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胎也好,养病也罢,我希望去荷庄住的人是你,而不是旁的什么人。”
陆离看宝璐的眼神透着渴望和爱意,这种眼神逼得宝璐不得不将自己目光从陆离的脸上挪到自己的脚上。
“我不知道你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做主子的安排,轮不到你来过问。”宝璐道。
陆离听见宝璐这样说,才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自从宝璐搬到了吴府,他就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来和宝璐单独说过话了,吴清野让他照顾更多的人也从宝璐换成了李蓁蓁。
陆离垂下头来,七尺大汉瞬间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多话。”
宝璐没有理会陆离扭头回到前院,进了正房。陆离看着宝璐的背影,心中一阵惆怅。这么久的时间,他费劲心思想要放下宝璐,可自己的心偏偏就不听自己使唤,总是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人。自己的这份心也对三少爷充满愧疚,他顾忌三少爷,所有的事情均以三少爷为主,他为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了。
秋日的阳光照得人微醺,却也使人惆怅,观望满园的碧叶,却又意气昂扬。陆离的心像是被宝璐摘走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想靠近,越是想靠近就越是没有那份冲破勇气的胆量,自己想要得到的感情终究是葬送在自己的懦弱里。
芫花老远看见独自一人站在后院的陆离,他的身影显得那么落寞与悲伤。芫花的好奇心促使着她走向前去问候他。
“陆离,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李小姐已经搬走了,这后院还有什么事要劳烦你忙的吗?”很多时候芫花就是这样没有眼力见,她竟然以为陆离是喜欢上了李蓁蓁,现在李蓁蓁搬去了荷庄,所以站在这里望景惜人。
陆离从惆怅悲观中回过神来,转身给芫花一个浅笑,道:“我无事,三少爷醉了酒与老夫人吵了一架,恐怕三少奶奶也受了牵连,你快去瞧瞧吧。”
“啊?那老太婆又来宝斋居闹了?”芫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脸惊异的表情,不再理会独身一人的陆离,转身往前院去了。
宝璐回到了正房,见吴清野醉卧在床上,招呼丫头去烧醒酒汤来,自己又拿了湿帕子为吴清野擦去额上的汗。许是湿帕子太过冰凉,吴清野一下子惊醒了,睁开醉脸看见宝璐,不自觉的伸手拉过她的手。
“你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吴清野看着宝璐,一脸情深问道。
宝璐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放下手中的湿帕子垂头不语。吴清野看见她这样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宝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我家里的乌糟事全让你看见了,这就是堂堂官宅,一点儿也比不上穷门小户。”吴清野一声苦笑,又道:“有时候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有一双做事大方不那么斤斤计较的父母,有一个像你一样娇弱又勇敢的妻子。”
宝璐为吴清野有这样的想法不禁笑出了声,要真的是穷门小户的人恐怕照样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些。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吴清野问。
“要是普通百姓,一石粮一斗米也是要计较的,他们一辈子都面朝黄土背朝天耗在了泥地里,收了庄稼还要上税,年景好的时候也许还能多得那么一斗两斗,要是遇上灾年,说是颗粒无收也不为过。你还想要一个娇弱的妻子?若你真是普通百姓庄家汉,像我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恐怕你是不想要的,那时候你就会想要一个健壮能干的女人做你的妻子。”宝璐说完嗤嗤笑了起来。
吴清野歪头一笑,道:“那倒也是。”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烦恼和不同的经历,也许这就是一个人的命罢了。一个人一辈子再怎么斗,也斗不过自己的出身时带来的命运,除非能狠下心来背离父母祖宗,可这样的事吴清野定然是做不来的。
吴清野和宝璐两人正说着话,芫花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一进门就扑到宝璐身边,急吼吼的道:“我刚听陆离说老夫人又来我们院找茬了,她现在走了吗?”
宝璐点点头,道:“走了。”
“我看啊,干脆你也和李蓁蓁一样去荷庄住得了,在荷庄虽说你们两个女人互相看不过眼,但好歹比住在这里让人暗地里算计了好吧!”芫花的大嘴巴说起话来一点也不避讳一旁的吴清野,就连宝璐使劲给她使眼色她都没有看见,只顾自己说个痛快。
“什么叫让人暗地里算计了?”吴清野一屁股坐起来,盯着芫花问道。
芫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没有证据的事怎么好胡乱说呢?
“三少爷,我是说……”芫花结结巴巴答不上话来,真是该让她说的时候她不会说,不该让她说的话她却一股脑道了个尽。
“三少爷,芫花是说老夫人不喜欢我,怕老夫人给我使绊子。”宝璐赶紧替芫花将事给圆了回来,芫花立马跟着宝璐的声音使劲点头,生怕三少爷不信宝璐的话。
就算宝璐不解释,吴清野心下也有数,母亲的手段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想起自己的母亲来,他不由自主就生起气来。
“好了,你也不用替她解释什么,就算你们不说,我也是知道老夫人的本事的。”吴清野没好气的道。
丫头端来了醒酒汤,吴清野端起一口饮尽了,放下茶碗,气呼呼裹上被子重新躺在了床上。
宝璐让芫花先出去,自己做到床边,扶着吴清野的肩膀,道:“老夫人有时候做事是过了,但她好歹是你的娘亲,你与她说话不要大吵大闹的,这不是让老夫人更加变本加厉的恨我们吗?你是她的儿子,气过了也就没事了,可我是媳妇,她气的那份都会加倍记在我的头上。她还以为你与她说的那些话都是我给你吹的枕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