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花不是说宝璐去了当铺吗?她去了哪家当铺,你可知?”吴清野问道。
“这我就不知了,我与她相遇后就径直上了山,去了宝璐姑娘的老家,回来时宝璐姑娘也没说要去当铺。”陆离道。
“难道你就没看见她藏什么东西?”不知道是吴清野不相信陆离的话还是不相信宝璐,继续追问道。
陆离微微一怔,他的确看见宝璐往坟地里埋东西了,可该不该与三少爷说呢?
“没有。”陆离摇摇头。他选择了宝璐这边。
吴清野拿出一个钱袋丢到陆离的怀中,道:“你先回吧,这些钱赔给那些商贩。”
“是。”陆离拿了钱拱手向吴清野告辞。
陆离是吴清野最信任的人,在别的事上没得说,唯独在宝璐身上,总是让吴清野不安心。上次两人一前一后从湖里上来,虽然一个是划船,一个游泳捕鱼,但谁知道他们两人有没有在一起做什么。这次又是,宝璐半夜就出了荷庄,怎么偏偏就让他们碰上了?这一连串的“巧合”让吴清野隐隐觉得陆离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对宝璐没有那个心思。
吴清野的心隐隐揪紧,面上却不动任何声色。款步进入荷庄,宝璐和芫花两人还没有走远。吴清野轻唤一声宝璐的名字。
宝璐和芫花的身影倒影在碧波粼粼的湖面,外出大半日许是有些累了,宝璐面颊有些红润,额上也汗津津的。听到吴清野唤自己,驻足停步转过身来。
芫花很是识趣,先一步走了。
吴清野疾步上前走到宝璐身边,轻抱一下她。宝璐面带娇羞,靠在了吴清野的胸膛。
“庄子里的人都看着呢,三少爷我们还是别这样。”宝璐娇羞地道。
“你就快成为我的妻了,在自己家里抱着自己的妻子,别人还能说什么?”吴清野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今日你不辞而别,我以为……”
宝璐抿嘴而笑:“以为什么?以为我会离开你吗?三少爷,我虽是你买进的,但我也是人,既然有幸能成为你的妻,那你我定当相互尊重,相互扶持,彼此坦诚,若我做不到这些,你可以休了我,若你做不到……我也会离开你。”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休了你,我更不会让你离开我。”吴清野道。
宝璐低头不再搭话,心中暗想,若有一日吴清野真的负了自己,她也必定不会在他身边流连。既是她没有了家,她也会离开他四海为家。
“芫花说你把你那枚玉佩当掉了,是真的吗?”吴清野再次向宝璐问起了玉佩。
宝璐疑惑他为何要追问她的玉佩,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万一她说是被当掉了,可当在了哪家当铺,她该怎么回答?要是问起当票,她又该怎么回答?
“怎么不说话了?若你为了嫁妆将它当掉了,那我就帮你赎回来,当票呢?”吴清野见宝璐红着脸不说话,又追着问。
宝璐仰头看着吴清野,一脸认真:“我没有当掉,我只是不想戴着它了,把它放在一个地方。”
“你不是说那是亡母遗物吗,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念想吗?怎么不想戴了?”吴清野似乎不想放下这个问题,他似乎很在乎宝璐为何要将自己从小戴到大的东西摘下来放到自己见不到地方去。
“那枚玉佩是我的至宝,我自然会好好保管它。三少爷说要娶我,我专门把脖子空出来,难道三少爷就看不出我的意图?非要追问,非要让我自己把话说出来,真是好不识趣!”宝璐假装生气了,挣脱吴清野的环抱,扭头往楼里走去。
话虽如此说,但吴清野却不愿信,给宝璐的首饰他自然会给她买,但那枚玉佩他也会找出来,因为有了那枚玉佩许家才会相信宝璐是他家的闺女不是吗?
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吴清野自然没有忘记给宝璐准备首饰,而且还是聚宝斋定的新品,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打的整个黄金头饰,这只是给宝璐准备的第一道惊喜,那么第二道他要让宝璐有一个权势冲天的爹。
吴清野将拳头钻得紧紧的,手背的青筋凸起,他看着宝璐的身影,心中默念道:“你平白闯进了我的生活,你要是一直呆在你该待的地方该多好啊。我爱上了你,可我不得不利用你,你会怨我吗?”
他负了一个爱他的,现在他又要去负一个他爱的,他叹老天的残酷和不公,但他更怨恨**的朝廷,怨恨那些贪腐的官员,让他不得不利用两个无辜的女子来对付朝廷这些恶人。
王嬷嬷看见伫立在湖上走廊的吴清野,在王嬷嬷的眼中此事的吴清野显得那么落寞,完全没有平日里那样活泼明媚。
王嬷嬷拄着拐杖下了楼,走到吴清野的身边,道:“公子快进去吧,外面日头太毒,不要中暑了。”
“我没事,嬷嬷怎么出来了?”吴清野说话的声音很轻,显然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公子有心事,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王嬷嬷很自然的牵过吴清野的手,拉着他往湖面的亭子走去。两人在亭子落座,有了遮阴的地方,再加上徐徐凉风,吴清野顿觉得舒爽了不少。
“嬷嬷,我与宝璐姑娘之间还缺一个媒人,就请嬷嬷当我们的媒人好吗?”吴清野先开口道。
“这都是小事,我应下便是了。只是公子神色沮丧,明显不是一个将要大婚的人该有的,若公子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爱多管闲事,就说与我听听,我也好为你开导开导。”王嬷嬷依旧拉着吴清野的手,就像是拉着自己的儿子那样,眼神中尽是母爱。
有了一个能与他说话的人,吴清野眼中含泪,不禁抽噎起来:“宝璐良善,而我却伤害了她。若放弃此次机会,娶了别人,又是我终身之恨。”
王嬷嬷拍拍吴清野的手,也伸袖眼泪。恐怕这世上只有她知道吴清野为了报效太子,过得有多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