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陌情绪很重,很沉,没说话,只是接过她脱下来的衣服挂在衣帽架上,然后牵着她走。
用饭的过程,他会给她盛饭,会给她夹菜,会给她热牛奶,什么都做就是不说话。
书鸢心中有疑惑,觊觎还有人在,一直忍住没问。
黑幕铺满天际,渡上一层银光。
送走柯蓝他们,书鸢笑着回头,云陌就站在她身后,脸上没有笑,面容很凝重,挂上了窗外寒霜。
灯光下他发丝微动,眼眸像荆火丛里的一束火。
书鸢察觉氛围不对,是有些慌的,她走到他面前,仰着头:“你怎么了?”
明明饭前还好好的。
“书鸢!”
他唤了她久违的大名。
书鸢抬头看他,又急又慌:“云陌,你怎么了?”
“阮阮。”他扣住她后脑,把脸凑过去,眼里竟然都是慌张:“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没见过这样的他,就好像于他来说,最重要的至宝,一瞬间不见了踪迹一样,像搁浅干枯的鱼,需要慰抚。
书鸢颔首,惦着脚亲他。
云陌站着不动,也不闭眼,就盯着她,眼里像燃了两簇火,她越靠近,燃烧的越猛烈。
他的眼睛是红的,心是疼的,没人能理解,他看到卧室那份墓地购买合同时的心情。
他只知道她前半生过的颠沛流离,但从不知道她给自己准备了那东西!
怪不得他总觉得抓不住她,云陌不敢想,一想起,心脏都跟着发紧。
书鸢眼睛淡雾氤氲:“云陌,你怎么了啊。”他在她怀里抖着:“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云陌。”
她慌张不掩。
云陌突然扣住她后脑,吻了上去,这一次,他一点儿都不温柔,吻得很汹,没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把她所有未说完的话,所有的反抗全部牢牢禁锢住。
他不得不承认,他害怕的不行。
失去光亮的神明,什么都不是。
“书鸢,你不许死。”他下巴搁在她头顶,近乎央求。
他说完,搂着她许久许久,然后,他把她抱到沙发上,转身去洗了碗,出来后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开门走了。
“嗷呜~嗷呜~”
肉骨在脚边依偎,书鸢不管,坐在沙发上发怔,蓦地,她眼睫一颤,往卧室跑。
桌子上放着早前的墓地合同。
原来是看见这个了!怪不得那么不对劲。
她不知是喜是悲,有人把她的命看的那么重要。
合同散在桌子上,书鸢走过去整理好,本来也打算坦白的,刚好就借着这个机会,一并坦然吧。
夜风习习,云陌顶着风雪归来,直直对着书鸢门口走,余光瞥见对面自己家门口蹲着个人。
云陌定了稍许,才慢慢转头,透过漫漫黑夜,看向门下面。
头顶有一丝浅弱的光,书鸢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没穿外套,露在外面的耳朵冻的通红。
手也是,手里还拿着一沓白纸。
是那份合同。
云陌看不见她的脸,指尖却在一点一点收力,心尖在颤。
他走过去,把外套脱了披在她身上,单膝跪在她面前,手捂在她耳朵上,暖着:“阮阮。”
书鸢抬起头,灯光下,睫毛是湿润的:“你去哪了?怎么不给我开门。”她是真的害怕,没有安全感,问了跟多问题:“你生气了吗?不要我了吗?”
她不知道门铃按了多久,又拍了多久的门,手很疼,心很慌。
那种不管怎么努力都抓不到的感觉太难受了,就像心被挖空了。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肩膀也在颤抖。
云陌听着她最脆弱的质问,更难受了,他吻了下她眼睛,挨个回答她的问题。
“我去买东西了,没在家,所以没办法开门,我没有生气,更不会不要你。”
她抬着头,望他,眼里装的全是他心疼的样子。
电话她也打了很多通,然而他没接:“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云陌笑了,捏了捏她脸蛋:“笨蛋,我走的时候没有拿手机。”
付钱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没拿手机,还是找的云辞。
书鸢看着他不说话了。
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外面寒气重,他伸手去抱她,被她推开:“我错了,错在不该瞒着你。”任性了一点,但没敢耍脾气。
“你以后能不能别丢下我,别不接我电话。”
云陌心疼的紧,什么都答应她,她就是要他这条命,他也双手奉上:“好,都答应你,今天都怪我。”
他当时理智丢了,冷静过后都是自责。
“不怪你,怪我。”她揽责任。
他回:“我的阮阮做什么都是对的。”
云陌毫无理由的偏爱,对方是他自己也不例外。
书鸢问的很严肃:“那你会骗我吗?”
云陌笑:“永远不会。”
话落风起,他弯腰抱起她,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里,好似风一刮就消失了一样。
外面冷,她往他怀里蹭了蹭:“我以后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了。”
她的云陌那么好,她就像罪大恶极的坏人一样。
听那样的语气,云陌更加自责了:“阮阮,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然而她勾着他脖子不松,脸蹭着他,像撒娇卖萌的猫一样:“好。”
云陌慌笑着:“你是小哭猫吗?”
柯蓝说,书鸢坚强的不像个女人,从来没有哭过,然而今天竟然就因为他走了,她就哭了。
“我害怕。”她说:“我害怕你不要我了。”
云陌拍着顺着她脊背,似安抚:“我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不是。”她由衷之言:“是你太好了,我怕追不上你的步伐。”
好到让她觉得像高攀,所以他若是真的走了,她也没有勇气去追。
“阮阮,我不好,只是因为你,我才想努力变得好一点。若是你怕追不上,我就走慢一点,或者停下来等你。”
书鸢摇头:“不要你等。”她有些大胆羞涩:“我会跑过去。”
他额头抵上她的,蹭了蹭:“慢慢的就好。”
剩下的路由他来跑,定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