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再二不再三此乃瑶思向来为人处世之道理。
彼时,澜渊与染荒仍是立着不语,这二人大抵也能料到,接下来瑶思定会气不打一处来的将那姑娘呵斥一顿。
然,事出反常,这厢瑶思显然不见半点要与那姑娘斗嘴之意,嘴角处尴尬的扯出个弧度,冲那姑娘呵呵一笑,转身欲要离去。
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惊诧一阵。
那富家姑娘,不晓得因着何意,大老远从长街之上追瑶思到茶馆,总之,不单单是要训斥瑶思两句讨回面子的。
“你站住,把你手中黄符卖给我,你开个价吧。”那姑娘忽的换了态度,开口朝瑶思大喊。
瑶思脚步一顿,凝神思了思,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句话并未真将瑶思留住,反倒吸引了王大仙全神贯注。
王大仙颠颠转向送上门的生意,热络的与那姑娘道:“这位姑娘真是独具慧眼,不过在下手中还有两张黄符,亦是同林姑娘手中一模一样,祖传的好物件,驱鬼散魂皆不在话下。”
此言一出,那姑娘并未将神思转向王大仙诡秘从袖袋内又掏出的两张黄符,目光反倒灼灼的盯着瑶思背影。
瑶思心中忽的一咯噔,靠,她怒转回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那王大仙:“好啊你,亏得本姑娘信任你,在你这花过不少银子,你刚不是还说祖传只剩这两张了,现在怎么又掏出两张,感情是你祖宗又现画了两张呗。”
王大仙面色一拧巴,上下打点的十分圆满:“林姑娘莫要生气,只两张的确也是祖传的,干我们这行的行走江湖谁能不多备几张自身保命用呢,既然这位姑娘亦需此黄符镇压,在下只好忍痛割爱将最后两件符纸交出。”
语罢,王大仙殷切期盼着那姑娘能问问价钱。
岂料,那姑娘非但不领情,反倒变本加厉的冲瑶思道:“我偏要她手中那两张。”
“有病!”瑶思不愿理会,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富家姑娘手中团扇一摇晃,摆出一股娇柔且高贵姿态瞥,冷哼道:“王大仙,她方才两锭银子一张,本姑娘五锭银子一张,你可要看好买给谁了。”
闻言,王大仙两眼一激灵,虽不晓得为何两位富家姑娘因何想挣,总之,五锭银子一张,他必是盆钵体满不吃亏的。
“林姑娘……您看……”王大仙略有探究瑶思意思。
瑶思也不多说废话,朝王大仙一张糙脸上喷了口气:“闭嘴,咱俩银钱收讫已经结束了,我交钱你给货,你要是想从我这拿走,六锭银子一张。”
澜渊与染荒也不言语,保持着修仙之人该有的清冷性子,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王大仙以不变应万变,果真是习惯游历江湖人士,见多识广。
“林姑娘,在下也并非要姑娘为难姑娘,只是……不如你们二人商量多少锭银子合适,谁出的价钱高,在下卖给谁便是。”
那姑娘依旧摆出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倒自以为是个高贵不食烟火之态。
瑶思一抬拳头,挥至王大仙面前,唬道:“我再说一遍,这东西我已经买了,已经付钱了,你在多逼逼,我抽你丫的信不信。”
此言一出,真将那王大仙吓得身形一抖。
从前是晓得林家姑娘是个温柔恬淡的性子,后被晔王看中,要嫁去晔王府为妃之后,性情败露,便的即粗暴又蛮横,一张嘴骂便天下无敌手,就连当年晔王殿下也没少被她无视羞辱过。
瑶思一呲牙,瞧那王大仙几分胆怯,便将拳头收回。
本是要离了此处倒霉之地,转身回首时,十分有意思的瞥见那位姑娘目光游刃有余的来回在澜渊与染荒之间逡巡,眸色还有几分避讳闪躲娇羞之意。
适时,瑶思心中醍醐灌顶,明了至极。
好家伙,这阴魂不散的原来是冲着心上人来的,心上人便心上人,一眼看上了两个,啧啧,渣女。
说实在的这厢能一眼对上两个绿豆也怨不得这位姑娘,毕竟这二人相貌气质样样都不赖,若非要择个胜负也是够让人纠结的,即便有一两分龌龊心思尚且可以理解。
当然,姑娘为了自己能嫁个好些的夫婿,自己努力争取一番倒也不足诟病。
念及此,瑶思顺手理了理发丝,卖弄的一声轻咳:“呃……那个,大哥,二哥,你们两个坐这跟个大爷似的,怎么地,让三妹我背你们回去?”
澜渊与染荒懵然无措,方才不是还要为了两张凡人自创的符纸争来抢去头破血流。
他二人尚未元神出窍,怎得就错过其中一项情节……
闻言,那姑娘心头一怔,从未听说林瑶思有什么大哥二哥的,不过去乡野之间住了几个月,怎么就突兀生出来两个如此俊美的哥哥。
这些小心思定然是瞒不过瑶思面色,她一手拍着澜渊一手拍着染荒,声东击西解释道:“当年我流落荒郊野外,多亏二位哥哥相救希望才活命至此,小女子也无以为报,既然二位哥哥非要与我结伴兄弟,妹妹我便忍痛割性,从此桃园三结义。”
……
澜渊颇有些尴尬,他不自觉的瞥了眼瑶思放在染荒肩头的手,又瞧了瞧自己肩头的手,忽的神色微不可查的暗了暗,原来,瑶思只当他为大哥……
再之后,瑶思又自说自话的一通解释:“大哥你早有家室,与嫂嫂情投意合,尚且未有纳妾之意。二哥你年龄也不算小了,若是有喜欢的姑娘,倒是可成家立业了。”
“纳妾?”澜渊疑惑道。
“我有喜欢的姑……”染荒火急火燎的报出目前名草心中已有所想。
瑶思一骇,直接将染荒半截话噎在肚子里:“二哥若是没有喜欢的姑娘,你看看这位姑娘如何?”
瑶思脚下鞋底顺着地板一摩擦,便摩擦至那姑娘面前。
显然,瑶思此举惊的那姑娘眼神迷离与恍惚,脸上红晕蹭蹭蹭的往上窜。
染荒眉宇一蹙,颇有些怒气之色,他虽不晓得瑶思此举到底所为何意,总之,瑶思接二连三的据他于千里之外让他心下莫名的拧巴与愤然。
他大手一拍,全然不顾现下场面如何,顺着茶馆长廊消失不见。
瑶思踟躇了一下,对染荒无厘头的怒火搞得颇像个贩卖人口的臭婆娘,她好心好意的为二人撮合一对,反倒做了个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