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渊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小的似只蜜蜂在瑶思耳边嗡嗡了两声,然这两声嗡嗡后,瑶思还未感慨澜渊对她情意是不是真切与日俱增,反正撩人不自知的技能是真真与日俱增。
撩完后,澜渊又红着滚烫的面色,低头垂目不敢在望着瑶思的眼睛。
原来神仙也怕自己克制不住……
令人唏嘘,令人发指,令人感慨臭情侣!
染荒离二人的距离不远,外加他格外注意着瑶思与澜渊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听的清楚澜渊口中说的话。
几乎在澜渊出口的一瞬间,他每道出一个字,染荒的心便冰冷一寸。
整个人如坠冰窖。
天帝澜渊,他曾经的同门师兄。
三万多年师尊面前占尽风头之人。
两万多年轻前天魔大战,是杀害先魔君他生养之父之人。
眼前又于他争抢心尖之人。
师尊向着澜渊,他心尖人也护澜渊。
人前人后,他是让人闻风丧胆,十恶不赦的魔君,偏偏让澜渊出尽了风头,占尽了好处。
就因为他天生的魔族!
冰窖的痛苦实在难耐,忽而间,染荒双目一片赤红,脸上的平静气息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传闻里魔君的狠厉与凶煞。
于彼端尽头的澜渊对上眸子,下一刻,他似乎要以周身全部的业火将澜渊稍作灰烬,不复存在。
澜渊望着染荒,甩了甩完好的手臂,不长不短的间隔里,瞬间起了薄薄的冰层,将二人之间的空气划开楚河汉界。
二人一直是没有言语的,能看的出来,染荒是尽力在克制的,或许是因为他从未在瑶思面前展现过骇人的凶煞,或许是他并不想趁人之危,赢得不甚光明磊落。
青年早便看穿了二人悄无声息的战火,缓缓向前走来,停在二人中间的位置,缥缈的嗓音续向瑶思道:“小姑娘,你方才的故事讲的没头没尾,你说这离魂草我是解还是不解?”
瑶思转念间,忽感到冰寒刺骨,而后便是灼热的火气。
经验丰富的她很快便晓得这强大一水一火来之何人何地。
然而眼前并非转移注意力化解这二人一会热一会冷的关系。
她只得无奈的同青年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主要是我说出来怕你会觉得我在鬼扯。”
说着,她仔细组织了一下语言,如何才能准确简便的表达出意思。
“嘶~对,重生这个词你知道吗?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在我那个次元里挂了,正巧这个灵女瑶思也就是我的宿主也挂了,我便带着我和她两个人的记忆又活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魂穿宿主或者重生,保不齐是我前世也不好说。能听懂……吗?”
大概能听懂……吧?
“好。”青年出乎意料的大喜,言而有信的捏起摸光亮的咒术施加在离魂草之上,但见离魂草之上若隐若隐傀儡术渐消。
瑶思两眼圆愣的像个铜铃,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杵了杵,适才磕磕绊绊道:“你……你,你听懂我说的什么了?”
说实话,青年虽不甚理解瑶思的个别用词,但她所言大致意思,青年皆是晓得。
毕竟,祖虎超于寻常神尊的,在于他修悟灵元术的两只眸子。
然而除了祖虎,其余几位皆是半茫然半清醒的状态瑟瑟立着。
青年不在多言,手中施一抹水帘将方才云迢的黑剑擎起。
“唔——,唔——。”
噗呲两声,黑剑划破云迢与黑袍人肩头的两处血肉。
“暗杀灵女,毒害天帝理应当诛。只是我觉得池底生灵还是少了些,取你们二人几滴生血,为你们二人做个向善的血印结,随我入得池底,算是略施惩戒。”
向善印结不过是在千年万年里让血印做恶之人转性向善,除却孤独之外,不至陨命。
果然是玄幻界,术法与辈分高低绝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是谁。
彼时的青年则站在了食物链顶端,自然他说的话也无人反驳。
但见青年用指尖分别抹了二人伤口处几滴生血,而后在指尖捏出个水帘似的蓝光印结,悄无声息的印在二人眉间。
云迢与黑袍人自是不甘的反复挣扎着,直至那血迹渗入二人灵台内,才不做过多无畏抵抗。
青年不在言语,欲要将二人携走的瞬间,瑶思蹙了蹙眉,道:“等一下。”
众人凝神一疑,瞧望着瑶思。
瑶思发自肺腑的同云迢开口:“我这个人有一说一,虽然你对你妹妹的情意都是假象,对我就更别提了,你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不过,你儿子喊我一声姑姑,我肯定会尽姑姑的职责,替你照顾好的,还有你阿爹阿娘,也算我的吧……你也不用担心,你就好好在池底千年万年的忏悔你过错吧。”
瑶思这段情感的叙述,实在超乎众人意料之中,尤其是超乎云迢一贯对瑶思的看法。
云迢百转神思里,终而垂着眸色道了句:“多谢。”
登时,那青年却笑了笑垂下眼帘,睥睨了瑶思一会,淡淡道:“莫要担忧其余之事了,我方才说过,魂骨桥浓雾之下是巨斧的划痕,你是要作何选择?”
几乎在一瞬间,瑶思脑中闪过无数纷飞想法。
片刻里,算得上她最是纠结的瞬间。
青年并未耐着性子等等瑶思的答复,只紧缩着眉心,一挥袖袍携云迢与黑袍人悄无声息的落入池底,不复再见。
“怀阴若谷只对有缘人而开。”
缥缈的声音落入外出留置的三人耳间,三人皆慌了慌神。
这……
boss中的**oss?
“瑶思?你……”染荒恍然开口,似乎耿耿于怀方才瑶思尚未解释清的三重身影。
瑶思挑眉示意,笑道:“我……?我还是我,有趣的灵魂加美丽的外表才能约等于的无人能敌且不要脸的我。”
正逗笑缓解氛围的瞬间,那厢矗立良久的澜渊遥遥晃晃,似乎再难耐周身的痛意。
“噗通”一声,澜渊跌倒在地上,微阖着双眼,落下两帘浓深的睫羽。
染荒蹙眉兀自顿了顿。
瑶思大惊失色,骤然将澜渊从地面扶起,着急探着澜渊的血脉灵台。
万幸,澜渊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周身的痛意使他一身失了力气,低吐着气息:“没事,我没事。”
“先别说话了,先回家,回家。”瑶思紧蹙着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