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洗坏的衣服在哪里?”太子又问。
一边的吴清野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人不敢声张,看着宝璐心中五味杂陈。若是一会儿宝璐看见自己也在太子府,不知会作何感想,若是乱了阵脚让太子殿下认出来,那他吴清野也肯定会受到牵连。
“回太子殿下,衣服还在浣衣堂暖房中晾着。”祁姑姑道。
太子身边的人很有眼力见,立即就带人将许良娣的衣服取了来。宝璐的心提在了嗓子眼上,她先用洗衣棒敲打洗的是一件棉布的内衬,并不是锦缎华衣,而且后面的衣裳自己马马虎虎洗的,也没有过度揉搓,若取来的衣服完好无缺,那祁姑姑这个谎话可就圆不过去了。
太子手下的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将衣服取了来,领头的内官捧着衣服道:“回太子殿下的话,这件华衣小的仔细检查过了,上面的金丝线果然变得很毛糙,一看就是使劲搓的或是敲打过的。”
宝璐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肚子里,可见是祁姑姑时候做好了手脚才来找她的。
“这俩贱婢弄坏了我爱妾的衣服,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处罚她们才好啊?”太子忽然将矛头转向了吴清野。
“回殿下的话,这是殿下家事,小人不敢置喙。”吴清野起身拱手道。
这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宝璐的耳朵里让宝璐的心一惊,不由的急忙抬头望了过去。这一望不要紧,两人目光对上,立马让太子发觉了不对劲。
“大胆!”太子身旁的内官朝宝璐呵斥了一声,宝璐急忙将头又低了下去。
太子斜靠在高椅上,手指来回指指吴清野和宝璐,疑惑问道:“你俩认识?”
“我……”
“回太子殿下的话,奴婢认识这位公子!”宝璐害怕吴清野说出对谁都不利的话来,急忙高声抢先回答。但这句“认识”让吴清野心脏倒悬。
“我怎么不认识你?”吴清野轻声问道,但语气又像是在提醒宝璐不要乱说话。
“这位公子是中书令的公子,奴婢有个表哥在吴府当差,奴婢曾去过几回吴府探望表哥,远远的见过吴家的主子,所以是认识的。刚刚听到声音觉得熟悉,所以才抬头观看,惊扰了殿下和公子,请殿下和公子恕罪!”宝璐说完猛然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你是什么时候进府当差的?浣衣堂都是本宫从宫里带过去的老人,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位啊?”太子继续摇着折扇,神态轻松地问道。
“回禀太子殿下,奴婢名叫小菊,姓张,奴婢是听说太子府近来招人,所以才卖身进来讨口饭吃。”宝璐说话唯唯诺诺,一看就像是个穷山恶水间出来的野丫头。
“府里招人?怎么本宫不知道?”太子说着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内官。
“回殿下的话,接近年关,府里伺候的人不甚够,所以就招了一些进来,不多,听管事的说才十来个。”太子近身的内官急忙道。
太子事忙,哪里还顾得上为了一件衣裳细细盘问一个丫头的事,而且这丫头一看就是没有什么教养的人,也不像是能和许敬亭那样的一品高官能攀上关系的人。看来是多虑了。
“行了,就一件衣服而已,你们自己去许良娣面前请罪吧。”太子合上手中的折扇,挥一挥让宝璐和祁姑姑下去。
这下大家悬着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看着宝璐和祁姑姑退了出去,吴清野不由地长舒了口气。
“去,让绿萍领一顿板子,让她记得以后好好当差,不要搞这种草木皆兵的把戏!”太子没好气的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养神。
一旁的内官手脚麻利,立即带上了人赶到了许宝琳的院子里,二话不说扯了绿萍那丫头就走,拖到院子里的一根长凳上绑了起来。
“公公,奴婢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罚?”绿萍急吼吼问道。
“你身为殿下信任的人,说错了话办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内官道。
“奴婢到底说错什么话办错什么事了?”绿萍问道。
内官也不搭理她,一挥手中的拂尘,两侍卫各自手持一根长棍便开了打,一旁还站着一个报着绿萍打板子的数。
“你要是觉得殿下罚你罚的不对,等会儿自个儿过去问吧。”内官抱着拂尘盯着绿萍受完了刑。
绿萍足足挨了二十下板子,背上的肉早就开了花,直接晕死在了长凳上。
绿萍的嚎叫声传到了房中许宝琳的耳朵,在她听来真是悦耳中听。可绿萍的这顿板子依旧解不了自己这么多天来受的屈辱憋闷气!她还机会从这里出去见到爹娘和哥哥吗?太子就像是关宠物一样关着她,封了良娣,只不过是叫着好听好玩罢了,册封的文书手续一样都没有。绿萍说得对,她还不如那些跟太子通房的丫头。
好在今天看见宝璐了,她能混到这里来,便肯定能想到法子带自己出去。她只能将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宝璐的身上了。
祁姑姑带着宝璐回到了许宝琳的住处,依旧像早晨那样磕头请罪。收拾了绿萍,房中其他的丫头倒还是能听宝琳的话,让她们出去伺候,便也就出去了。
两姐妹抱头痛哭了一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还是赶紧说正经的吧,过一会来了人可就不好了。”祁姑姑见她们哭个没完,急忙催促道。
强忍心中悲痛,各自擦了眼泪,才抽噎着开始讲话。
“你是怎么进来了?”宝琳问道,“可有见过爹爹他们?”
“是陆离帮我进来的。来这里之前我去过天牢见过爹爹他们,他们都好好的,没有受刑。我给他们送了衣服进去、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佩兰生了,生了个男孩,陆离将他从天牢带出来送到荷庄托王嬷嬷照顾了。”宝璐掩着泪道。
“只要他们都好就好,我好想他们。我被太子关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受他的侮辱连死也不能。”宝琳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进来就是想和你一起在太子身上打探线索,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他又是如何诬陷许家诬陷爹爹的,我们只有搞清楚这些才能想法子救爹爹他们。”宝璐拉着宝琳的手,恳切的道。
“可太子殿下避讳着我,外面的事一个字也不跟我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打探。”宝琳道。
“这不难,你先这样试试。”宝璐说着将脸凑到宝琳的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宝琳答应按照宝璐说得法子做,索性就拼上这条命了。
耳目众多,姐妹俩不敢过多攀谈,寥寥说上了几句,宝璐和祁姑姑急忙就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