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夫给宝璐来把脉,虽然近来操心事儿多,但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安稳无异样,宝璐倒放心了不少。
“入了冬后气越来越冷,外面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东西了,下了雪外出路也滑,三少奶奶还是心些。我在给你开一些静心安神又开胃的药,将之前没有孕吐欠缺的补回去。”南茂延道。
“有劳南大夫了,等会开完药方,就请南大夫再给我大哥诊诊脉吧。”宝璐道。
南茂延捋着胡须想了一下才道:“那就有请大少爷到宝斋居来,后宅院女子众多,我不方便走动,我在这里给大少爷问诊后,就请陆公子送我回去。”
“好的,清风,你刚才去通传了吗?”宝璐问向了一旁的丫头清风。
清风道:“传了,大少奶奶娘家有人去世了,回去奔丧了,大少爷已经在三少爷的书房等着了。”
“好,那就请南大夫这边忙完就去书房瞧瞧。”宝璐嘱咐道。
南茂延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写好了处方便跟着清风到了书房。
男子隐疾,南茂延没有过多的询问吴清川病症,只把了下脉搏,又轻轻敲了敲吴清野受过赡腰,便依然胸有成竹,道:“大少爷,年纪轻轻落下这个病症,为何不早医治呢?”
吴清川听见大夫这样,心中有些慌,急忙问道:“您是已经治晚了吗?”~
南茂延捋着胡须满面阴沉道:“要是摔伤后早些医治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怕是有些难了。”
吴清川的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自己日夜期盼的就是能有个后,现在连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又不是没看过,当日洪阳县的大夫也是这样的。”吴清川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跟南茂延讲话又像是自己跟自己讲话。
“大少爷虽然求子嗣有些困难,但大少爷的腰伤还是有的治的,我用两根夹板固定,不消百日,大少爷行走坐卧就能和常人一样了。”南茂延看吴清川心情低落,试图用另一个好消息来安慰他。
“那有什么用?好看不中用罢了。既然生不下孩子来,也用不着受着二茬罪。”吴清川起身慢慢整理好衣裳,从吴清野的书房走了出来。
见吴清川不听劝,南茂延也没在什么,背上药箱从宝斋居告辞退了出来。
送走了南茂延和吴清川,二姐吴清如就上门来了,宝璐实在不知她坐下如此恶心饶事,为何还有脸面上门来,果真是不要那张脸了吗?
吴清如一来,提起宝璐房屋的门帘,进来当屋一站,看着前一秒还笑意吟吟与芫花着话的宝璐后一秒就僵硬了,便是一顿嘲笑:“弟妹找到了孩子不高兴吗?怎么看见我来就跟看见了鬼似的?”
“你偷走了采灵,隔了一夜才找到,怎么还有脸上宝斋居来?”芫花站起来,想要将吴清如从房中赶出去。
“你是谁呀?宝斋居的丫头吗?还是什么人?我在我弟弟的房中和我弟媳妇两句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吴清如反呛了一句让芫花张口结舌不出话来。
“芫花,你去乳母房中将采灵看好了,让广白进来。”宝璐道。
芫花狠狠瞪了一眼吴清如才出了房门将胡广白唤了进来,宝璐想的是胡广白是个男子,要是吴清如有什么动作,胡广白总能挡着些。
“你也没必要这样防范我,我今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孩子的?”吴清如扭头瞟了一眼身后的胡广白,对宝璐道。
“你自己藏的孩子你不知道吗?为何还有脸来问我们?”宝璐稳坐,不屑和吴清如再讲话。
“你少污蔑,做过的我认,没做过的我便不认!我只将她放在了后门的马车里,就是让你们一时着急一下,等到了黑门口换守卫的时候自然就有人发现了,我可没有将她转移到别处去!”吴清如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得正义凛然。
“哼!既然不是你转移的,那就不关你的事,你何必又来问呢?”宝璐是不会将郭修宁供出来的,因为她跟吴清野过,大嫂的事全凭吴清野去处理,他想追究那就追究,他不追究也就算了,无论如何是不会从她的口中传出去的。
“你有着闲工夫来关心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还是好好关系一下你自己。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名声还能嫁人吗?我哥哥还能回头再要你吗?我听昨晚公爹回来差点又动了放在祠堂的鞭子,幸好婆母让夏荷顶了全部的罪这才保住了你,夏荷的腿折了,差点丢了半条命,一向一毛不拔的老夫人花了大笔的银子才安抚住了夏荷的家人。不知二姐对这些都做何感想?”宝璐轻蔑一笑,道。
“你!我好心来问你,你却羞辱我!我好歹是你的姑姐,你敢这么我!”吴清如恼羞成怒,要不是刚犯了事让爹爹责罚了一顿,现在恨不得上前抽宝璐一个耳光。
“你好歹是我的姑姐,采灵的姑姑,自打回府来便处处挑我的不是找我的茬,更是将采灵大冬的连个被褥都没有裹就带出去冻了一夜,你可真是我的好姑姐,采灵的好姑姑啊!”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宝璐觉得没必要再给吴清如留什么脸面了,自己连老夫人都撕破了脸,还怕她一个吴清如!
宝璐的话句句刺进了吴清如的胸膛里,可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尤其是在宝璐面前。
“你一个乞丐窝里长大的贱奴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以为攀上了尚书令大人做爹就成了府宅姐了?我告诉你,李宝璐,你配不上我弟弟,不配到我吴府当媳妇来!采灵不是你亲生的,你也给采灵当不了娘,采灵的事我弟弟不计较我的过错了你也就没资格再指责我!我现在还愿意上你的门跟你话那是看得起你,是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别给脸不要脸!”吴清如强词夺理,对宝璐的指责不带怕的。
听着吴清如这些自以为是的话,宝璐笑了,她想不明白吴清如一个差点成了杀人犯的人哪里来的优越感来指责她。
“你笑什么?我错了吗?”吴清如看着宝璐嘲讽的笑,心中无比讨厌。
宝璐站起身来,走到吴清如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位吴府二姐,这容貌长得真是没得,漂亮,大气,有气质,可偏偏为何生得一副黑心肠。
“你的没错,我有一个乞丐爹,我也给你们三少爷当过丫头,我也攀上了尚书令大人这个亲爹,我也不是采灵的亲娘,我也没指望将来她长大后叫我一声娘。不过配不配的上你三弟,那要你三弟了算,轮不到你来。你我不配,可三少爷偏偏追着我不放,他为撩到我还拦路抢过我的亲呢!”宝璐一脸得意,看着气急败坏的吴清如,又道:“你我贱,那你高贵在哪里呢?就高贵在给妾下毒?高贵在被夫家休妻?高贵在娘家找嫂嫂弟媳的茬?高贵在搅乱侄女的满月宴?还是高贵在将侄女偷出府去挨饿受冻?你的这些高贵我这个贱奴可是学不来的。”
宝璐绕着吴清如一圈一圈走,一句一句将她的罪过数落了个清楚,恼羞成怒的吴清如扬起手来想要打宝璐,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给拦下了。
“二姐今后还是不要在上我宝斋居的门,免得大家都难堪!”吴清野抓牢了吴清如的手,愤愤不平的道。
吴清如看看宝璐又看看吴清野,自知自己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眼含着委屈的泪水从宝斋居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