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点的时候,梅先生抽空回来了一趟,不过也是匆匆忙忙的,在正厅里坐下也只呆了一盏茶的时间。
“黎家几个人的死因还有待查证。不过齐平摸不出头绪来,正好傅年找上门来,和齐平做了个交换,于是便把这件事交给傅年去查了。那傅年,点名要我跟着去。”梅先生把这件事给权柔说完的时候,脸上还带了几分无奈。
“傅年怎么阴魂不散的?”这句话突然间就冒上了权柔的心头。
她总觉得从那个梦里开始,傅年这个名字这个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每次听到都必定有点儿事情发生。
而且还次次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个梅先生还真的没办法解释了,“我一会儿要到傅年那边去,不知姑娘可有什么交代?”
“他接手这个,总不可能就只为了给齐大人帮个忙吧?他叫齐大人帮忙做什么?”权柔仔细想了一下,总觉得傅年不会是这么好心的人。
“京都这次来的人是二皇子和贾预。傅年叫齐平把长安公主交代带过来的礼物给贾预送去。”梅先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遍。
权柔越听越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按着这位的性子,若是不想给的话,直接扔了就是。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傅年又不怕得罪人。
况且长安公主又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如何。
所以拿这个借口来做交换,未免叫人看起来有些尴尬。
梅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却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何要给自己揽事情。本来这事儿他闷声不出气的,谁还能主动找到他的头上去不成?
现在傅年主动跳出来揽事情,看着像是在帮忙了,只是梅先生心底却有种要发生点什么的感觉。
旁的事情暂且不提,这种主动给自己找麻烦的事,还真的不像是傅年能做出来的。
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个人背地里肯定还有点别的心思。
不过梅先生和权柔都是一样的,只是心底有这个感觉,你要说出来个到底为什么,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倒也不知道,他来金陵做什么。”梅先生叹了口气。
“镇南大将军府应该是有点什么事儿吧,毕竟傅昇也来了。”权柔杵着下巴,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傅年到底为什么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件事情上。
梅先生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顿了顿,“姑娘是说,傅昇也来了金陵?”
“啊?”权柔被他这突然改变了的语气给惊了一下,“是啊,怎么了?傅昇也是来给靖安侯贺寿的。至少,我是在侯府寿宴上看见他的。”
真实原因是什么,估计也就只有傅昇自己心里头清楚了吧。
梅先生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傅昇,已经很久不曾出现在人前了。之前我收到的消息,都是说这人去云游了。”
一个镇南大将军府上的长公子去云游,这件事听来叫人匪夷所思。可是放在傅昇身上,倒也没有那么叫人奇怪了。
毕竟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事情,人们也不是不知道。那位曾夫人从长安公主下嫁之后,便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了。
傅昇受不了长安公主在家里头指手画脚的,出去云游也是正常的事情,大家都能理解。
梅先生之前关注过一段时间镇南大将军府上的事情所以对这些都算不上陌生。
乍然听到傅昇也来了金陵,梅先生便越发好奇了。
“最近也没听说金陵有什么大事,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往金陵来?”
这话也是权柔想知道的点。
不过梅先生都不清楚,那权柔就更加不清楚了。
只能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但愿不要牵扯到我们就是了。”
别人再怎么乱,那也是别人的事情。权柔现在只想要自保而已。
跟了权柔这么些年,梅先生也清楚她的意思,于是闭口不谈这个话题。
“先生来时候,止哥儿的书看到哪里了?”权柔见他不继续说了,便自个儿找了个话题说着。
正好也许久没能听到止哥儿的消息了。
说到止哥儿的时候,梅先生显然也开心了不少。
“止哥儿聪慧,比同龄的孩子学的都快些,本来这个年纪,看《诗义折中》是合适的。不过止哥儿去年便已经会诗赋了,我便在做主,给他提前开了课。我来之前,讲到了《周易折中》,该布置的课业也都布置下去了,想来止哥儿定会好好完成的。”
这种事情也是看人的。若是换成是别的人,梅先生断然不敢这么放心的说话,只不过止哥儿一贯都是个叫人省心的性子,况且在读书一事上,也确实有天赋,有时候只消说一句,这孩子便能琢磨出意思来了。
这种天赋,在梅先生看来是十分难得的。
连带着先前那些烦人的情绪都跟着消散了些,“止哥儿的性子,将来必定能成大事。”
听着人夸自己的弟弟,权柔还是很高兴的,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先生过誉了。止哥儿听话,但也是懵懂小孩儿一个,还是得有先生教导,他才能有今日。”
打小就没了娘,爹又是个不管事情的。权柔总也不能指望着后来续弦的林氏来操心他们吧?于是打小都对止哥儿看得很严。
好在止哥儿确实争气,前前后后来了几位先生,就没有一个不夸他的。
还有一位老秀才,在梅先生来之前,便主动来给权柔告辞,说是能交给止哥儿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权柔也没强行留人,只多给了些银钱,便放了老秀才走。
她当时正愁着不知道要去哪里请先生来教止哥儿,梅先生便找上了门来。
梅先生的见地与才学,自然不用多说,他能教导止哥儿,是止哥儿的福气。
现下听着梅先生对于止哥儿如此高的评价,权柔是打从心底里高兴的。
“这不是过誉,姑娘放心,止哥儿这孩子,断然会争气的。”梅先生拱了拱手,“梅某必当竭尽所能,教导止哥儿。”
争气吗?权柔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先生,回去以后,给止哥儿说说史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