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说了, 这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你听不听都随意。”中原中也直视着太宰治的眼睛，就像是要将自己的想法通过眼睛传达过去一样, 看的让太宰治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太宰治的瑟缩并没有逃过对方的视线, 但是中也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道：“那个家伙常年出没于战乱地区，说不太客气一点，我甚至怀疑有些国家的政权也被他揽在了手里。”



    这一点无人反对，战乱地区的政权只有两个字，军队, 费奥多尔并不需要真的掌控这个地区的政权, 他只需要掌握掌控这个地区军队的人就可以了。



    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不难, 不如说若是这个魔人不会这么做才比较奇怪。



    “既然他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不是爱着这个世界的话，想要让异能力者消失的方法还是有其他的吧？”中原中也看着他, 神色严肃, “我知道俄罗斯是属于普通人和异能力者之间矛盾非常严重的区域, 但是总的来会造成这样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嫉妒，但是如果彻底激化这种情绪的话，到底会发生什么，太宰你也是猜得出来的吧？”



    当然猜得出来, 哪怕是他自己的这种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异能力人间失格, 都会被无数人觊觎，更何况其他更多更实用的异能力？而激化人之间的矛盾, 扩大人的某方面情绪, 这对魔人费奥多尔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有矛盾他都能制造矛盾出来, 更别提现实中的矛盾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催化它, 激化它，让矛盾变成火花，然后让火焰燎原。



    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完全算得上简单，甚至可以说非常简单，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做不做得到这一说。



    只不过一旦真的这么做了，会发生什么样惨烈的后果他们也都预料的出来。那必定是极其惨烈的画面，一定会是一个充斥着绝望的世界。



    “我对你和魔人的了解都不算多，所以我不能说我的感觉就一定没问题，但是就我看来，你们都是认为这个世界很糟糕，只不过你选择改变自己，他选择改变世界，本质上却都是一样的。”中原中也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样地想要将自己的意志凌驾在别的所有人的意志之上。”



    如果说前面的话太宰治还会想要反驳，那么这句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驳斥对方了。



    因为中原中也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你们这些过分聪明的人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我完全不明白，也没兴趣去明白。”中也摇了摇头，“就像是那个家伙，即使爱着这个世界，愿望是改变世界，采用的手法却一点都温柔，即使听起来没那么可怕，本质上却还是一样地在走极端。”



    “无视他人的意愿，漠视他人的生死，除了仅有的目标，对其他的一切都抱着不在意的想法，肆意妄为，简直就像是任性过了头的死小鬼。”中原中也忍不住地叹气，说着，他的视线却下意识地移向了窗外，看着平静的大海不说话了。



    “哦呀哦呀，中也你似乎跟这样的家伙打过很多次交道呢，一脸怀念的表情。”本来还有点想说什么的太宰治停止了原本的想法，转而用略显调侃的语气开口，但是他的脸上却还是那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样情况下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莫名地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太宰，你以为我之前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可是一个只要稍微有一点点不注意就会随时丧命的地方，所有的前线指挥官都是生存在刀锋上的，而人类这种生物，为了活下去可是可以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力量的。”中也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了太宰治，“而活的时间长的指挥官，见识过的天才数量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中也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太宰治忍不住地嘲讽了一句。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中原中也没有反驳，毕竟在那个世界，活着的天才多，陨落的天才数量更惊人，指挥官里能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人更是多到难以计数。远的不提，每年最起码两次的全球范围的联合舰队围剿行动，领队的各大洋区域的联合舰队长就是远超普通人想象的天才，虽然他本人在过来这边之前，也有在指挥官的年会上被提议担任太平洋联合舰队副长的事情。顺便一提，太平洋联合舰队的现任舰队长兼总指挥五年前新上任的时候才刚满20岁。



    兰波伸手轻轻拍了下中也的肩膀，他本人曾经也被不止一次称为天才过，在他当谍报员的时候也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天才，此时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算了，现在也不是跟你讨论那个魔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中也重新站起来走向刚才的办公桌，他还有很多图纸和细节没有跟兰波说完呢。



    太宰治垂眸站了一会，这才像是将刚刚的那番对话全部遗忘了一样地站起来，走向一旁的办公桌，他看着放在桌上叠的几乎可以塞满一个文件柜的文件，忍不住地挑了挑眉，“明明有那样的大杀器，却还是要准备这么多的备用方案，有那个必要吗？”



    “当然有了。”中也从一叠文件里抽出一张，“就算我再怎么挑选战斗地点，也绝不可能将如此重要的拍卖会选在无人之处，既然是要有人的地方，即使靠近海滨，也一定会有其他人存在。”



    “房屋之类的财产损失无所谓，但是如果因为我的行动伤到普通人的话就得不偿失了。”中也理所当然地说道，“想要保护城市的话，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哈，真是败给你了。”太宰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就想帮他一把，却被中也拒绝了。



    “你没发现森先生也不在吗？”中也看着他挑眉反问。



    “当然发现了。”太宰治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又如何？”



    “你和森先生还有那个魔人都是一样擅长算计人性的人，所以才不能交给你们来做。”中也看着他，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人性是经不起算计和考验的，特别是在危险的情况下，保有善良的一面固然最好，可是由人性转向兽性有的时候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指挥官的行动从来都会将人类作为最大变数进行参考。”



    “啧，真是麻烦的家伙，不过碰上这样的对手，对费奥多尔来说也是头一次吧？”回想起那个时候中原中也平静的神色，太宰治忍不住地就想偷笑，任你脑袋好到可以上天，碰到这样一个油盐不进还贼死脑筋的家伙，他就不信对方能落得个好处，“我可是真的非常期待在蔚蓝世界的总部小黑屋里见到你啊，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君。”



    他这样说着，十分干脆地朝着安全楼梯走过去，边走边忍不住地抱怨，“啊啊，那东西居然会让电梯都罢工，威力也太过分了，不过怪不得那边的楼里，就算是电梯都是这么机械的东西。”



    此时的拍卖会场上，竞价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数字。



    “1亿5千万。”



    “1亿8千万。”



    “2亿。”



    场上的人报价就像是不需要经过思考一样，而这样的竞价直到现在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鳄都没有出手过。



    就在有人这样想的时候，空条承太郎的声音响了起来，“10亿。”



    没有丝毫犹豫的，这位海洋学博士就在原先的报价上翻了五倍，报价一口气从million变成了billion。



    “spw财团也对这个东西有兴趣吗？”赫尔曼放下了手里的烟斗，看着不远处的年轻人，发出了有趣的笑声，“遗憾的时候，我们guild也对这东西势在必得啊，15亿。”



    毫不犹豫地，赫尔曼也代表guild给出了报价。



    报价突破十亿，很多人立刻就偃旗息鼓了下来，他们未必没有那么多钱，但是一旦将如此巨大的资金拿出来，他们整体的生意就会受损，不像spw财团那样可以随手从石油市场里抽调资金，也不像guild那样可以飞快筹集资金。



    而且如此巨大的资金流出，就算收到了这个石头，他们也很难保得住，到时候还会便宜了其他鬣狗。



    正因为有着这样那样的顾虑，在报价突破20亿的时候，报价的速度便缓慢了下来，并且每一次报价和前一次之间的时间也拉得越来越长。



    空条承太郎此时也有些皱眉，虽然spw财团财大气粗，可是也经不住这么疯狂地撒钱，但是眼前这个石头雕像他也有些舍不得松手，他十分怀疑这东西会和“弓与箭”有关，搞不好又是什么史前文明留下的东西，比如那个老头子说过的什么卡兹什么的。



    然而他的预备资金已经快到极限了，再来两三轮报价他就要拿不出更多的钱了，现在偏偏又没办法跟老头子联系上，啧……



    老实说，有南一瞬间，空条承太郎都开始考虑打劫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