝新也道：“你签约顺利么？”
许绿有些狐疑地看了两人几眼：“挺顺利的啊，问题么……就是有些地方填的不对，简总找我修改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简秀问她那话的原因，许绿当下感觉自己的胸口勒得慌。
可环视一圈这些帅得各有特色的队友们，许绿嘴里那句“其实我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是女生”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平常都是当兄弟相处的，现在突然暴露身份，也太奇怪了。
看许绿脸色有些难看，许燕北开口：“不舒服就上楼睡觉，你在这站着干嘛？”
许绿看许燕北一副欠揍的样子，难得没骂他，而是叹了口气。
“行，我上楼还不行吗？”她咕哝这，声音奶得让李元傅都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
难道真的哪里不舒服？许燕北有些担心。
可许绿刚走出去，虞樛便也从座位上起身跟了上去。
走进电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便从后面将光线遮挡起来。
“确定没问题么？”虞樛看向他，声音低沉而磁性，幽蓝色的眸子令人联想到夜色下的海洋。
今天的虞樛在许绿看来有些反常，他平时可没有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回过神来，许绿抬头，却发现虞樛正盯着她的脖子看，似乎聚焦在她的喉结处。
她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旋即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啾啾？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