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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澜渊桃花01
    可怜陆压道君,日盼夜盼,这两个徒儿何时能为他添一个重徒儿,待他日后再与远抵的那群老神仙相见时,也能抬起个脊背说话。



    不晓得陆压道君从哪里听说,澜渊因几万年不近女色,如今竟生出不娶妻妾,不建家室之意。



    七月五日,惠风和暖,陆压道君颠颠从北海鱼鲮岛不远万里跑来少微宫,正正在镜鸾池的长亭内,为澜渊开了个奢华张扬的相亲宴。



    凭着澜渊这副六界第一美的名号,外加和颜悦色,脾气一顶一的温润,大多数女仙神虽晓得澜渊素来不近女色,却还是抱着个试试看的侥幸心理,前前后后来了白花花一大片,将少微宫围的水泄不通,偶地定睛一看,却还见着几个男神仙莫名排在队伍里。



    谁料,一群人都打错了算盘,皆以为澜渊顾忌师尊的面子,怎得也得出席,干干排了半晌的队,愣是连澜渊杳无人影。



    不仅一群来侥幸的神仙没了耐性,就连本是闲坐一旁,幻了个青竹的鱼竿垂钓养神的陆压道君也实在熬不住气。



    正要气冲冲的一把火烧了澜渊书案上的公文,总算,澜渊一副被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不情不愿模样,磨磨蹭蹭来到了长亭内。



    湛清湛清的镜鸾池水像透明的蓝色玻璃,依稀清楚地看到成群的灵鱼在池中游来游去。



    隔着花影树痕,澜渊被陆压道君强按在案前坐好。



    不多时,面前施施然来了位青衣女仙君,摇着把团扇缓缓走来,弯腰俯身行了礼,一双杏眼紧盯澜渊弯成个月牙状道:“小仙乃是下界仙山的一方少主,今日听闻陛下设会相亲,特来瞻仰瞻仰陛下尊容。”



    陆压道君甚是兴奋,连声道好。



    澜渊垂首,很是无奈捏了捏额角,摇了摇头。



    陆压道君唰的面色一暗,摆了摆手示意那仙君退下,颇有些恼怒开口:“你看也不看,便摇头劝退。”



    澜渊依旧是垂首不语,一双温润的脸苦笑到煞白。



    待那仙君退去后,蹭蹭蹭迎面来了一排五六个男神仙,齐刷刷开口:“小仙见过陆压道君,天帝陛下。”



    总算,这一句铿锵之声将澜渊骇到抬起头,圆了圆眼定睛一瞧,干干咽了咽口水,也不晓得如何开口。



    陆压道君一怔,细瞧了瞧澜渊面色一番五味杂陈由白到青的转变,心中一怔,讷讷开口:“你若是、罢了罢了,能找个人为你分摊分摊九重天琐事也好。”



    澜渊方从案上捏了盏清茶掩掩面色,陆压道君一句话,吭哧让他捏噎在了嗓子眼,魂呛得一脸通红,几乎跟池里的灵鱼相差无二。



    良久,他缓了口气,又静了片刻,被那池里腾空的灵鱼触发了点感想,初次被人误会龙阳之好,还是当日瑶思的误会,半晌,他捧着茶杯,摩挲了摩挲茶壁有些唏嘘:“下去吧。”



    那一排的小仙十分迷茫拢手行了礼告退,看来这天帝陛下不近女色,也非断袖,如此说来,真是证实了不立家室的传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一群男神仙应了声退下,不远处又一位仙子迈着莲花小碎步柔柔而来。



    澜渊依旧停留在方才神色里,半边树影映下来,压沉了他眸中波光。



    此人也并非哪位不相熟的仙子,正是东海沉露公主。



    她姿态甚是优美的作揖行礼,便十分不拘谨的踱步往澜渊身旁一坐。



    话说,沉露本就是澜渊表妹,澜渊年少时曾在北海鱼鲮岛拜师学艺那会,沉露便日日跑去鱼鲮岛折腾上澜渊半日,后因从东海到北海路途着实费些时辰,干脆请了东海水君出面,陆压道君本对沉露不喜不厌,便卖了水君几分面子,为沉露独辟了处庭院,堪堪在此陪了澜渊学艺三万年。



    要说此等情深义重,陆压道君一位活了几十万年的老神仙那定是看的清清楚楚。



    天知道,澜渊到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此情此景,陆压道君讷了讷,缕了缕山羊胡子,巴巴挪了个位置跑去那鱼竿前一坐,捏了个法术偷听。



    沉露手握住桌上白玉的茶壶柄,热络的为澜渊填了杯新茶,颇有几分怨气的开口:“表哥,你今日怎么召了个想亲会?”



    澜渊风平浪静的答了句:“闲来无事。”



    要说闲来无事,用在九重天上哪位神仙身上都可,偏偏用在六界皆知万事以政务为主的天帝陛下身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晓得澜渊此话不过是搪塞且敷衍的一回。



    沉露脸上缓缓抽了个牵强的笑,总算,近来没了瑶思在中间阻挡,进展也顺利的许多,她十分体贴的端着杯盖,撇了撇杯里浮起的茶叶,放在澜渊面前。



    澜渊原本便是应了师尊的安排,不情不愿来了个相亲会,本打算敷衍了事,不料竟遇到了沉露这个难缠的主,此时,若是在这么干坐着,怕是日落西山,也抽不身将那一摞的公文处理好。



    他手指搭在桌案上,抬眼一瞥那热腾腾的茶水,于是心生一个苦肉计。



    不知怎得,那茶杯一歪,下了决心将那滚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他月牙白的长袍上,映出大片的茶渍,他起身拂了拂衣上的水印,不晓得为何没有拂开。



    面上波澜不惊微友几分为难之意,实则心底难掩喜色,同那陆压道君一拢手道:“师尊,徒儿一时手滑,且容徒儿先行告退,待改日再来、”相亲会硬生生改成了:“待改日再与师尊请教悟禅参道术法。”



    陆压道君遂将那偷听的仙诀一收,既是澜渊师尊,上下两人相识了三万年,他心中所料所想那是难逃慧眼。



    既然澜渊故作了场戏躲了沉露或者说这场相亲会,他也没得必要把徒儿逼上绝路,便点了头,承了他的措辞。



    沉露蹭蹭起身,着急道:“表哥,我陪你去更衣。”



    “不必了。”澜渊抬起眼帘,慢悠悠又不容辩驳的开口。



    沉露讷了讷,笑意一收,干杵着竟生出几分凄凉之意来。



    陆压道君摇了摇头,压了个身旁人皆听的寥寥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凡事看的太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澜渊垂首,正迈了步子往回走,身后爽朗之声将他身形一顿。



    “哎哎哎,等一下,天帝陛下你这相亲会才相了几个啊,就走了,先看看我,你相不相的中,再走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