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里的抱怨，随着窗外的风声越渐发浓。
书鸢笑出了浅浅的声音，顺着他：“云陌。”她说：“我想了你九个小时。”
他们才分开八个小时！
她平时矜持的很，很少把男女之事表达出来，总是小心翼翼的，最多藏在眼底。
可是，他喜欢这样撩的书鸢。
云陌低着头，才没让声音笑出来，他想多听听她的声音，便一直找着话题聊天：“檀城下雪了吗？”
她不厌其烦：“没下，阳光很好。”
两座城市相隔不远，气候却差之千里，此时，项城大雪瓢泼。
云陌推开门，去了阳台，看着风顺过耳边，雪落在眼前，思念更浓了。
他知道她怕冷，做了打算：“喜欢檀城吗？”
书鸢稍作迟疑，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她说：“我最喜欢水乡镇。”
云陌记在了心里，她怕冷，但不是每个气候温和的地方都喜欢，她最喜欢养她长大的地方。
风自南而起，割裂浓稠的雪花，散在角角落落里，挤破脑袋冲出去的，向东方飘去，是他心里人的方向。
他把手机扬开，逆着风：“听到风声了吗？”
呼呼啸啸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去，她说：“听到了。”她抓了重点：“你在外面吗？很冷，进屋里吧！”
“嗯。”云陌突然莫名其妙又问：“能听到风在说什么吗？”
深沉寂静里，她抓着楼梯扶手，真真实实地没懂他的脑回路：“它在说什么？”
云陌倚在阳台柱子上，眉宇浅扬，任雪落在脚边，荡起衣角：“它在说，你男朋友很想你。”
想看看她，想牵牵她，想亲亲她，就是特别想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灯红酒绿的世界太惑人，诱惑也大，他怕她遇见更心动的。
他很贪心，想和她街角接吻，也想和她暮年牵手。
书鸢笑：“嗯。”画展没有风，她说：“收到了。”
安了心，云陌清了清嗓子，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画展有长的帅的吗？”
家里有个最好看的，外界吸引不到她，她没看，注意力全在画展上。
书鸢想着甜言蜜语哄哄他：“都没有你好看。”
云陌这下更放心了，语气愉悦：“知道就行。”不对，他像是才从喜悦中出来：“你看了？还对比了？”
相隔甚远，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知道一定拉着脸。
书鸢说：“我要是说我没看，你信吗？”
“信啊。”云陌声音像小孩子撒着气：“你说没看就没看。”
“我真的没看。”她离开挺久，觉得不好：“我在忙，晚点给你回过去。”
云陌淡淡应了一声。
他知道她在忙，也知道陪着她的人是苏衍，很不放心，毕竟苏衍长了一张专门勾人的脸。
“书鸢。”
“嗯？”
他像个讨礼物的小娇妻：“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书鸢没问他想要什么：“好。”
他又说，语气沉沉，很凝重：“野花不如家花香，你别变心了。”
安全通道的门被人从外打开，苏衍脸色并不好，因为安全通道的门不隔音，他很多都听到了。
书鸢呼吸乱了阵脚，匆匆挂断电话。
她挺凶：“你、你怎么不敲门！”
苏衍不承认无意间偷听到的：“谁走安全通道敲门！”
书鸢：“……”
他懒散抬眸看了一眼书鸢，她站在昏暗里，睫毛垂着，秀色掩今古，与那些名媛美人不一样，也是那些人比不了的。
跟她说说话，哪怕不甚舒意，他心里也像良田洒了蜜，甜在坑坑洼洼里。
“腻歪完了？”他隐了点不悦：“走吧！老头正找你呢！”
展览大厅里，人流不密集，只有细微的交流声，文人墨士们，谈吐优雅。
书鸢随在苏衍身后，前者手插在兜里，步子极慢，懒懒散散的，浑身透着一股子倦意，难融进这种环境里。
她知道他喜欢笙歌笙舞的气氛，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参加画展。
苏衍回头看又没跟上来的人，嘴角勾了勾，他倒回去，笑意微掩：“跟紧点，走丢了，我可不管。”
书鸢不理他，越过去，观赏一排排绘画，每一幅皆栩栩如生。
画师给予了画灵魂，画便把灵魂展现给看客们。
苏衍见她左右乱撇，脑海里浮现安全通道里听到的话，以为她在看人，堵她：“没事眼睛别乱撇，来这里的人。”他无事生非，造谣诽谤：“没几个好的。”
哪个被她看上的，他会毁了那个人的。
他又补充，吊儿郎当：“当然，不包括我在内。”
苏衍不懂书鸢，所以不知道她目光所及之处是哪里。
“……”书鸢抬头瞧他，他眼睛很好看，勾人的桃花眼，只是眼里的东西藏的太深，完全窥不到一分，她问：“你是来玩的吗？”
苏衍眉尾稍扬，突然往她凑了一步，近在耳畔，呼吸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