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的脑袋好了吗?”宗申惊喜地叫道。
“废什么话?赶快去叫来!他们要来晚了,我把房子烧了!”宗舒威胁道。
宗舒感到,大宋第一文盲应该是恶少才对,恶少就不能好好说话,要穷凶极恶才符合人设。
更何况,今天晚上这情形,不放点狠话,老爹的败家行动就不会停止!
“好嘞,小的马上去。”宗申喜滋滋的。
宗舒大奇,本少爷威胁要烧房子,你高兴什么?
这就是自己的房子了,看看书架和屋顶,明显有烧过的痕迹。
果然,这厮为了取暖,把屋里的书和桌椅什么的都给烧了!
现在屋里的陈设齐全,书籍满满,应该都是宗义后来新置办的。
如果今天不阻止老爹的败家行为,明天这些东西都不属于自己了,真正的家徒四壁呀。
宗义听到宗申的汇报,带着乔管家,火急火燎地朝宗舒的书楼赶过来。
宗义就这一个独苗,从小娇生惯养,结果是文不成、武不就,整天惹事生非。
终于,报应来了,当朝宰相的孙子蔡修挖了一个大坑,自己这个文盲儿子毫不犹豫就跳了进去。
宗义根本不怕宗舒以死相威胁,因为他威胁次数太多。而今天以烧房子来威胁,宗义怕了。
房子一烧,岂不是违背了赌约?可以把家具搬走,但不能烧房子。
当朝国师、金门羽客林灵素是皇帝的红人,怎么能得罪?
宗义为宗舒的小楼又配上了儒家经典书籍,这一烧的话,岂不是罪上加罪?
孽子啊孽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不一会儿,宗义、乔管家赶到书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这个孽子居然在搬书,这又想焚书取暖吗?
乔管家一个箭步奔过去,捉住了宗舒的手说:“少爷,不能烧书啊,你要烧,就烧我吧!”
宗舒甩脱了乔管家的手,本少爷只不过是研究一下宋代书籍的纸张和工艺,谁说要烧书了?
“烧你,你是乳猪,还是全羊?”
看宗义一副痛心痴首的模样,宗舒又道:“爹啊,你能不能有点胆子?林灵素不就是个道士吗,有什么好怕的?”
宗义心里堵得慌,我再大的胆子,也被你这个浑小子给吓破了。
“他可是国师啊,没有真本事能被朝廷看中吗?你,你怎么能和他比试,还把宅子也搭进去?我怎么,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啊。”
宗义本想把宗舒痛骂一顿的,但一想到浑小子死而复生,又怕把他骂出什么毛病来,心里着实憋闷。
“孩儿也不至于如此不济吧。倒是爹爹你,唉,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宗舒眉毛一皱,摆出一幅恨爹不成钢的样子。
到底谁对谁失望?听到宗舒这颠三倒四的话,宗义差点绝望了。
“咱家是做生意的,总有不少铺子吧?能不能先把家具什么的放到铺子里,就放四天,难道价格就跌了吗?”宗舒说道。
宗义一想,是啊。真是一时糊涂啊。现在如果急着卖掉,肯定卖不上好价钱。
要说这文盲儿子啥也不懂吧,但有时候还会想到关键处,就像刚才这样,谁都没有想到可以先放到铺子里,只有宗舒想到了。
如果放到铺子里,那就不用贱卖了。再买一处宅子,而后把这些家具什么的摆进去即可。
这些家具物什以及字画瓷器等等,也都是老辈人留下来的。
如果在自己手里卖掉,那和自己的混账败家儿子有什么区别?
宗义吩咐乔管家,先把东西搬到铺子里去。
“舒儿,你伯伯常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咳,老子的话,你也听不懂。主动认输,向元妙先生认个错,也许还有转机。”宗义耐住性子说道。
“爹爹,你就相信我吧。我虽说没什么文才,但是我有歪才。什么国师?就是会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宗义就当没有听到宗舒的话,这小子明显是糊涂了呀,明天是不是让宗申陪着他出去散散心?天冷了,让他清醒清醒?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就不要担心我了。爹爹,你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就凭你这心理素质,咱家的生意早晚给你搞败了!”
听到这话,宗义倒噎了一口,差点没有背过气去。
这混帐小子,居然教训起老子来了!本来是恨儿不成器,这小子反过来了,恨爹不成钢。
“爹爹,明天,乔管家什么也不要做了,跟着宗申,陪我转转。”
宗家发生的事情,很快传遍了京城。
宗家那个号称第一文盲的恶少宗舒,又想焚书!说是要赢了元妙先生,保住宗家的家产!
有人发现,这个文盲带人在几个作坊之间奔走,又钻到一个房子里,神神秘秘地鼓捣着什么。
当然,谁也没有把宗舒的行动当回事,一介文盲,能赢得了当朝国师?
宗家宅院所有人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没人相信有奇迹发生。
宗义一出门,就有不少人指指点点,这老脸真是让自己的文盲儿子丢尽了。
于是,宗义一个人坐在堂屋,没滋没味地喝着茶水。
一个下人来汇报,今天少爷进了厨房,跟厨子们打成了一片。自己这个儿子啥都不感兴趣,就对吃感兴趣,很多时候还要亲自下厨。
这都是女人做的事啊,宗义越发感到,宗家真的要败了。
宅子没有了,家产变卖了,这都好说,只要是生意还在,大不了再买回来。如果儿子不成器,那可真是啥希望都没有了。
……
时间过得很快。宗舒与林灵素的道法比试马上开始。
比试地点选择在了皇城外的校场,这是京城禁军的一个训练场地。天刚蒙蒙亮,就有不少人前来占座。
由于来人太多,现场一度出现混乱。禁军派了十几个人,拿着武器,维持秩序。
不一会儿,场地就划分好了位置。一个最大的区域是林灵素的支持者,坐得是满当当的,有不少拿着拂尘的玄衣道人和穿着公服的人员。
有一片区域只有一间房子大小,宗舒的支持者站在这里,但目前还没有一个人。
两个区域的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还有一个巨木架起的高台子,那是禁军用来操练时观阵的地方。
高台之下十分热闹,汴梁城有名的赌坊也到了。
赌坊有人正在公布今天的押注规则:
押注元妙先生三局全赢的,每注10两银子,押中得1贯钱。
押注元妙先生赢二输一的,每注20两银子,押中得2两银子。
押注元妙先生赢一输二的,每注100两银子,押中得100两银子。
押注宗舒三局全赢的,每注500两银子,押中得5000两银子。
从押注情况看,显然赌坊根本不认为宗舒会赢。如果不是蔡修强烈要求,赌坊根本不会来,因为明显大家要买元妙先生赢,赌坊根本赚不了多少。
如果大家都押注元妙先生三局全赢,赌坊还会赔钱。
国师林灵素出场了,一众徒弟摆好了各种用具。林灵素一摆拂尘,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校场忽然冲进来一队卫兵,从武器到装束,明显比禁军高出一个档次。
一堆人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林灵素猛地睁眼,上前几步跪倒,低声道:“参见陛下。”
中年人身着便服,扶起了林灵素,小声说道:“元妙先生,不必多礼。好生准备,我在上面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