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兰彻, 你的粉丝都把机场搞得差点瘫痪,这样大的排场,果然顶流就是顶流啊。”
洪子栋真像是个大河马, 喝了这么久还吐字清晰。
越寒暗搓搓记下这一点, 以后决不能单独赴洪子栋导演的局。
兰彻手机自然接受到消息推送, 罗范范在微信上疯狂道歉,恨不得负荆请罪。
兰彻对此只是发了个200元红包。
罗范范:??
为什么他做错事了还有红包拿?
“你的粉丝还说,在机场厕所里遇到一对狗男男。”洪子栋指着一则微博道,“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吧?光天化日之下在厕所里打野合?就是因为有这群不知廉耻的情侣,才让这个社会如此浪荡黑暗。我都搞不懂了,这年头开个房很贵是吗?”
兰彻扫了一眼微博,光是从对方的微博id就能看出是自己的粉丝,他赞同:“确实伤风败俗。上次招.嫖的人抓到了吗。”
越寒:……这话题转移得毫无痕迹。
他拍戏那么多年,首次在剧组内遭到嫖.娼举报, 事情过去那么久还没抓到作案真凶,提起这事儿洪子栋就来气。
这时,被洪子栋灌得七荤八素的年轻小伙举了举手:“洪导, 我对不住你!”
“你喝大了闭嘴吧你。”
“其实……其实……”那人竟突然哭了, “之前在酒店里打.炮的人, 是我!”
洪子栋大惊失色:“是你?!”
“没错, 但我没招.嫖。那是我女朋友,”那人面色红得不像话,连眼睛都是红彤彤的, “你也懂的,我们年轻人精力旺盛, 尤其是我女朋友需求特高。我每次看到她就腿软, 洪导, 我对不住你!我不该在神圣的剧组里犯下这么肮脏的罪行!”
“行了行了别哭了。”洪子栋见一年轻小伙竟当众大哭,心中很是鄙视,谁知这人越来越过分,居然抓着洪子栋的胳膊疯狂道歉,大有以死谢罪的倾向。
洪子栋都急了,挣脱不得又不好打人。
越寒看着噗嗤地笑了,兰彻低头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洪子栋:“你家离这里有点远,别回去了,附近住下吧。”
兰彻的身份证还在罗范范那儿,当然开不了房。
越寒也没带身份证,不然他可以帮兰彻开个房。
兰彻家离这里远,这么晚回去,身边又没助理,万一遇到疯狂的粉丝可怎么办?
兰彻粉丝对其的痴迷程度,是能冲破男女厕所禁忌的疯狂。
兰彻喝这么多大半都是替他挡酒,越寒不能坐视不管:“不如今夜和我一起将就一晚?”
兰彻没有喝醉,却因为这句话脚底打滑。
洪子栋也怔了怔,见兰彻差点摔倒,急忙道:“我看可以,你看兰彻都醉得原地跳芭蕾舞了,小越你可得好好照顾你家兰彻啊。他可是为了你才成这副醉鬼样儿。”
越寒贴心地扶住兰彻的胳膊,一本正经严肃道:“我会的!”
兰彻皱了皱眉,他真的没醉,刚刚只是被绊了下。
越寒的手搀着他,淡淡清香狡黠地钻入他的鼻间,竟让兰彻真有了三分醉意。
兰彻往越寒身上倒去,闭上了眼。
“是有些醉了。”
兰彻将醉后的脚步虚浮与迷离眼神演绎得十分到位,就连阅人无数的洪子栋,在此刻也对兰彻喝醉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洪子栋找了个认识的司机,越寒小心翼翼地将兰彻妥善塞进后座,还得到洪子栋的揶揄:“小越,你这会儿特像伺候喝醉老公的贤惠妻子。”
越寒无奈一笑,往后座的另一处门走去。
洪子栋掏出手机,打算拍照记录下兰彻丢人一面好作日后威胁,谁知兰彻慢悠悠地抬手挡住手机镜头,并将门利索一关。
洪子栋愣住了。
凌冽的眸子,利索的举动,清醒的神态。哪里像是喝醉的样子?!
洪子栋都要气笑了,这炉火纯青的演技,不愧是拿了a国金奖的影帝。
关上车门的一瞬,兰彻完全进入酒醉状态。越寒怕兰彻东倒西歪,干脆将兰彻的头固定在自己的肩上。
心脏跳动的声响倏然如临在耳,越寒呼吸都不敢用尽全力。
在近距离的靠近下,兰彻身上混杂着淡淡酒气以及自身的香味如影如随在畔。
兰彻好像有喷香水的习惯,混合着木质与雪松,又掺杂了些其他说不明的味道,才组成他所嗅到的香味。
越寒已经做好对方撒酒疯的准备,可兰彻乖巧得不像话,一路上都在阖目,似是睡着了。
兰彻是一个酒品很好的男人。越寒暗自记住这一点。
到达员工宿舍的楼下,越寒才将兰彻推醒,费劲地扶着兰彻上了电梯。
兰彻不动声色眯眼打量越寒的宿舍,出乎意料的大。
以乐晨星娱对越寒不待见的程度,给他分配宿舍都算大发慈悲做善事,眼前的员工宿舍少说也有一百二十平米。
衣帽间、主卧、客房、琴房、厨房等等,应有尽有。
兰彻目光定于一点,佯装没劲儿地往前跌去,越寒忙侧抱住他。
越寒:“我开个灯,你不要乱动。”
方才只开了玄关处的灯,越寒将客厅的灯打开后,发现兰彻已经将鞋给脱了,并换上了拖鞋。
哪怕是醉酒后的兰彻,也不会让他人帮他脱鞋,真是有绅士风度。
兰彻将下颚抵在越寒的肩头,呼吸与口腔内的气流尽数浇在越寒的脖侧:“你会弹琴?”
原来是琴房的门没有关,从这个角度望去,恰好能望见一辆蒙着黑布的钢琴,还有一架古筝。
越寒扶着兰彻的腰,二人一齐倒在沙发上,轻轻吐了口气才回答:“那是公司置办的,我不会弹。”
兰彻微醺的眸子氤氲一层缥缈的雾气,看着他时如隔山海朦胧。
他猛地回过神,忙错开了眼。
方才他竟与兰彻纯对视了许久,那双漆黑凌冽的眸子融成一片江海,几乎要将他溺毙。
兰彻闭上眼,将头后仰靠着沙发:“我还以为你会弹琴。”
毫无根据的猜测,越寒克制不住问道:“为什么?”
“你的手很好看,看起来很适合弹琴。”兰彻说。
温热水蒸气猝然遇冷化作瓢泼大雨,让越寒猝不及防地升起一股凉意。
兰彻顿了顿,又放缓了语调,醇厚的嗓音在酒水的作用下发酵,显得别样得缱绻勾人。
“不止是弹琴。也很适合画画,书法,写作……不管是什么,都很适合。”
心弦宛若被无形的大掌轻轻一拨,激开了一条不容忽视的裂缝。
越寒听得出神,性感的嗓音比悠扬大提琴还要悦耳,恍惚到竟连兰彻什么时候睁开眼都没察觉。
“那你呢?”兰彻轻柔微哑的嗓音坠落耳旁,“你喜欢什么?”
这是一声询问。
不带任何命令、强迫的问候,称得上漫不经心,也算得上随心所欲。
正是兰彻自身本就轻松的态度,也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迫感。
像是亲密好友之间闲来无事的对话,又似是真心诚意的相互了解。
越寒怔了怔,潜藏记忆深处的、令人难以喘息的重量突然涌了上来,这个简单的问题,他足足愣了有七八秒。
终于,他说:“我……”
“我喜欢种地。”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越寒攥紧了这个答案,又生怕对方不信一般,他又重重地、吐字清晰说道:“我喜欢种地。”
过后,他才发觉自己的反应有多愚蠢。
哪有人在提及兴趣时回答种地的?哪怕说谎,也应当胡诌几个高雅的爱好。
兰彻呢?
他会觉得自己低俗、上不了台面,又或是见识短浅吗?
兰彻的睫毛很长,又密,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自喉间发出了一抹轻笑。
越寒的心也随之提起。
“看出来了,你很喜欢。”
《下乡》节目中越寒埋头种地时的花絮他已经提前拿到,且反反复复看过多次。加上越寒在山野间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无法掩藏的喜爱,越寒喜欢自然风光、体验自然这一点,他早已心知肚明。
兰彻垂下眼眸,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越寒撑着沙发的右手背上:“你种出来的作品,一定格外漂亮。”
“跟你的手一样。”
刹那手背如被火柴点燃,又似被雷电劈中,手指蜷了蜷,不可置信地望着兰彻。
兰彻上挑的眼角微微泛红,眼神迷离带着似有似无的引诱。
果然是喝醉了。
陈昭一喝醉,也喜欢调戏他,什么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给你你要是女人我就娶你之类的话他没少听。只是没想到,绅士优雅的兰彻,醉后失言也格外有情调。
没有哪一瞬比不省人事的醉态能容易套话,越寒心头发痒,满脑子回忆着大排档里他的提问。
他问兰彻他们是不是见过,兰彻否认了。
可兰彻当时落寞中带着点失望,失望中带着点自嘲的神情,都在暴露他在说谎。
还不待他追问,兰彻就已经带着黯然神伤的表情出了厕所,开始和洪子栋拼酒。
一杯接一杯,连洪子栋都笑骂兰彻去了个厕所就转性了,连喝酒都变得主动了。
兰彻只是眼角瞥他一眼,又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一连番的操作,如隔着厚重棉布搔痒痒,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十分不痛快。
但兰彻是前辈,越寒又不好意思当面追问。
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若是错过这个机会,越寒便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
越寒做贼似的往兰彻那儿爬了爬,眼神躲闪心跳加速,仿佛要做一件极其惊心动魄的事。
兰彻意外地往后靠了靠,越寒逼得更近了,怕兰彻逃走似的,蓦然伸手抓住兰彻的手腕。
视线相撞,同样是黑如点漆的瞳孔,一人缱绻,一人明亮,如夜晚海滨下的微光皆倒映着彼此。
“兰老师?”越寒紧张万分地看着兰彻。
“嗯?”之前眼角的泪水是装醉挤的,现在兰彻两颊的绯红,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那抹诡异的红色顺着下颌一路钻下脖颈,连耳垂都如同火烧明艳。
越寒放心了,兰彻果然醉得不浅。
越寒在自娱自乐般表情切换,时而紧张时而挣扎时而犹豫,等到终于下定决心时,兰彻的脊背也随之绷直。
趁他醉后告白?还是趁他无法反抗时做出点没礼貌的事?
兰彻的内心隐隐有些期待。
“兰老师,我们真的没见过吗?”
像兰彻这般出众的外貌气质,当面见过一次就此生难忘,若是他真的见过兰彻,他不会不记得。
可兰彻的反应,让他没办法不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兰彻怔了怔,英俊迷离的面孔泛上了迷茫,显得有几分憨厚可掬。
越寒一个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兰彻的脸。
兰彻险些控制不住面部微表情,可身为一个合格的演员,不论发生什么意外都能最快保持状态。
他依旧保持着略显呆滞的醉鬼人设,越寒好像也不在乎答案是否了,抓紧此时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蹂-躏兰彻的两颊。
兰彻的面部轮廓分明流畅,下颌紧致没有一丝赘肉,可就是这样的肌肤,在手底下充满细腻的弹性。
兰彻也快三十岁了,到底是怎么保养的?
为了方便越寒使坏,兰彻贴心地倾了倾身子,好让越寒更容易为所欲为。
他们确实见过,但,只算是擦肩而过。
一年前他正处于事业低估、众叛亲离的境遇,过往的人生光鲜亮丽,从未陷入如此糟糕的窘态。
那段时间,他反复质疑自己的能力,质疑自己的信念,他开始不断怀疑自己、不断否定自己。
直到他在罗范范的安排下,参加了明星嘉年华活动。
越寒生得确实好看,光是这张惊心动魄的脸,就足够资本方砸大钱投资源。
当时的兰彻,对越寒并没有特别深的感觉。
兰彻想走的是实力路线,并不想迎合市场审美,但他并不否定市场存在的必要性。
市场既能存在又能受到大规模的流传与追捧,就说明其具有一定的魅力。
看不上越寒?
人家靠脸出道爆火也是一种本事。况且在爆火的背后是数不清的血汗与运营,他没资格瞧不上。
当越寒在主持人的采访下,当众说出自己进入娱乐圈的目的以及梦想时,他切切实实震在了原地。
“我进娱乐圈的唯一目的就是演戏,”一年前的越寒,眉宇间还有着少年人对未来的憧憬与希望,白瀑倾斜般的闪光灯下,他不认为自己的话有一丝的不妥,也不认为自己狂妄。坚定似是冰封挺秀的雪松柏站立,他对着镜头浅浅一笑,“我的梦想是,拿到a国金奖。”
一个靠营销与外貌爆红的流量艺人,竟有勇气当着全国直播镜头大言不惭,兰彻不知道该说他勇敢,还是说他天真。
这份勇敢天真参半的坚定,随着那抹笑意绵绵渗入心房。
与演艺圈前辈道别后,兰彻毅然踏往a国拍戏之路。
他接了一部近乎0片酬的战争类型电影,主题呼吁和平,取景地大多为艰险之地。
a国对艺人要求严苛,使用替身是不可能的。
兰彻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五小时,通宵对戏钻研剧本更是家常便饭,a国知名导演都对他的敬业程度公开赞扬。
凭着这部殚精竭虑的电影,他成功拿下a国金奖,成为华-国首个拿到金奖的演员。
他翻身了。
越寒沐浴过后、睡前的护理过程十分繁琐,身为一个合格艺人,必须保养好自己每一寸肌肤。
以往他可以在卧房里慢慢擦保养品,可兰彻还在外头,他将护理时间缩短至十五分钟。
额前的碎发用长夹夹着,越寒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兰彻已然端坐在靠椅上。
兰彻的目光并不避讳落在他身上,越寒走了过去:“兰老师,你酒醒了?”
兰彻拧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嗯”了一声。
越寒有些惋惜,原想再多捏捏兰彻的脸,明明他也花了不少功夫在自己的脸上,可自己肌肤手感并没兰彻的好。
“辛苦你了,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吧?”兰彻意味深长地看着越寒。
越寒摇头:“当然没有。”
兰彻盯了越寒许久,越寒的眼眸如质地上乘的黑曜石纯粹,嘴角的浅笑恰到好处。
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讨好,也不会让人觉得没礼貌。
是一个中规中矩,很万能的微笑。
兰彻又问:“真的什么都没做?”
越寒笑得更真诚了:“真的什么都没做,兰老师的酒品很好。”
兰彻当然没对他做什么,对兰彻做了什么的,是他。
茶几上上的老款手机屏幕一直在亮,越寒探了探头,示意自己要接个电话,兰彻下颌微点表示明白。
“没有,刚刚在洗澡。”打电话的人是陈昭,特地来确认他的安全的,越寒耐心听着,最后一一回复,“今天喝够八杯水了,维生素吃了,身体乳擦了,防晒也记得卸了,嗯还有……我都做完了,放心吧。马上睡了。”
“穿了穿了,有用有用。mv的事明天拒了吧,不要耽误他们时间。”
越寒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哪怕听不到陈昭的真实言语,也可以想象对方有多啰嗦。
吸引兰彻目光的是越寒耳边的手机。
小巧玲珑,屏幕方正,是十年前的老旧款式。
原以为节目上交的是备用机,没想到越寒的手机就是这个。
越寒并不是不想给他微信,而是压根没有微信。这么一想,兰彻便轻松许多。
陈昭终于结束碎碎念,挂断电话的一瞬,越寒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见兰彻看他许久,越寒无奈摊了摊手:“我助理比较贴心,所以比较话多。我这睡衣也是他买的,听说这种丝是特制的可以补水补充胶原蛋白抗老美白……”
兰彻沉默了一会,才压下吐槽的想法。
这种微商虚假广告词,他以为只有中年人和老人才会信。
“你很听他的话。”兰彻道。
“嗯,”越寒点点头,“因为他对我很好。”
兰彻反思着自己,难道他对越寒不好了?兰彻必须要问清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的关系比起陌生人,应该更进一步了吧?”
想要克服镜头困难,光是依靠入睡后的模拟系统是不够的。他能够感受到,兰彻比镜头模拟好用。
“嗯?”越寒眼里跃动着困惑,点点头,“兰老师,虽然你可能觉得有些冒失,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确实可以更进一步。”
兰彻挑了挑眉。
“就像是女生的闺蜜一样。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发展到这个地步。”越寒严肃道。
兰彻轻笑一声,继而摇摇头:“闺蜜还是算了。”
越寒嘴角笑意一僵,继而换上没关系、无所谓的浅笑。
“有句话说的好,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可不想抢你男朋友。所以,闺蜜还是算了。”
“兄弟吧,怎么样。”
“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那种。”
次日,越寒是被闹铃吵醒的。
闹铃响起的一瞬,他飞速爬起按掉了闹铃,虽然兰彻睡在客房,但这房子的隔音一般。
顶着蓬松的头发,刷牙洗脸后,倒腾出瑜伽垫开始做瑜伽。
越寒每天都有锻炼健身的习惯,平时早起晨跑,可兰彻在家,他便换成了瑜伽。
一个小时后,越寒面色微红,擦了擦额前薄汗,捞过手机点了接通。
“寒哥你不是去海南了吗?你到底在哪里?!”
“啊……”
“你根本没去海南对不对!你居然骗我!”
陈昭近乎是吼得,带着浓郁的不可置信:“你居然骗我!”
越寒揉了揉眉心:“不是,我——”
“这也就算了,你居然把相好的带回员工宿舍?寒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谈恋爱就等于失业啊!”虽然他们俩现在和失业没多大区别,陈昭痛心疾首道,“偷偷带人回去也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你们倒是在外头开个房啊!没钱了吗?要不我给你打点开房钱?对了带套了吧?不会连套钱都没有吧?”
越寒:?
大脑当机片刻,越寒还是听不明白,得出结论:“你打错电话了?”
“没打错!偷人还被捉了个现行的人就是你!”陈昭恶狠狠道,随后转为八卦又兴奋的语调,“你赶紧拿你相好的手机看看微博热门,虽然咱们黑子多。但三天两天上热搜的,也就你了,这热度,啧!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越寒:“被骂上热搜,应该没人会羡慕。”
陈昭三番两次催促越寒去找“相好的”看看热搜,可越寒压根没相好的啊!
房子内没有多余娱乐设备,自己的低端机连网页搜索都费劲,害怕陈昭马上买机票回来给他看微博热搜,越寒决定打扰一下兰老师。
越寒敲了敲门,没人理,刚想作罢,陈昭便怒道:
“你们都什么关系了?还需要敲门吗?直接踹门!”
越寒提醒:“这是公司安排的宿舍,踹坏了得赔的。”
越寒又敲了敲门,许久,房内才传来一声压抑的、算不上友好的“进”。
门没锁,越寒先拉开一条门缝,旋即做贼心虚似的闪身溜进,关闭大门。
窗帘拉得很严实,只能看到房间大概。
越寒视力不错,摸黑来到床头,蹲下了身子商量道:“兰老师,我能借用下你的手机吗?”
越寒再三保证:“我不会偷看你**的!我只是想看看新闻!”
兰彻睡觉的姿势极为诡异,越寒以为自己的睡相已经够差,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兰彻将被子闷着头,手中抱着一个抱枕压在头部被褥上方。
陈昭竖起耳朵:“什么兰?”
来都来了,这时候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越寒又道:“兰老师?你在听吗?”
“嗯。”
淡淡的嗓音带着男人清晨特有的沙哑,宛若触摸夏日暖阳照射下的沙滩。
这是答应了?
越寒刚想伸出手去抓手机,兰彻倏然翻了个身,将抱枕与被子一齐扯下,侧躺着看着越寒。
眉眼倦懒,眉尖紧蹙,似是一头刚睡醒的猎豹,危险而又迷人。
“喊我什么?”
越寒才发觉自己又嘴瓢了,忙道:“兰彻!”
“嗯。”
兰彻伸出长臂在床头柜上捞了捞,随手往床边一丢,翻了个身又将被褥与枕头盖在头上。
这样的睡姿,真的挺少见的,越寒没忍住又多看了一眼。
这一眼,别说看到兰彻了,能看到点什么都困难。
越寒一手拿起手机,另一手抓着自己low到极致的手机,刚想划开屏幕询问密码,兰彻闷在被褥里的嗓音传来:“没有密码。”
身为顶级咖位的兰彻,怎么能不设置手机密码?若是不小心丢失被人捡到,里头内容泄露可如何是好?
不是没男明星没出过这样的意外,只是这个男明星比较夸张,手机相册一万多张照片有八千多张全是美女色图,剩下两千张是拍自己的色图。
也算是名动一时的丑闻。
不过兰彻应该不会拍这些的!
越寒神圣地解锁屏幕,郑重其事地戳开微博,无视陈昭耳边轰炸。
“什么兰?什么彻?”
“兰彻?!”
“卧-槽,我-草,我-操了,寒哥你相好是兰彻?”
“和你共度一夜**至今没有出房门的神秘人士,居然是顶流兰彻!?”
陈昭的嗓音实在过猛,震得越寒耳膜一荡,为了不打扰兰彻,他选择退出房间来到客厅。
“不是,你别乱说。”
陈昭本就开个玩笑,要是兰彻真是越寒背后金主,越寒也不会混成这个鸟样。
也许是同名,又或是他耳朵出问题听错。
兰彻的手机是某大牌最新款,操作高科技,面对简洁的页面,越寒只觉无从下手。
花了些小心思找到微博app,打开,如小儿学步蹒跚前进,他终于找到热搜标签。
霸榜前三的都是兰彻,“兰彻疑似恋情曝光”、“机场疑似出现兰彻身影”、“兰彻第一春”标题醒目,越寒静默片刻,将目光往下移。
终于找到了自己名字,但tag显然没兰彻的用词端庄。
#越寒带金主回宿舍风流一夜至今未出#
#越寒金主照片曝光?#
看到最后一条,越寒毫不犹豫点了进去。
记者应当没拍到兰彻,如果真的拍到兰彻,这五条tag将会整合成一条——兰彻是越寒是背后金主。
想到这里,越寒忍不住笑了笑,自己还挺有幽默天赋的。
娱乐看娱乐圈v:独家爆料,娱乐圈黑料满身的艺人越寒,深更半夜衣衫不整与某男子行为亲密举止可疑,直到下车面上绯红,搂搂抱抱难舍难分。该男子身份成谜,莫非这就是支持越寒事业的背后靠山?[下车搂抱jpg.]
照片很模糊,毕竟是夜晚,加上周围并无明光照亮,记者能拍清越寒的侧脸已经极其不易。
但照片中可以清晰看出,越寒正扶着某高大男子的腰,面色发红眉眼低垂,好像很羞涩的样子,男子的手臂暧昧地绕着他的肩头。
加上记者拍摄角度尤其微妙,怎么看都像是俩人急不可耐火急火燎赶着上楼内啥啥的意思。
“寒哥,看到了吗?”
“看到了。”
“什么想法?”
“无话可说。”
他当时脸红,是被车上暖气闷的,压根不是因为害羞。
陈昭:“唉寒哥,这男人是谁?看起来得有一米九了吧还倒你身上,真不要脸。”
越寒:“……嗯,是挺高的。”
底下的评论更有意思,照片看不清楚不知名男士的样貌,可那双比例完美的大长腿让人浮想联翩。
[呕元旦都不肯放过我的眼睛?u1s1真的辣到我眼睛了,公共场合动手动脚,这跟前不久机场厕所里打野战的狗男男有什么区别?]
[越寒看起来单纯干净,没想到玩得这么开,这俩人尼玛都要成连体婴了]
[等等这男人有点眼熟?]
[ 1,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某二字大咖?]
[别ky我家兰彻好吗?我家哥哥行的正坐得直,绝对不可能和越寒这种不知检点的男人混在一起。还有这哪里像了?兰彻的身材比他好多了ok?]
[该男子脚步虚浮浑身绵软无力,目测性功能不行,绝不可能是我家兰彻。某金主能不能先掏钱看看隐疾?]
[哈哈哈哈这么有钱了也不治治阳痿]
发生了这种事,越寒应该紧张应该手足无措,可他看着底下评论,忽然上了头。
他竟觉得挺有意思的。
果然,只要他人议论不集中在自己身上,就算再难听再恶毒,也觉得微不足道,甚至可以从中汲取乐趣。
他好像明白了大多数网友的吃瓜心理。
突然,越寒的手指一僵,语气有些抖:“我不小心点了个赞。”
陈昭急得跳脚,狮吼般的声音自听筒传来:“什么?点赞?用你自己的号?!”
“不是。”
越寒否定了,电话另一头的陈昭刚松了口气。
网上的信息飞速更迭,另一张截图迅速承包热门首页。
陈昭的心脏如过山车上升冲向最高点。
上一次登陆微博时间为两个月前的兰彻,竟在刚刚登陆了微博,不仅如此,他还给某评论点了个赞。
——哈哈哈哈这么有钱了也不治治阳痿。
人在看热闹的情况下,警惕心与专注力都会下降,以往绝对不会犯的低级错误,竟在此刻愚蠢触发。
而且还是用别人的账号。
“……寒哥,照片的另一个人,真是兰彻?”
“……嗯。”
电话足足沉寂了有五秒,陈昭才带着拐音:“你们……嗯~?”
“没有,不是,误会。”越寒毫不犹豫否决。
“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
斩钉截铁的否定,让陈昭无法怀疑,他又不甘道:“什么都没说?”
这下可让陈昭抓到漏洞了,越寒沉吟片刻:“他说要和我当兄弟。”
陈昭:“什么兄弟?”
越寒:“两肋插刀的那种。”
“插啥玩意?”
到底是这个世界更新的太快,还是他太落伍,陈昭怎么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思路了?
客房的门突开,兰彻裹着个浴袍走出:“有多余的衣服吗?”
越寒受激似的正襟危坐,严肃道:“我去找找。”
很久以前有赞助商送过各类服饰,有些码数不合适他所以堆积在衣帽间。虽然陈昭有整理过,但应当有漏网之鱼,若是仔细倒腾一下说不准能找到。
“寒哥!你把手机给兰彻!我得好好和他商量一番公关事项!”
越寒下意识想拒绝,可陈昭毋庸置疑的语调,让他无法拒绝。
越寒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用你的微博,点了个赞。”
兰彻的瞳仁似乎还染着惺忪倦意,他带着鼻音地“啊”了一声:“没事。”
“……要不,你先看看?”越寒做贼心虚地将手机递过,继而,顺带把自己手机也交了过去,完成递交后,他往衣帽间拔腿就跑,“我去给你找衣服。”
手机显示的是通话中,兰彻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个手机刷看着微博动态。
陈昭道:“兰老师,这一次你一定要为我们寒寒澄清,上一次房卡事件你默不发声,我们家寒寒可被骂惨了!”
兰彻面无表情地刷着微博,评论点赞呈指数增长,他确实很久没上过微博了。
“对您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对我们寒寒来说却是能够影响前途的大事。兰老师,拜托了!”
“……”兰彻云里雾里,他有起床气,一旦被人吵醒便会陷入极度恶劣的情绪。哪怕是罗范范,都不敢直接喊他,只敢动动小动作,如拉窗帘、早饭香味诱惑等方式。他道,“你和越寒以为,上一次我是在冷眼旁观?”
难道不是?陈昭心里翻了个白眼,话却比蜜饯还甜:“怎么会,兰老师您通告多,当然不会注意这一则微不足道的小新闻。”
看到微博页面的多个热搜,随便点了个tag,望见照片,兰彻拧眉。
这拍的也太那啥了。
他的半个身子都挂在越寒身上,不安分的手臂,越寒微微泛红的面颊,让人不多想都难。
“这记者,挺会拍的。”兰彻得出结论。
“兰老师!请不要转移话题!对我们这种小糊豆来说,每一个新闻都很重要!”
陈昭怕的是兰彻不肯出面澄清,毕竟现在的话题越来越扯,甚至往黑暗肮脏的交易上转移。
兰彻这种咖位完全可以隔岸观火,反正这把火烧不到他的身上。
就算陈昭说照片的另一个人是兰彻,也不会有人信,反而会将他们陷入更加危险的局面。
因为这是兰彻。
出道以来就没有黑料,风光过跌倒过,他咬紧牙关冲破桎梏,每一次绝境他都不言放弃,最终获得新生。
兰彻就是娱乐圈内的励志人物代表,把他写进高考作文,都能拿高分的那种。
“我现在还有点困,可能脾气会有些不好,但我尽量长话短说。”兰彻闭上了眼,道,“这件事让我来处理。你就好好过节,好吗?”
“兰老师,你是要发微博澄清吗?”
“不是。挂了。”
兰彻忍受着陈昭的念叨,实在不明白越寒是如何积年累月面对这张喜欢碎碎念的嘴。
又阖目假寐片刻,兰彻睁开眼,才觉得自己彻底醒了。
越寒也顺利找到了衣服,墨绿的毛衣深红的外套,分开看都还成,可搭在一起就显得有些辣眼。
越寒将衣服叠好放在兰彻腿畔,兰彻将手机还给了他,一边开口:“上一次的房卡事件,我坐视不管,你怪我吗?”
这也就半个月前的事,时间间隔极短,却给越寒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他摇摇头。
意料之中的反应,兰彻拉住越寒的手腕,示意他坐下。
兰彻面对面看着越寒,斟酌片刻,许多想宣之出口的话语都被摁了回去,化作一句简短的话语:“那是我回国后的首次出镜。”
越寒点头:“我知道!”
像是沉甸甸的力气化在水中,带来一股无力感。
越寒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