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似千年轮回。
良久,瑶思蓦的转过身,不明所以的揉了揉痒痒的嘴唇,一时脸上方寸大乱,自言自语道:“我靠,谁踏马偷亲老娘!”
澜渊适才回过两分神思,目不斜视的盯着瑶思,难掩嘴角温润笑意。
再之后,澜渊并未现身言语,瑶思只嗫喏朝马车门处挪了挪身形。
约摸又过半个时辰,马蹄踩踏路面之声渐弱,车渐稳定下来。
瑶思以为,她会被押下马车,然后被祁王一顿说服教育。不曾想,等了不下五分钟,驾车之人似乎毫无有让她下车的意思。
末了,瑶思又做悲哀的状询问:“呕……到了吗?我要死了,呕……”
“回禀王妃,现下已在皇宫内院,无祁王之令,小人还是不能放您出来。”驾马之人义不容辞道。
既入王宫大内,一路上瑶思也不曾发觉有个看门的士兵拦截查车。
难不成架空朝代的皇宫跟历史不同,偌大的皇宫连个看门的也没有?
然,这些不过是瑶思无厘头的猜测,即便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日日耳闻沉深与那些侍女提及皇宫,她也晓得东夷皇宫同故宫应是有几分相向的,即便是祁王的马车出入也必是严加查看的。
如此,那便只能证明,皇宫之内多半是被祁王势力掌控,出入才能毫不费力。
她瑶思虽晓得晔王是个常年征战在外,军功赫赫的将军,却从未听闻晔王他有何权谋手段,在政绩上做出过什么杰出贡献。
思及此,瑶思不免心头一骇,此番一一推演,祁王势力明显占于晔王之上。
如若两人今日真要兵戎相见,即便无她,晔王沉深亦是胜少负多。
澜渊似察觉到瑶思有忧虑在心头,眸光久久缠绕在她心上,轻润如风幽远似夜,坚定执着额望着她紧促的眉头。
再一次,瑶思愣神,察觉耳畔似温润轻风拂过,驱散黑漆与冬日里两种寂冷带来的压迫。
良久,她逸出一缕淡若云烟的轻喟,澜渊本以为瑶思要自言道出几分愁思,果然,他思绪还是太过局限,用在瑶思身上实在不大现实。
“我都快晕死了,你在不让出去喘口气,我……我就咬舌自尽,死在这。”瑶思忽的转身朝车外大喊:“用不用我跟你科普啊,咬舌自尽我有三种死法。第一种,神经源性休克,俗称疼死。第二种,把舌头吞下去窒息死。第三种,失血性休克最重缺血导致死亡。你说,你想让本王妃怎么死?”
驾马之人闻言,身形不免冷颤一阵,脸色一骇,随后义正言辞紧道:“王妃息怒,小人也是奉命如此。”
他沉默了片刻,又支支吾吾道:“若是王妃身子不大舒服,小人……小人暂且为王妃松绑如何?”
瑶思磨了磨后槽牙,总算她一番苦熬没以失败告终,既然能拿自己的命威胁出一个口子,循序渐进,便能再次威胁出一个大缺口。
譬如:朱熹读书,纪昌学箭,苏步青学习,鲁迅刻字。
……
嗯……例子似乎有些不大符合眼前实际,道理都是一样的,凑合理解吧。
驾马侍卫语罢,便有些为难的从马车前帘处开了个口子。
帘子撩起的瞬间,一缕正午阳光洒进马车箱内,再次见到这缕冬日暖阳,亲切到恍若隔世。
瑶思很自觉的挪着身子,将麻绳捆住的双手挪至那人面前。
驾马之人显然亦是有几分犹豫的,然则,事情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他总要选择一个最妥善的解决办法,毕竟……晔王妃肚子里是怀有晔王骨肉的。
他虽归于祁王麾下,听任祁王调遣,可眼下事事未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下政权到底花落谁家尚未得出结论。
多年来游走政权之下,伴君如伴虎,他虽是普通效力将士,却也悟出几分中庸求得长久之道。
因着这番缘由,他便妥善为瑶思松了绑。
瑶思活动了活动手腕,又嗅了嗅暖阳沁心的味道,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下意识,她也不晓得为何,十分自觉的空出一个人形距离,连伸懒腰的动作似有几分小心躲避身旁空空如也的某人某物。
那驾车侍卫松了绑,便要起身出了车内。
瑶思迅雷之势猛的一握那人手腕,另一只手嬉笑着暗示一般揉了揉自己小腹:“等一下,我想吃点酸的。”
瑶思假孕的动作神情实在太过逼真,起先,她突兀道起自己怀了沉深的子嗣。一旁的澜渊浑身一僵,浓浓眸色里的水波粼光忽的暗沉,指尖实比那严冬里铺满树枝的皑皑雪海亦要泛白上几分。
适才,他被瑶思有些做作的干呕之态抽回神,打颤的指尖运了团银光朝瑶思灵台探去。
末了,他背上万众大山的重量才轰然坠落。
眼下又见瑶思拿此招傍身,澜渊心头依旧是骤然一缩。
再看那车前侍卫,满是苦闷的脸色纠结半晌也不曾答复。
瑶思再次开启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劝说道:“反正你现在已经违抗祁王命令将我松绑了,我也知道现在是在皇宫大内了,五十步何必笑百步呢,多为我端盘梅子杏子也无妨。你看啊,晔王胜我是晔王妃,祁王胜应了他的诺我也是个有几分地位的侍女,到时候我随便吹吹枕边风都少不得你好处。”
瑶思一通坑蒙拐骗的胡说,真真把那侍卫说的两眼发懵,左右一思索,瑶思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不要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作为谍中谍中谍,到时候你升官发财还不是谈笑间,嗯?听懂掌声!”瑶思使出浑身解数,连带着从前没少听过的伪劣成功学大师的鸡汤讲座必用套路都搬上台面。
果然,伪劣成功学大师套路就是容易糊弄人,就连架空次元之人也能被忽悠的不知天地为何物。
闻言,侍卫脑袋一热,手下不自觉的拍上三拍,沉重点头应声。
再之后,瑶思虽没探出头去,却能发觉那人十分利落的从马车跳下,不晓得一溜烟去何处为她找安胎的梅子杏子。
眼前她只忽悠走了一个驾车之人,方才来时路上,马蹄踩踏之声绝对少于十来号人,若要趁机逃走,机会基本为零。
既如此,瑶思捏了捏下巴,诡异计谋再次涌上心头。
澜渊显然被瑶思一张能言善语的巧嘴震到惊诧,他亦无奈垂首一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