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朕旨意,着废太子弘德为庶人,押入天牢待秋后问斩,其他诸犯由大理寺审结后再做宣判!立德元王为太子,代朕处理朝政,具体事宜由礼部商议。”
这道旨意是皇帝当着洪武大将军周涛和众大臣的面,在朝堂上下的。皇帝亲下的旨意却像是自己剜了自己的心头肉,痛苦不堪。寥寥交代了几句便由内官扶着到后殿休息了。
德元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和太子从小争到大,有些事他本不想与他争,太子乃先皇后所生,是皇长子,而自己只不过是皇上续弦的皇后所生,是庶子。皇上已经立了弘德为太子了,可在很多事情上那他们兄弟两个做比较,一件事情非要两个人去办,太子办不好只被申斥几句便了事,而自己办不好时却要受罚,为了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他们兄弟俩如何不争呢?以前在小事情上争,后来在大事情也争,渐渐的,就连帝位也要争上一争。
争归争,可德元从来没有诬陷过太子,反而却时常被太子诬陷。他能感觉得到,太子是以诬陷他取乐的。包括李经年的事,许敬亭的事,都是针对他的。李经年父子靠向自己不假,也为自己敛财,也许这就让太子不舒服了,而许敬亭却是被太子拉拢不过去便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他知道,那些药堂账本是准备栽赃自己和许敬亭、和熙皇叔勾结的,只是因为被人偷了还没有来得及而已。若不是有人及时告发了太子,恐怕此刻在天牢等待被斩首的就是他了。
德元王爷越是细想越是后怕。他又有些庆幸,幸亏掌握这些证据的人是去找了洪阳王而不是自己,所以让朝廷和父皇这么容易就采信了,若是交给自己,那他肯定会被父皇认为是在构陷太子了。
“太子殿下,废太子同党该如何处置?大理寺还需要听候太子殿下的意见。”大理寺卿常牧走到德元的身旁,拱手相问。
这是被人第一次称“太子”,德元还有些不适应。“太子”这个称号已经安在弘德的身上十几年,突然换了人,别说德元了,就是朝中众臣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犯了什么罪,我陆夏国的律法上写得清清楚楚,一切就按律法办,一定要用法得当,不要让世人觉得处罚不公平。”德元道。
如今大局已定,几个同党还有什么难处理的?不过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这新一任太子的心意罢了。
“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请太子殿下解答。”洪武大将军对这样的处理结果还不够满意,光处罚了几个罪犯还不够,边疆将士更应该得到补偿。
“将军请说!”
“废太子是得到了严惩,可我们边疆将士和死去了军属该如何安抚,太子殿下可又细细想过?”周涛拱手问道,他身为众将士的领导者,自然是要替他们问上一问的,军需药品被废太子克扣私售,将士们得不到及时的救助他们的损失可不是只杀了废太子就能够补偿的。
“将军放心!此事本宫会和陛下商定。如今大局已定,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让保我河山的壮士们寒了心!”德元信誓旦旦,算是给周涛吃了个定心丸。
洪武大将军还有军命在身,既然废太子被处置了,而且德元太子已经做下允诺,便不再京城逗留,带着驻扎在京郊军营里的兵将先回了边关。若是得不到满意的赔偿,他还是会回来讨要一个满意的结果。
废太子被德元亲自带人到东宫给废太子弘德传了皇上的旨意,亲自监督让人将他提了出来,关进了天牢。两兄弟见面,分外眼红。但废太子弘德却满不在乎。
“就你也能当上太子?德不配位必遭祸殃,走着瞧吧。”弘德骂道。
德元身边的人见弘德如此忤逆太子,便上前将弘德按倒跪在地上。德元轻轻一笑,让手下人放开弘德,退下去。
“德不配位必遭祸殃?这话说得真好,你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你放心,你走过的路我绝不会再走,你就安心在此住下,等待秋后上路吧。”德元道。
“本宫是冤枉的!本宫是冤枉的!是被人诬陷的!”弘德抓着牢门栏杆朝德元嘶吼,满满地求生欲。
“没人冤枉你,人证物证都摆在哪里呢!你克扣啥不好,非要克扣军需,得罪了洪武大将军,得罪了边关将士。实话告诉你吧,杀你的旨意是洪武大将军逼着父皇下的,说若不处置了你这个朝廷的大蛀虫,将士们便不能安心驻守边关,和天下比,你这个太子太微不足道了。以前你犯了什么事都有父皇维护你,可这次父皇是爱莫能助了!”
听了德元的话,弘德抓着栏杆的手渐渐松懈了,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连父皇也护不了他了。
“皇兄也不必伤心,如今才值胜春,离立秋还有四个多月呢。就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吧。”德元说完便甩袖冷漠离去。
德元原以为自己会是在夺嫡争斗中死掉的那个,没想到自己会是赢的那个,真是皇天眷顾。
弘德从一出生,便得到父皇的宠爱,早早就被立为了太子,一直高高在上的,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成为阶下囚,他不怪自己作孽太多,却怪父皇,怪他既然爱护自己为何不能爱护他一辈子,故意将他高高抬起,现在却让他重重摔下。在牢狱里发疯般一同打砸,摔破了盛水的瓦罐自残,四五个狱卒竟然按不住,只得多人上前将其手脚捆了才终于是消停了。
自己谋划半生,却没想到自己会掉进自己给别人挖好的坑里。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