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荒拦袖饮了口酒,又轻咳了一声,此番在澜渊耳边絮絮叨叨,翻来覆去都是讲些两人年少丢人的囧事。
他蓦的转了转眼珠,颇有几分心得的将手中酒壶往澜渊面前一推:“你怎知我并非断袖?”他嘴角憋了个笑意又蓦的转了话题道:“我晓得你平日极少饮酒,今日长河月圆,难得是个良宵,来,师兄。”
澜渊挑着一双桃花眼,面上愁云惨淡有些实拒,却不愿扰了染荒兴致的拿起一坛擎着的酒壶,饮了一口。
澜渊不爱饮酒,并非觉得饮酒不妥,亦是他不能饮酒,才满千岁之时恰逢一日先天后寿宴众仙来贺,他瞧着满殿的神仙各各千杯不醉,便对酒的滋味甚是好奇于是偷偷饮了一口。果真,天后寿宴的酒必是佳酿,他贪杯多喝几口,竟在大殿上熟睡了过去,后来,才知晓他那一睡,竟睡了整整五日,可把天帝天后,外加侍奉的一众仙侍给吓的半死。至此以后,他心中对酒这种东西多少有了些介怀。
染荒是个好酒量,说实话,他也不晓得他酒量到底是何时练成的,大抵是年少时太过贪玩,他父君又极少对他严加管教,长年累月的日日饮酒,终形成了如今海量,还悟出一些饮酒心得,譬如:饮酒也需天时地利人和。
染荒瞧着澜渊饮酒饮得爽快,他倜傥一笑道:“从前你饮酒便在我纠缠不休下不情不愿的饮一口。”他眯了眯眼又蹙眉道:“你还是重情重义的,说什么你我二人性子不合,全都是些打发小孩子的言词。”
语罢,两人都滞了滞。
澜渊抿嘴笑了笑,对着酒壶又兀自狠饮了口酒,适才抽了抽嘴角:“你身上有旧疾,还这般不知节制的饮酒。”
如今两人屋内对饮,话赶话的提到染荒旧疾,两人刨白的心中还是多少是有划痕的。染荒旧疾原是几万年前天魔大战之时,他一鼓作气将澜渊父帝砍伤,也被先天帝一刀甩中了臂膀。至那之后,他虽修养的万年,却还是落下了顽疾,全全由一身的修为术法护着。直至今日,仍常在全身发力之时左臂全然无力。
染荒今日本就不打算持一副忧愁的脸来的,他袍下的手稍稍握了握便转了神:“饮酒与这有何关系,无妨。”
澜渊勉强亲厚一笑,亦有些愧疚之色泯了口酒。
不多时,两人对着空空的屋子,连点下酒的小菜也没有,一口复一口,面前的酒壶也空了两三坛。
染荒垂首将自己的衣褶禅平,瞧了瞧澜渊眉清目秀微泛红晕的脸,笑道:“我的好师兄,你若是醉了,我是见不得你睡在此处的,认为定会将你抱回床上,再与你同床共枕一次。”
澜渊眼风里斜斜一瞟,顶着个涨红的脸,只晃了晃眼睛,便歪歪斜斜的醉倒在桌上。
染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当真起了身绕道澜渊身后要将他拖到床榻之上。好在,澜渊尚存了一丝理智,顶着红通通的脸一把按住染荒的手:“我自己去。”
染荒歪头瞧着他,又瞧了被握住的手,一副自己才是被恣意轻薄的那位,半挑个眉道:“好。”
澜渊揉了揉额角,眼前所有的物体都是双重的,大概是离上次醉酒的时间隔的太长远了,都有些不记得醉酒是什么感觉了。他撑着木桌,尽力将自己身形摆正向床榻走去。可怜他有些不受控制斜歪着身子,如若瑶思在的话定会科普一句:是酒精麻痹了你的小脑和难干,外加冷嘲热讽的损一损染荒。
染荒今日出来了奇的细心,不近不远的跟着澜渊,待他坐到榻上后,才笑眯眯的调侃他:“师兄这酒量,啧啧,我不放心,不如,我今日便于师兄同床共枕一次,免得你醉的不省人事,连明日朝会也不去了。”
澜渊依在榻上,费力的睁开眼,这副半躺着的模样外加红扑扑的脸,怎么看怎么禁欲的难耐。天旋地转中,他费力推了推坐在榻尾的染荒,颤声道:“莫要胡闹,快些回去。”连个使法术将染荒赶走的机会都没有,身子一软,直直倒在榻上醉了过去。
染荒挑了挑眉,轻推了澜渊两下,见他着实是醉的不轻,便望了望澜渊脖颈之间。他诡异一笑,伸手扯了扯澜渊衣领。厮~白花花的皮肤,细皮嫩肉的可人,可惜他染荒不过是随意说了几句,实则并非断袖,否则,到手的可人儿,定不能放过。
他稍稍用力将澜渊脖间里三层外三层的衣领扯开,一袭皓衣之间见一条软红绸线十分的刺眼的,他定期瞧了瞧,是那媒神月老特有的红绸线无疑了,看来澜渊的确是有些心思的。他漆黑的眸子将了将昏睡的澜渊,抬手有些颤抖的扯着那红线。
染荒前些日子被瑶思婉拒心意之后,常觉得瑶思是诓他的,便特意让朝佩来了九重天打听澜渊与瑶思是否为真。果真,偌大的天界要想打听些事,贿赂贿赂还是极其简单的。朝佩这一打听不要紧,也不知小天兵从哪得来的消息,竟还打听到澜渊与瑶思互赠了信物。瑶思将澜渊龙鳞贴在了胸前,澜渊寻月老要了根红绸线将瑶思最特殊的灵石挂于脖颈中。几位小天兵如实相告偏还说的可歌可泣,意兴阑珊,怕是早认了瑶思这位准天后。
自从他晓得那事之后,一股脑进了酒窖闷了三日,饮了不下十坛,砸了不下半窖。又过几日酒醒后,兀自摘了捧鲜花又来九重天一次缠着瑶思。
昨日他捏了决,寻得一处安静之地,又独自对月饮酒,本是惆怅瑶思一人回了灵都,亦没接了他的紫晶石。他握着与九重天瑶思初见时赠他的灵石发簪,多少有些担忧在心。蓦的似想起澜渊那特殊灵石可寻瑶思踪迹,便生了个将澜渊灌醉偷走那灵石的下三滥法子。
今见澜渊脖颈之间,确有那红绸线挂着的通白灵石,他心头颤颤,神情间颇有些苦恼的狠心要将呢灵石扯下,他抬手指尖捏了缕术法,便察觉澜渊袖袍间有股微弱气息萦萦,亦有些疑窦的探了探那气息所出从何。抬手之间,霎的灵石一阵白光乍起,澜渊真身略有浮动。
染荒蹙了蹙眉,抖擞了精神一挥宽大袖袍,遂化了缕浓烟匆忙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