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夫人陡然一震,她见云陌哭过两次,一次是十四年前,一次是今天!
下午,雪落在屋檐上,化成水滴在地上,漾出浅浅水窝。
二楼。
苏滢靠在沙发上,正通着电话:“你私下联系一下郑家那小子,告诉他要是想报仇,就给那女人注射毒品。”
只要这样云陌才会撑不住。
一个最敬爱的妈妈,一个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若是以同一种方式死去,他才会疯!
她说的时候,声音很轻,不敢让肚子里的宝宝沾染上。
宝宝是男孩子,这江山她便提前替他夺到手中。
对面是苏家管家,苏强进去后,老爷子住在医院一病不起,苏衍又忙着公司,可谓是一人独大。
他应得快:“大小姐英明。”
仆人端着醒神药,三楼卧室的门却打不开,被从里面反锁了,她敲敲门:“二少爷……”
管家拿着钥匙过来,面露疑色。
门推开,强风刺过来,房间内空荡荡的,窗户敞开着,雪打进来,扑湿了暗色的窗帘。
他跑到窗户前往下探一眼,松了口气。
那药麻醉性很毒,一般用在军中枪伤的人身上,七尺男儿阳刚之躯最快也要七个小时散去。
可现在只有不到三个小时!
他把房间简单改设,叹了口老气,又摇摇头,装作惊慌仪态跑了出去。
~
车在公路上极速漫延前进,十几个红绿灯是闯过去的,后移的冷风,鼓着劲往车里钻,沁了冷意。
苏衍很慌,很急,可也是第一次迷茫无措了。
他单手开车,拿出手机,放在耳边的手微颤着,骨节泛着霎白:“韩竞,无论如何,我要她平安无事。”
韩竞听出他的声音颤的断断续续,手心都沁出了汗丝,他说:“苏衍,你冷静一点。”
然而两人都心知肚明,郑家能做到警局门口抢人,就是冲着取命来的。
“你让我怎么冷静!”
苏衍车速太快,拐弯处躲避行人撞上隔离带,尖利的刹车声响彻云霄。
前窗玻璃碎了一地。
“韩竞。”苏衍重启了车子,额角流下猩红的血,滴在有些褶皱的白色衬衫上:“找那辆黑车的定位和车主人。”
说完,他掐了电话。
十分钟后,军医医院门口。
韩竞看见苏衍从已经一片狼藉的跑车里下来,脸色沉着,半边脸染红了,渗出千千万万种狠戾。
“人在哪?”
“车主人是郑老爷子的司机。”韩竞说完,又警醒他:“你别乱来。”
商界,可以任苏衍胡来,军届,手再长也总有伸不到的地方。
苏衍绷着脸,看他一眼,冷笑:“正好,我还不知道什么是胡来。”
明目张胆地动用自己的司机,想要的结果显而易见!
他浅色的眸子碎了一地暗芒,语调带了点不明的笑意:“怕死就别跟过来。”
车后背箱里有棒球棍,他转身取了一根,眉宇里沁满了血色,宛若地狱恶魔。
韩竞扯了扯衣领,跟了上去,他真觉得自己脑子是抽了,好好的香车美人它不香吗?跑这来找死!
顶楼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挂锁晃了两下掉在地上。
苏衍一身染血白衣,一双平静就带戾气的眼,泛着浓浓冷意:“正好,都聚在一窝了!”
屋内,郑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司机站在一侧,微弓着身子,显然在汇报着什么,此时皆愣了。
苏衍动了动手腕。
他问:“她人在哪?”
司机五大三粗:“知不知道这什么地方,敢擅闯,不要命——”
苏衍耐心早就消耗殆尽,眼底一片阴沉狠戾,两步走过去,一棍子砸在司机侧肩上:“她人在哪?”
动作又狠又准。
司机歪在旁边桌子上,还未回神,又一棍子落在肩上。
“她人在哪?”
他一句都不多说,只是打下一棍子重复着一句话,像入魔了一样。
韩竞从没见过这样疯魔的苏衍,即使是在一次次死里逃生后,知道自己亲姐要杀他,也没有这样过。
就好像有人夺走了他的全世界。
医生曾提过一句,苏衍或许有反社会心里,以前他不信,现在信了。
“她人在哪?”
“她人在哪?”
“……”
他一遍遍的质问,一下却比一下更重。
郑老爷子久经沙场,脸色一拉,微微泛着白,去拨座机电话。
韩竞先他一步抢过来,被他眼睛里迸发的锋利吓到了,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然,你等会儿再打。”
“……”
司机蜷缩在地上,胳膊抱着头,手上,脸上全都是血,眼里沁的也都是,苏衍问了不知道多少遍,一次也没得到回应。
他扔了棒球棍,掐住司机的脖子,一拳一拳往他太阳穴上砸,一拳比一拳重,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最后一遍,她在哪?”
司机全身都疼,不知骨折了多少处,血从眼睛里流出来,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在……在项南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