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顾平生,他却是宛如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说道:“收为义女这种事,我觉得祖母可以三思而后行,毕竟司家主的确与平音不合。”
“若是二人来日闹了起来,可就是别人看顾家与司家,两家的笑话了啊。”
司绾看着顾平生的眼中带着几丝复杂,若是顾平生不开口,那就证明他是真的放下与“司绾”这段感情。
毕竟司绾若是答应了拜入顾家做义女,她从此就是与顾平生为兄妹,顾平生也不能再对司绾有别的想法。
可是顾平生开口了,就证明他没有放下司绾。
司绾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本就不想拜入顾家为义女,她自己开口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不识抬举,而且也会伤了司家与顾家的和气。
可若是由顾平生开口,那么一切就会顺理成章,司绾也不会夹在中间为难,就算是顾老夫人因此记恨上司家,那么也是顾平生的锅。
顾平生这么一说,顾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垮了下来,她瞥了眼顾平生后却是没有再说话。
自己的孙子打自己的脸,顾老夫人也不好再说别的,这口气也只好自己咽下去。
接下来的宴席气氛尤为凝重,司绾也没待多会儿便离开了顾家。
……………………
次日一早,司绾便回了司家,站在司家的大门口,司家的旁支和长老们站成了好几排,等待着司绾回来。
“恭迎家主回府!”
众人齐声说道,随后跪了下去,而司绾也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司勤,她不愿意跪下去,还是柳倩倩拉扯着她,这才跪了下去。
“众位起来吧,这次我能去地牢里走一趟,也是多多靠了大家的照拂,司绾感激在心啊。”司绾冷笑了一声,她迈入了司府,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没有施舍一眼给他们。
直接转道去了司老夫人的灵堂,司绾看着已经摆了几日的棺椁,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按照一般的习俗,司老夫人应该在死后的第三天下葬,可是却因为司绾进了地牢,葬礼不可以没有家主在场,所以也就推迟了下来。
棺椁是水晶制成,封闭效果极好,司绾走过去站在了棺椁旁,看着司老夫人安详的遗容,司绾的心里泛起了微妙的情绪。
“既然家主回来了,那就明日将老夫人安葬了吧。”几位长老连同司晓走了进来。
灵堂里是不允许女眷进入的,除非是位高权重的女子才可进入,一般的女眷只能够在灵堂外拜祭,连多看几眼都不行。
而若是有女眷死了,那么她的棺椁也只能摆在院子里,不可以设有灵堂,而且棺椁的摆放期间只有一日,便必须下葬。
司老夫人不同,她年轻时戎马一生,对扶灵王朝有功,所以她的地位与男子是可以平起平坐,就好比如今的顾平音。
司绾缓缓点头,“全是因为我,耽误了祖母下葬的时间。”
“知道是自己就好。”司晓站在角落里冷哼着出声。
司绾淡淡地扫了一眼司晓,如今他也只有私底下默默埋怨几句,别的他也是做不了。
“就安排在明日清晨吧。”司绾说道。
“是,我现在就去通知跟安排。”说罢,三长老离开了灵堂。
司绾也没有多逗留,给司老夫人上了一炷香后,她便转道去了项凝雁那儿。
因为有了灵药提命,所以项凝雁的伤势也算是恢复得极快,只不过全身上下的皮肤被侵蚀尽了,日后她怕也再见不得人。
司绾走到项凝雁卧房门口的时候,几个守卫正坐在那儿谈笑风生,见到司绾来了,忙不迭起身点头哈腰地说道:“司家主好!”
“你们是谁家的守卫?”司绾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柳家派来守在这儿的,我们家主说了……”
“回去转告柳家主,手别伸得太长为妙,还有啊,过几日我会亲自登门拜访他。”司绾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几个守卫都被司绾这个笑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后,也不敢多逗留,便跑开了。
司绾走到门口,揭开了上面所谓的镇魔符,推门走了进去。
项凝雁趴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藏在了里面,司绾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了床边,都引来了项凝雁浑身的哆嗦。
“是我。”司绾淡淡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是你,你身上这股恶心的味道,不管多远我也都能闻到!”项凝雁沙哑着嗓子,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绾没有将项凝雁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她一手策划,该骂一骂出气倒是理所当然。
“你恨你师父吗?”司绾问道。
项凝雁这次没有再说话。
“我挺恨的,是他贡上魔剑,让我曾经的未婚夫灭了我全家,断我双腿,折磨我至死不休。所以我想要杀他,就会搭上不惜一切代价。”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怨恨我,若非是我设计的话,你也不会落得这幅模样,可是我心里并不愧疚,就像你想要替你师父杀我一样,你不安过吗?”
项凝雁听完,没了动静,好半晌她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她那一头的青丝遮住了脸,不过司绾也能够看到她焦黑的皮肤。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让我同情你?!”
“同情也好,可怜也罢。你若是想要离开的话,我会帮你洗脱魔气,让你……”
“你让我这幅样子离开去哪儿!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
项凝雁抓狂了起来,冲着司绾怒吼道。
这次司绾看清了项凝雁的样子,血淋淋的脸上透着几分可怖。
项凝雁这才意识到让司绾看见了自己的样子,连忙躲进了被子里,浑身止不住的哆嗦。
项凝雁是个爱美之人,如今自己的皮囊成了这幅样子,就算是不爱惜自己容貌的人也会抓狂。
司绾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站起身幻出了一件绣着彼岸花的斗篷,与一个狐狸的面具放在了床头后,转身离开了项凝雁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