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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龙傲天的修三代师兄十七
    太微秘境里寻觅许久, 却是一无所获,甘遂几乎不忍再去看曲漾的侧脸,生怕在强自镇定的神情中捕捉到哪怕一丝绝望。



    离开悬崖之后, 他们走过了许多条通道, 马不停蹄地一直在赶路。



    甘遂身心俱疲,随着曲漾又走过一条岔道,思绪飘远了些:这无数的分叉支道,不知究竟是会让薛师兄感到茫然落不到实处,还是会令他心中始终燃着一簇希望?



    曲漾这时停了下来:“累了吧?我们在这儿歇会。”



    心知薛师兄是怎样的焦心,甘遂本想支撑着说不, 抬眸看到曲漾双眼里透着的倦意, 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好啊, 等师兄歇息好了我们再走。”



    通道里无日夜, 从储物袋中取出沙漏才知道,这已是秘境中的第三日早上了。



    排查过周围没有阵法妖兽蛰伏,曲漾阖眸靠在石壁上小憩,呼吸逐渐平稳均匀。



    眼皮合拢没有半刻钟,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甘遂看到曲漾又强撑着疲惫睁眼,不由暗恼是谁这个时候过来打扰。



    脚步声近了,看清来人, 甘遂眉头微皱。



    竟是先前遇到的五名剑朝宗弟子和吴喆一行人。



    这些人看到他们也是一愣。



    太微秘境九条通道的石门一旦开启,起始点便不再安全,时有妖兽傀儡冲出, 因此五名年轻修士一直像无头苍蝇般, 慢吞吞地试探秘境当中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次他们运气不错, 居然碰上了吴喆陆流涵等人, 而吴喆考虑到楚骁意外消失、有一名弟子受伤,便提议结伴而行。



    吴喆试探着问:“薛师弟,我们找楚师弟找了好久,那天看到你也追出去寻他了,两天过去,结果怎么样?”



    “或者没有找到人的话,师兄有没有发现一些遗留的踪迹?”陆流涵也急切道。



    曲漾直起身子,语气平淡:“只那天循着楚师弟和傀儡离开的方向追过去的时候,在断崖上发现了他的血迹,除此之外便没了。”



    听到这个噩耗,陆流涵脸色一白,身形晃了一晃。



    吴喆抬手示意她冷静,启唇又想问什么,有道不大不小的声音突兀响起:“听说那只傀儡和师兄您一模一样,单凭您说的片面之言,我们又怎能知道谁是傀儡谁又是真身?况且傀儡依照您而形成,却对楚师兄的杀意那样浓厚,该不会是您……



    “诶,都别这样看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而是途中听到有其他宗门的修士这般谈论。”



    此话一出,气氛登时僵硬,有的弟子情不自禁顺着他的思路去想,愈想愈是心惊。



    是了,薛聆羽昨日展示的剑意傀儡应当也有,单凭空口白牙,两片嘴皮子一碰就说自己不是傀儡,确实站不住脚。



    曲漾未置一词,向说话那人看去,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庞。



    是那日被他抛下的五人之一,此时那人眼含恨意望着他,见他视线扫来又将头低下。



    曲漾缓缓道:“依着师弟的意思,是指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是傀儡,那天追杀楚骁而去的是本体,还是指我对楚师弟藏有怨恨?”



    “亦或者,这两者兼有?”



    甘遂看不下去了,怒道:“你藏的什么居心,真当别人瞎啊,看不出来啊?此处的薛师兄不是傀儡,我可以用心魔立誓!”



    吴喆连忙补救:“是他失言,是他失言,薛师弟不必跟他置气。”



    不咸不淡扯了个笑,曲漾颔首道:“你们怀疑也是应当的,我便不予解释了,信与不信随意。”



    “我曾对甘遂承诺过,如果,我是说如果,接下来的八天依旧不能找到楚师弟,便去找剑修老前辈帮忙,到时你们也可以去向他求证。”



    “告辞。”



    陆流涵望着他的背影,嘴唇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出言那人不动声色舒了口气,他笃定同门之间,以薛聆羽的性子不会违反门规,直接对他出手。而且刚才这番话,虽不能让他们相信,但也足以给他们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了。



    这样才对。



    倘若吴喆为和薛聆羽同行而抛下他们,那可就糟了。



    忽然,陆流涵冷着脸开口:“你们也不必跟着了。”



    那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正如那个弟子所说,不管师兄是真是假,你们存的什么居心自己清楚,继续和你们同行,我不放心。”



    五名弟子的脸色瞬间惨白。



    “进入秘境前,师尊便已出关,向我传讯太微秘境关闭那天在外等候,他随身带了信言令和占卜盘,届时一切自有定夺。还轮不到你们置喙挑拨。”



    ……



    万丈悬崖之下,幽暗山洞之中。



    黑衣人长身而立,身形瘦削挺拔,神秘且冷淡,居高临下地俯视两名席地而坐的弟子,命令他们在他面前展示两天以来的修行成果。



    陈天元敛息凝神,时间太短还不能炉火纯青地施法,便结手印辅助,一汪如同水潭的暗绿幽火铺在身下,整个人消失不见。



    一错眼的功夫,人又飞了回来,速度快得难以看到,比之元婴后期修士也不差太多了。



    “可以。”曲漾赞道。



    “多谢师父,”陈天元行了一礼,余光瞥见楚骁惊叹的眼神,心底由衷的兴奋庆幸,笑呵呵地说,“小师弟,到你了。”



    在曲漾一双幽瞳的冷峻视线下,楚骁压力山重,深吸几口气后方才开始。



    最开始接到功法,他从心底里是拒绝的,谁知道这是不是下个《天衍诀》或者说寂寞断根**?可是看陈天元练完后的效果,楚骁心里痒痒,也开始修练了。



    不过与陈天元修行的增进身法的功法不同,他所修行的功法……有点儿他也说不上来的怪异,起初运诀会感到一阵阴冷,等那阵子冷过了,又会燥热难耐。



    曲漾低眸看着楚骁脸上神色不停变幻,微微勾了勾唇角。



    秘法修行这一关算是过了,等到之后安排的试炼也通过,楚骁便是他正儿八经的弟子了,也不知玄翊剑尊知晓后会是什么表情。



    楚骁运行着法诀,却百思不得其解,这本功法处处透着诡异,他明明没有施展错,一切都按部就班地来,却只能感到一阵一阵的忽冷忽热,对实力的增强是半点没有,也不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效用。



    也许师父对他另有安排吧。咬着牙运行个小周天,楚骁心想。



    “练得不错。”曲漾不冷不淡道。



    楚骁抹了把汗,才舒了口气站起,连个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听曲漾道:“接下来我便带你们去往试炼之地。”



    语罢,他分别给两名弟子罩上一顶黑斗篷,抓起两人的后衣领,纵身飞起,缩地成寸,不过瞬息之间从荒凉崖底到了热闹坊市。



    曲漾松了手,楚骁和陈天元晕乎乎地将斗篷套齐整,随即震惊地环顾四周,这座城市以暗色为主调,风格粗犷,头顶的天幕漆黑,挂着一角邪异的血色弯月。



    “这里是?”



    隔壁坊市内的光亮投落到银白面具上,又向别处折射跳跃,曲漾在两人身上施了个法诀,回道:“这是魔都。”



    楚骁恍惚。



    两日以前,他还在修真界的太微秘境,后来跌落崖底,这会儿居然到了魔族集聚的魔都?



    说出去,别人怕是会骂他疯了。



    陈天元察觉到,自己和身边的行人一样,也沾上了魔气的味道。



    只是他此时眼热曲漾缩地成寸的本领,无暇顾及身上缭绕的魔气,热切追问:“师父,以后我修行大成,也能像您这般缩地成寸,一日千里吗?”



    “怎么不会?”曲漾反问。



    陈天元暂且放下了心,和楚骁对视一眼,又问:“那您所说的试炼内容……”



    “这世上可医心魔的良药可遇不可求,入门试炼便是你们两人去将千年沉心草带回来。”



    “什么?!”



    陈天元属实被吓到了,楚骁不解:“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楚骁心里一暖,想不到师父是个外冷内热的,这样关心他,见他染了心魔,试炼便定为了去寻清除心魔的沉心草。



    楚骁心里在想什么,曲漾了如指掌,得知这人又在想桃子吃,不禁嗤笑。



    乖徒弟似乎是误会了,他要沉心草可不是为了楚骁,而是为了消解原主的心魔——这也属于气运之子造的孽,需要抹平。



    曲漾掌控原主身体使用权时,那心魔缩成尘埃大小,蜗居在识海不敢造次,等原主回来定会反噬。



    陈天元缓了缓神,既是给楚骁解释,也是跟曲漾商量:“世上已知仅存的沉心草唯有两株,年份上百的在凌霄宗手里,年份上千的在魔族的魔宫宝库。宝库钥匙在元婴巅峰修为的魔帝手中,我们恐怕不是对手啊。”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心底的暗喜尽皆扑灭,楚骁听了不由一愣:“师父……”



    曲漾冷笑:“哟,怂了?想回去?行啊,怎么不行。本尊从不强人所难,你们这就可以离开。”



    “但入了我门下,修习了我给的功法,须得自毁丹田方能退出。”



    “你们两个谁要逃离师门?本尊绝不阻拦。”



    “师父息怒!”



    两个傻徒弟连忙低头请罪,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淌下,心知是上了贼船,暗暗叫苦不迭。



    曲漾“啧”了一声:“大可不必,本尊还犯不着为了这点事儿和你们置气。看这意思,是打算过去试炼了?”



    楚骁僵笑着点头:“师父待我不薄,布下的难关弟子哪怕拼了命也要跨过。只是这魔宫师父您能来去自如,弟子和大师兄修为不济,要想把千年沉心草盗出,真是比登天还难。”



    “敢问师父,可有法宝、符篆之类的宝物一用?没有外力佐助,弟子实在难以通过试炼呐!”



    陈天元也一脸期待地望向他。



    谁知惹来一通喷。



    “呵,本事平平,脸盘倒是不小。遇事多动脑子,这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还想要法宝符篆?没有!没有!通通都没有!”



    “既然这么为难,不如你就此退出师门吧,我看你也志不在此,不必再耽误时间了,快走吧。”



    曲漾不耐烦地挥了挥衣袖,神情冷得厉害。



    论起战斗力,老喷子玄清祖师也要拜在此时的他脚下自叹弗如。



    陈天元仿佛又老了一个度,见楚骁被怼得狼狈万分,蔫蔫儿地站在那不敢吭声。



    被喷了个狗血淋头,楚骁愤郁交加,面上忍气吞声道:“……师父一字千钧,岂能儿戏般更改?方才是弟子鲁莽冒昧了,还请师父莫要怪罪。”



    从鼻腔里悠悠“哼”一声,曲漾拿出一卷地图:“这是魔宫地图,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陈天元苦哈哈把地图接过,妥善地收起,旁边的楚骁一脸万念俱灰。



    真是要了命了。



    恰在这时,曲漾沉吟着开口:“不过,本尊平日里最是仁善慈悲,这盗得沉心草的方法嘛,传授其一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两个徒弟瞬间精神了,在大街上也不顾来往魔族异样的眼神,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师父仁善!弟子洗耳恭听师父妙计!”



    曲漾在周围设了道结界,避免旁人听见,沉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五月前,魔帝闭关,如今宝库钥匙在元婴后期的帝姬手中,试炼难度可说是小了不止一筹。”



    他上下打量了几眼楚骁,看得后者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收回了视线,唇角罕见地现出一抹笑意。



    “这位帝姬原是修真界合欢宗的一位魔修,为了汲取灵气,增进修为,每隔半年便要纳十名面首。”



    “二徒弟,你阳气强盛,又修习了本尊给你的顶级双修秘法,被她吸几次也不碍事。”



    “你去勾引她。等得了那位帝姬的宠信,又有你大师兄辅佐,盗得沉心草岂不是轻而易举?”



    “徒弟,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惊喜本尊的奇思妙计简直太合你心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