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霜与赤化一声不吭的望着染荒。



    染荒终于被他二人看的浑身不自在：“本君并非有意掺和你们二人之事，若你们觉得本君多管闲事，大可一走了之。别踩了本君好生养护的花。”



    清霜收了方才蛮横姿态，不着边际问道：“染荒哥哥，你……你可有龙阳之癖？”



    染荒一呆，诚然他没料到清霜此言何意，怔然了好一阵才开口：“你，你为何做此猜测？”



    清霜跺了跺脚，显然有些着急了：“你只管说，你是不是断袖便可。”



    染荒愣然，无措的瞥了眼赤化。



    赤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向来规矩从不逾越半分的他，眸色恰到好处地带着点期盼的黯然又夹杂了半分侵略性的神思，让染荒莫名地在这种情况下，生出来不合时宜的半分犹豫。



    不过须臾，染荒很快的抽回眸光，似笑非笑地说：“我是不是断袖，你还能不知晓？”他又一本正经的提及往年旧事：“我自然是晓得你刚烈的性子，每每转轮王提及你，巴不得你生的是个男孩子，好早早拜我门下，认我做了师尊。



    可你偏偏是个女娃娃，脸蛋又可爱的很，收你做徒儿实在太亏了，索性收你做个妹妹，我心里还能踏实些。”



    染荒说的随意且大度，只可惜平白无故让转轮王长了脸面。



    好在，他是不厌烦清霜的，只当认做个妹妹也无伤大雅。



    清霜有些愤然，她不信这么几千年染荒不懂她半分情意，她心头笃定了一把：“染荒哥哥你若不是断袖，那便明说，好让觊觎……”



    说只此处，清霜余光觑了然呆然圈地为牢的赤化，她心头暗了暗，亦没在明摆着让赤化难堪。



    安静的十里繁花从中，只有远处一株桂树枝头上翠绿欲滴的叶子落到地上的声音，赤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端倪来，良久，他才自嘲似的勉强弯了一下嘴角，低下头默而不语，那瞬间，将隐隐的落寞飞快地隐去。



    染荒讷了半晌，清霜只道了一半便在**处掐了个断，着实让他心头痒痒。



    他茫然觑了觑两人，蓦的，赤化嘴角的笑意忽的让他心头凝了凝，似忽而一抹灵光飘忽至他脑门，让他费解的神思乍然通透。



    龙阳之好这东西瑶思也曾向他提过，他诚然十分笃定的知晓自己并非断袖。



    他不动声色的望了眼赤化，又微不可察的觑了觑清霜，亦将难堪的面色一掩，学着瑶思惯用的笑意道：“你若不愿与我做兄妹也好。”



    “不愿。”清霜心头一喜，事情颇有转机的开口。



    “不愿便罢了，我小时候初见你时，你便喜欢舞刀弄枪，男娃娃的脾性，整日唤我做哥哥，五千年忽而转瞬即逝，你如今也长的这般大了，你既不愿与我做兄妹，那……结拜为兄弟也可。”



    染荒这番话说的温和，简直是将瑶思言语模仿的惟妙惟肖，怕是本尊来了都要拍手叫好。



    “你！不是，染荒哥哥，我……我的意思是……”清霜吭哧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她连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才憋出了一嗓子：“我不想与你拜为兄弟！”



    其实，染荒也不想，不过兄弟，兄妹的皆是个名头而已，他待清霜只同妹妹一般，从前是往后也是。



    “赤化，你如今替打理魔界琐事，本君觉得亏欠你的也颇多，本君想着，魔界三十六员大将你已居首位，再之，便是本君魔君的位置，不若，你我三人一同拜为兄弟如何？”



    此番，染荒可是将糊涂卖弄到底，有意将所有爱慕他且不能杀的人全都变为兄弟。



    果真是直男骚操作！



    赤化定了定，“扑通”一个不掺半点水分的跪地：“魔君说笑了。”



    染荒并未说笑，然，在赤化看来，染荒确是在说笑。



    他不过是魔界众多大煞罗刹一员，承蒙魔君以为他有几分能力操办魔界时宜，他还逾距地生出不合时宜的心境，现如今他又何德何能，能与魔君结拜兄弟，自知之明还是该有的。



    染荒挑了挑眉，他自幼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又对凡人与天上古板神仙们日日守着的规矩礼数不认同的很，诚然他以为可以做兄弟的便可以做兄弟，何须论什么地位等级。



    再看赤化一脸哀然拒绝模样，染荒歪头捏了捏额角，糟心！



    约摸现下这时辰，瑶思在凡间那厢也该发展到下一个环节了，他实在没了心思陪这二人继续演下去。



    他早已习惯的耸了耸肩，冲赤化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道：“既然你不愿本君也并非要强人所难，那便作罢。”



    他懒散的亦望着满面愁容的清霜：“清霜，你生辰那日，我会去的，到时定然会送你生辰礼。”



    清霜垂头丧气，她太晓得染荒的心思，她每年生辰染荒皆会到场，若真有无法走开的大事，他也会命朝佩走冥府走一趟。



    五千多年，她攒了染荒所赠的五千多把各式各样的箭与剑。



    虽然染荒次次皆能说出不同的花样来，譬如：此乃北极玄铁打造，此剑镶嵌了十几颗大小相同的夜明珠，此乃灵山之上燃灯古佛坐下一瓣莲花精魂所化。



    然，在她看来，不过是把普普通通的箭与剑。



    若是染荒能愿意，她宁愿拿这五千把形色不一的箭换修罗殿外的一颗紫晶石。



    一如凡人所言，世上十有**的事皆是事与愿违的，也许，等她攒够了一万把箭与剑，染荒或许会换她一块紫晶石吧。



    她想事情想的出神，半晌也没有说话。



    染荒实在没了心思在这么耗下去，他在怎么无所事事，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陪瑶思无所事事。



    末了，染荒挑了挑入鬓的长眉，抬头望了眼乌云滚滚的穹顶，天界观星象，他魔界就观乌云。



    他转身于二人道：“本君有事要处理，你们二人自行选择是回去还是在修罗殿。”



    他一挥袖袍，忽的化一团浓云消失在穹顶之中。



    二人愣了愣神，清霜蹙眉有些不悦，事情已是万般笃定，染荒并非是个断袖，她亦没必要与赤化再计较下去，便学着染荒模样，一挥袖袍转身回了冥府。



    十里花丛中，独留赤化一人僵直着身子杵在冷风里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