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那日瑶思在魔界被裂天兕的事气到大伤心肺,又被澜渊劈头盖脸数落后,追夫没成功,还被质疑了身份真假。
连日以来瑶思便坐在书案前托腮冥想,思忖这众多事宜最良的解决办法,无奈,问题解决办法没想到,倒是精神日益萎靡不振。
可怜繁星云游除了些打杂的仙侍便是木蝶这般衣不解带,不厌其烦地将她细细照拂安慰。
莫非,她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莫非,她是得了抑郁症?
思及此,瑶思不免大骇,她二十多岁青春年华,就单单因为这莫名其妙穿来玄幻界,得了绝症!?
不行不行,早听学校的心理老师讲过,越颓废越颓废,越恐惧越恐惧,是以,生命诚可贵,她断不可在这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躺在软榻上胡诌乱想。
于是乎,她抖擞精神化个美美哒的妆容,遮一遮蜡黄面色,便出了繁星云游木门。
欲要寻了嫦娥仙子借几株广寒宫前经年不败的桂花,酿上些新酒,玄幻界的桂花酒真真是与她喝的52°上头的二锅头有些差距,非但不辛辣,反倒甘甜不易醉,邀上三五挚友,配上几碟小菜,确为人生一大幸事!可怜澜渊这人,不喜饮酒,只爱清茶,那只好哪日见了染荒那酒坛子赠予他几壶,总归,应了人家的品酒论剑拖了半年之久也未实现。
只有关键时刻才能掉链子,她还没走两步,那肚子又咕噜噜一阵折腾,俨然几日没有好好吃饭休息,这忽的来了兴致,肚子也跟着精神抖擞,无奈,这个不上不下的时辰,不出意外,少微宫的膳房定然是个凄凉之景。
她顿步琢磨了一下,澜渊这几日也为他操心不少,虽说两人闹得有几分不愉快,可总归前几日为了保护他也受了点伤,于情于理似乎本人都应当去瞧一瞧他。
她转了个弯,立在紫微垣门前站了一会儿,她颇重的偶像包袱决定,还是不要让佩玉通报了,精神还没完全恢复,这一通报又要折腾,费唇舌通报自然不若术法翻墙来得便当。
她凭着数月前来过紫微垣一次,过一通里三叠外三叠的交杂地形后,好歹也算是找到了澜渊寝殿外面。
正欲推门入内,微掩的木门透过一丝光亮,瞧见澜渊手不释卷的奋笔疾书,想来离去数日,堆积成小山的公文,他还是要一个一个细细批过。
瑶思惆怅一喟,去还是不去,不去吧,来都来了,去吧,又要打扰他,还是空着手来的。
她正犹犹豫豫不下定论,不知何时,澜渊已然将殿门大敞,白衣软靴温柔清雅立在她面前。
她吓得一个踉跄,脊背尴尬一僵。
这是……偷窥被抓个正着。
她干干呵呵一笑,掩饰掩饰尴尬,看云看树,闲散非常,又乍的扭头看向澜渊:“哎呀,你来了,这少微宫景致雅观,禅意十足,甚好甚好!”
澜渊十分淡定一笑:“来了为何不进殿内?”
瑶思一怔,缕一缕额前碎发,真尴尬,虽说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可这下搞得,真跟她做了亏心事一样,于是乎,她拧巴的眉毛道:“我……我这不是没事闲逛吗,看你在工作不便打扰,才没进去。”
澜渊负手歪头,半信半疑道:“那为何要翻墙?”
翻墙?澜渊他知道?
噗呲,瑶思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竟然给忘了,紫微垣有结界,她这实力虽说可破,可这动静大小澜渊定然是知晓。
“额……那个……”她一个机灵:“哎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人家佩玉来回通报跑一大圈,多累啊,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
好借口!煮熟的鸭子嘴也硬的!
任凭她精神萎靡再久,三寸不烂之舌倒是不会萎靡。
澜渊半挑个眉,总归他问些什么瑶思准能找个借口搪塞他,于是便识相的转了个话茬:“听繁星云游的仙侍说起你近日精神不佳,我本是要去探望,无奈案前公文堆积了数日,实在难以抽身。”
他又细瞧了瑶思面色,微松心又道:“看你今日面色红润,能言善语,想来身体是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有大事!
话音刚落,瑶思眨巴眨巴眼,委屈道:“我有大事,命都快没了,还是大事吗?”
澜渊憾了憾,思及到他将瑶思一阵数落,瑶思才难熬了几日,他颇歉疚垂首。
所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澜渊细小神思转变恰如一帘春日的丝丝微雨,尚且来不及伸手触摸便归魂与苍茫大地里,叫人不禁错愕疑心是否眼花错视,谁让她瑶思偏偏是个灵女,掐点技能那必是准上加准。
至此,她总算全然恢复,戳了戳澜渊肱二头肌,做了个凄然状道:“哎!饥肠辘辘,难免让你神色萎靡,此时若能饱餐一顿,那我便是入土也安。”
澜渊:……
朝闻道,夕死可矣!
朝食餐,入土也安!
澜渊不疾不徐,带过一阵清凉湖水般的微风开口:“若是饿了,那便去膳房看看。”
瑶思一顿,膳房?她来这天界七八个月,早对膳房了如指掌,难不成澜渊他还不知道少微宫的膳房不到饭点,简直比乱葬岗还要凄凉?
……
也对,神仙一般都不吃饭,像澜渊这种神上神,更是不怎么吃饭,都喝个什么露水花蜜也能撑上个百八十年。
继而她目光淡淡擦过澜渊一眼,泛起一圈莫名诡异的潋滟后开口:“好啊,不过……我掐指一算,你怕是数日没有休息,不如这样吧,你陪我去吃个饭,正好也放松放松,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澜渊温和一笑,无限惋惜般低头轻摇。
拒绝!?
不可,她瑶思说的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句。
瑶思静默片刻,大大咧咧将澜渊袖口一抓,又十分委屈哭唧唧开口:“都怪你,我生了场大病,如今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你连陪我吃个饭都不同意!”
澜渊无波无澜觑了觑瑶思,对于瑶思嘴里说出的话,他必得细细思量才能断出真假,显然,这句话,但凡他识得瑶思一日,也晓得这是个逢场作戏。
瑶思讷了讷,本以为,此计又以失败告终,不料,澜渊澄澈双眸携了丝淡定开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