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木屋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有人直接推开了木门,在座的几位侍卫直接吓到立了起来,勺子,筷子,酒坛胡乱地一丢。
瑶思岿然不动的坐在凳上望去来之人是何许人也,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祁王,瑶思呲牙,暗暗丢了手中酒坛,依旧保持着眩晕不怎么清醒状态,心内咒骂一顿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进入状态后再来。
祁王黑沉着脸扫过一圈:“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侍卫早已噤若寒蝉,身子抖的跟筛糠一般,良久,那侍卫头头才从嘴边挤出几句清醒之话:“王妃吩咐……送她走之前,令我几个好好陪她喝……喝点……”
说完,几人十分有眼力见的扑通跪地,齐声道:“请王上责罚!”
祁王冷眼瞥了瞥瑶思,目光最后落在桌面上七倒八斜的酒坛之上,愤然嘲几位跪地侍卫道:“滚,枉顾职守,各自杖责三十!”
嘶~
祁王果真是个狠厉角色,说出杖责三十简单明了,这三十大板打在身上,估摸是要三五个月下不了床,身子弱点的好比鬼门关游历一遭。
几位侍卫也不敢反驳,连声谢过祁王不杀之恩,连滚带爬出了小屋。
“不愧是林家的女儿,跟那做假账手法想比如出一辙。”祁王冷言讽刺道。
瑶思垂着首挑了挑眉,将手中酒坛跌跌一松,故作迷瞪晕眩着起身,含糊不清拍了拍祁王肩头:“假账~又没做过,如出一辙……怎么说?”
祁王嘴角冷笑一收,歪着头打量一圈瑶思眼下醉意是真是假,片刻,他探道:“说,你方才都问了什么?”
瑶思双手撑着桌板,极力是自己身形保持着稳定,嘴上却含糊道:“说了……说,说你要是当了皇帝,他们……他们求情,让,让你能不能放了……放我~我,我不想死。”
瑶思说着,不自觉戏精上了身,连自己都没真正意识到问题严重性,那眉眼间便早已泛起粼粼波光,又似不受控制般啪嗒滴落在桌板上,印出朵朵花痕。
瞧瑶思如此模样,祁王有些半信半疑,面上却有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忽的展颜道:“只要明日你作用发挥的好,那本王或许考虑留你做个通房侍女。”
闻言,瑶思心里一万句mmp外加cnm路过,然,戏还是要演精的,毕竟后续是什么,她这个棋子的作用是什么还没得出肯定结论。
“那……我们林家……你们兄弟二人的权利斗争,为何要牵扯到我们~无辜的林家……你……你能不能求求圣上,你和晔王如何我……不管,能不能……放了我爹娘……即便是家产充国库,也~好。”瑶思尽力带入醉酒状态,语无伦次开口。
祁王凝了她良久,鹰眼般狠厉的眸子似乎要望透她灵魂深处,良久,他才稍作放松警惕,薄唇轻启,嘲讽之意迸出:“倒也不必告知父皇,如若你明日乖乖听话,本王登基后大可遂了你的愿。”
语罢,不等瑶思继续探道,祁王似不愿多说,一挥袖袍,门外铿锵显然换了一对的将士再次将小屋围的水泄不通。
紧接着,门外一将士步伐极快,身上铠甲亦发出铁骑摩擦的刺耳之声惊心动魄,行至屋外时,他脚下动作一顿,面色急切禀:“王上……”
“不必了,走,去宫中。”祁王直截了当的打断,似晓得那人所要启禀之事。
那侍卫一垂首,不再言语。
祁王冷眼瞥了瞥瑶思,转身出了小屋。
“王上,圣上先传召了晔王,现下晔王已从天牢内释放……”那侍卫有些胆怯,似蚊蝇般小声开口。
祁王面色忽的一沉,手下青筋骤然暴起,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他诚然未料到,他那父皇死到临头,先传召的竟是关押在天牢等候发落的晔王。
他一时气愤,似有些不受控制的身形颤抖,手中动作一收,薄唇吐出一缕如嗟如叹,如怒如威的朦胧烟雾,轻散在寂冷的日光下……
显然,屋内囚禁的瑶思几乎成了她最后一个筹码。
他似有怒气隐忍,顾不得在细细叮嘱看牢了里处之人,只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许多事情似乎冥冥中早有注定……
瑶思躲在小屋的门后,仔细听着门外两人对话。
如此一来一回,她顺藤摸瓜的向上缕一缕思路,大致能推演出祁王接下来动作。
一早将她绑了囚禁在府中,便是用作最后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筹码。
起先,他大多是嫉妒晔王受宠,曾多次加害无果,日子一天天推移,眼见着晔王势力逐渐庞大,民心归之,圣上有意命晔王做了太子入主东宫。
让他将日夜向往的皇位拱手相让实在不符合他狼子野心的气性,只好从中作梗,对晔王一步步打压,眼瞧着事情便要成功,既要做太子,何必差那一步,干脆利落的将他亲生父亲毒害,一步登天黄袍加身,任凭哪些个有确凿证据证明他曾不忠不孝,那便强按一个罪名,直接杀无赦。
岂料,他原以为晔王如今身在天牢,又有大错在身,他那好父皇会直接任他做了太子,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那父皇第一眼想到的竟是释放晔王,先将他召回宫中。
如此一步步推衍,估摸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又要化作泡影云烟。
至此,他精打细算将瑶思绑回王府囚禁便有了转折用处。
太子之位一旦有了定论,如若并非他祁王所得,他便等那圣上一命呜呼,驾鹤归西之后,借助他老丈人兵力发动兵变,直驱而入。
眼下他难以确定的便是晔王手中到底掌管多少兵力,他那父皇是否会及时将调控军队大权的虎符交于晔王手中。
步步为营至此,他那日正巧撞见晔王与她瑶思在牢狱中鹣鲽情深,心生一计,才兵不厌诈的将晔王的软肋绑架囚禁,一旦己方势力不敌,危在旦夕之时便用她瑶思之命要挟晔王。
一番推衍几乎可以用毫无破绽来形容,瑶思不免感慨自己智商更上一层楼。
然,知道这么多还不如不知道的好,她眼下只等待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破屋内任由祁王拿她做了把柄。
老天爷啊,她林瑶思是倒了什么霉,但凡能开开眼,就请可怜她与沉深一介良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