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神情暗了暗,将瑶思刚放进鱼篓里活蹦乱跳的灵鱼急匆匆放入了镜鸾池里。
瑶思一分疑惑,二分不解,三分惊骇,四分恼火道:“干什么啊,我今天晚上的糖醋鱼,好不容易才钓了一个,放了干什么。”
澜渊默了半晌,见那灵鱼十分活泼的回到池里,沉沉道:“镜鸾池里的鱼都是有灵性的,你日后若是想垂钓大可用不会伤到它们的鱼竿。”
瑶思讶然:“你这是什么佛祖心肠吗,掉鱼不用钩子拿什么钓上来?”
澜渊蹙眉干涩道:“你若想吃糖醋鱼大可去别处垂钓,镜鸾池里的鱼总归是不行。”
瑶思一愣,待反应过来澜渊这一番话的意思,总觉得周身血气比那冷风吹的还要冰凉,之前常听舍友说被分手后生无可恋的透心凉,她还研究过这个透心凉是种什么样的凉法,如今,在玄幻界她倒是活生生品了一遭其中滋味。
她僵了僵,起身一抖衣袖稍有怒火道:“没想到你们神仙慈悲起来还真慈悲,这又不是禁渔期,你怎么不立块禁止垂钓的牌子啊你,然后再画个醒目的叉号,或者早跟我说不行啊,你自己说你什么时候主动跟我提过这事,现在鱼钓上来了又来责怪我了,你什么意思啊?”
澜渊脸色唰的一白,许是自知理亏,又有些难言之词,他嗓中干涩凄苦,良久柔声道了句:“抱歉,是我不好,我还有些公文没有批阅,先回书房了。”
他语罢,垂首转了身离去,瑶思磨了磨后槽牙,瞧着澜渊渐行渐远的背影,才晓得,她真真是理了为什么谈恋爱会吵架,结了婚也会吵架,生活中的琐事太多,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对方心头的逆鳞。
说实话,瑶思有些伤心,她乐观的心态还能很坚强,觉得澜渊平日里虽寡淡少语对她却是细心的温热,如今莫名因为一条鱼闹了别扭,她固然是伤心的。
她大感无趣,掉头回了繁星云游,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没迈进院子一步,便听那一群的小仙侍又在叽里呱啦。
一厢:“今日魔君来九重天寻了灵女,两人举止亲密,八成是有好事将近。”
一厢:“非也,两人似有些不悦,一位膳房的仙侍从魔君身旁经过,扰到了魔君,差点被灰飞烟灭了。”
一厢:“我听说,方才陛下与灵女也有些不悦,好像就是因为魔君之事。”
一厢:“陛下与灵女是因为镜鸾池灵鱼之事,少微宫初建之时本无镜鸾池,有一日陛下从鱼鲮岛匆匆回来,命人建了这镜鸾池,之后才养了一池的灵鱼。”
一厢:“啧啧~不晓得陛下为何要养灵鱼,陛下平日里虽不让人垂钓却也从不关切照顾一池的灵女。”
另一厢:“这就不好说了,谁知道其中缘由呢,亦有可能是哪家仙僚的真身呢。”
玄幻界的信息传播的也太快了些,都不用编辑一下的吗?几位仙侍越说越是热火朝天,看来她这个热榜第一的头条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
瑶思转了转眼珠,这八卦不错,若是自己个冷不丁的出现,几位仙侍定会吓到当场身亡,干脆她将跨进门内的一脚缩了回来,且听几人再聊上几句。
不晓得几位仙侍是不是瞧见了她身形,她刚准备认真听下去,仙侍们便十分妥帖的离去各司其职。
瑶思努了努嘴,天界的法律的确是很完善,一众小仙侍都晓得澜渊是个最好说好话的温和性子,平日里过失多是斥责几句,以至于,现下的仙侍越发放肆,走到哪八卦到哪,看来,需要她瑶思出手整改整改了。
夜里,瑶思本就婉拒了染荒心意,心中多少有几分惆怅未解,如今又一因为一条鱼和澜渊闹得不甚愉快,她辗转反侧了两三个钟头,直到天蒙蒙亮,她才眯了一阵。
不等她睡的踏实些,几日不见的芸胡又颠颠的跑来殿内将她唤醒,那古怪的陆压道君又来了九重天,还是提着一腔怒火来的,陆压道君本是澜渊的师尊,说到底她一个灵女与那道君瓜葛也不甚多,偏偏此番前来说是瑶思与他两个徒儿的绯闻传的六界内外满天飞,让他一个避世的老神仙都坐不住,昨日夜里才去了魔界将染荒训斥了一顿,瞧着染荒神色不大好,便跑来了九重天将澜渊又教说了一顿。
如此看来,左右她瑶思都脱不了干系,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解释解释,实在是不能睡个踏实觉了。她便毫无精神的起了身,随意换了身衣衫,寻了紫微垣澜渊的书房内。
待她畅通无阻的入了书房,正瞧见陆压道君坐一侧的书案前将面前僵直而立的澜渊训斥一顿。
两人见瑶思进了殿门,才缓了缓冰凉的尴尬气氛。
瑶思呵呵一笑,恭敬的朝陆压道君行了行礼道了句常用的客套词:“小神不知陆压道君前来,有失远迎。”
陆压道君脸色由方才黑红转成个青白,估摸是顾忌灵都这方的面子,他权重的颔首,承了瑶思的礼。
陆压道君捏起案前的清茶,泯了一口道:“瑶思来来来,你也晓得我大老远来九重天是为了何事,你且与我道句实话,你与……你到底是……”道了一半,估摸又想起瑶思毕竟是个女儿家,开口就问如此直白总归不大合时宜。
瑶思朝陆压道君挪了几步,以她这个3q超高的大脑,人情世故嘛,了解了解。
她毫不避讳道:“流言蜚语越传越离谱,扰了您老人家清修,真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我与染荒绝对是,正当朋友关系,亲密点就是知己,这个你放心,我!绝不越雷池半步。”
瑶思说的慷慨激昂,义愤填膺,陆压道君心中十分欣慰,甚是满意此番结局。
蓦的,他又神色复杂的瞥了瞥澜渊道:“你与澜渊,你们二人……”
瑶思沉了口气,昨晚的事她还没翻篇,心中还积压了几分怒火,又瞧澜渊这副可怜吧唧的模样,她喟叹一声:“呃~怎么说,有那么一点关系。”
陆压道君青了青脸,踌躇一阵,不再言语。
澜渊盯着鞋尖的眸子抬了抬,眸中温情且复杂的望着瑶思,良久,薄唇动了动:“师尊,徒儿与瑶思的确互生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