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璐被带回了邝府,陆离看到原先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一下子奔溃了,跪在宝璐的床前嚎啕大哭。看着宝璐脖子上还挂着他送她的珠子,更是泪如雨下。这辈子就爱了这么一个人,想要在一起为何这般难呢?
听到了陆离的哭声,宝璐渐渐睁开了眼,伸手去摸陆离的脸,他依旧还是像初相识时那般俊朗,宝璐似乎想起了当年她暗自喜欢陆离时的情景来,少女时的娇羞让此刻的她脸上也飞起红晕来。
“陆离……我喜欢你……”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南大夫很快就来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陆离说话的声音颤抖,紧紧握着宝璐的手,心痛不已。他恨自己没有本事将宝璐早些带出来,让她受到了这般的苦。
在场的邝天霖、广白、清风还有邝府几个新来的丫头无不落泪缀泣。
“黎儿呢?让我看看他。”宝璐心中唯一所念就是黎儿了,这三年若不是有黎儿在和熙王府陪着她,只怕她熬不出来。
“黎儿在这里呢!”清风赶紧将黎儿抱了过来,哭着对黎儿道:“黎儿,快喊娘!你喊了你娘就不痛了!”
“娘……”小黎儿脆生生喊了一句,又爬上了宝璐的床头,对宝璐道:“娘你哪里疼,黎儿给你吹吹。”
宝璐伸手将黎儿拦在自己怀里,哭着道:“有黎儿陪着娘,娘就不痛了。”
黎儿只不过才两岁,话都还说得不是很清楚,但却什么都听得懂,窝在宝璐的心口哭个不停,他也知道娘是生病了,是痛的。
南大夫被小厮带了进来,清风赶紧将黎儿从床上抱了下来。南大夫带了两个助手来,陆离抓住了南大夫的手,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宝璐一命。
许敬亭叹了口气道:“夫人的病实在是太凶险了,老夫只能暂且一试,到底能不能保她一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不敢打个公子打包票。”
陆离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邝天霖走过来道:“陆离,就先不要为难南大夫了,我们就先出去吧,让南大夫好好想想看该怎么救她。”邝天霖将陆离拉出了房门,陆离如今情绪不稳,留在房中只会影响到宝璐,更会让南大夫分心,还是留在外面等着的好。
南大夫将一包草药交给了广白,道:“你去将这包要快去煎了,给她服下,让她睡着,我好给她开颅。”
广白下去煎药了,南茂延有要小厮端来了灯盏,点燃了,手术用的道具一一在火上烤了算是消了毒。广白的药很快就煎开了给宝璐端了来,宝璐双眼一闭便将一碗药全部饮下,就算再也醒不过来,她也无怨无悔了,见到了陆离,见到了黎儿,她便谁都不会再挂念了。
南茂延让房中所有人都出去等着,只留下那两个助手帮他的忙。众人站立门外,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只听见北风萧萧,这感觉让人可怕。
陆离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若是今日宝璐被救过来便罢了,若是宝璐没有救过来死了,他一定会去找许敬亭算账,杀了他给宝璐报仇。邝天霖感觉到了陆离不稳定的情绪,上前道:“宝璐她会没事的,她命硬着呢,你不要想多了!”
“但愿吧,不然我会去杀了许敬亭那个老贼!当日我能帮着宝璐从太子手中救下他,若宝璐出事,我也定会帮宝璐杀了他!”陆离牙关咬得紧紧的,双目通红。
邝天霖生怕陆离为了给宝璐报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便悄悄安排了几个小厮暗中看着陆离,不叫他出了邝府的门。还有芫花和花婶子,宝璐出了这么大的事邝天霖不敢隐瞒,她们是待宝璐最亲的人,若是宝璐醒不过来,他怎么敢不让她们见她最后一面呢?便又叫了两个小厮去给花婶子和芫花两个传话,请她们赶紧过来陪着宝璐,给宝璐打气。
所有的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都在等着南大夫能妙手回春救宝璐一命。这一两个时辰过去了,连花婶子和芫花两个都到了,可南大夫还没有结束。等到天黑又等到了半夜,宝璐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南大夫双手满是血,从里面走了出来,众人急忙围了上去。
有丫头给南茂延端来了净手的热水,大家都不敢开口问第一句,就等着南大夫主动来说。
“颅内淤血已经排出来了,刚才唤她也有些反应,暂且看来是没什么事儿了,但到底能不能痊愈,还要时间来观察了。”南茂延道。
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陆离和花婶子她们想即可就进去看望宝璐,却被南茂延挡住了,道:“今夜就先不要打扰她了,让她好好休息,待明日醒来,看情况再给她一些流食。”
“是,一切都听南大夫的,我已经安排厨房准备了饭食,请南大夫和兄弟们填一下肚子吧。”大家都哭的失了分寸,只有邝天霖还有些主意,暗暗准备好了一切。
大家都去吃饭了,只有陆离没有胃口下咽,一直留着宝璐的门口守着她,他一直不停的向上天祷告,祷告老天帮帮宝璐这个可怜的女子,让她活过来,她的丈夫和孩子都需要她。
吃完了饭,芫花和花婶子走了过来,见陆离独自一个人,芫花上前道:“宝璐这里我和我娘先看着,你去吃口饭吧,不能宝璐还没好你又倒下了。”
“黎儿呢?”陆离什么都吃不下,若是宝璐死了他还有什么念头活下去呢?这几年留着一口气在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见到宝璐。现如今宝璐从许敬亭的手中逃出来了,幸福就在眼前,可不能就这样没命了。
“黎儿被清风抱回房间哄睡了,这孩子机灵,知道他娘病了,闹得不肯睡,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熬不住夜,清风轻轻哄了几下也就睡了。”芫花道。
陆离盯着宝璐的房门没有说话,芫花又道:“这几年你过的很苦,她也过得很苦,老天不会这么没心的,让人苦一辈子,终究会苦尽甘来的。”陆离曾是芫花所属之人,虽然现在她嫁了人,可心底还是给陆离留了一丝位置,不曾对他忘怀,看着他难过,芫花的心中也难受的紧。
“太晚了,你们先去睡吧,花婶子年纪大了熬不住夜的。”陆离道。
芫花见劝不住陆离,便只好由着他,和花婶子两个便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