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挑眉，鲜少做出的羞涩状开口：“我说，澜渊他是我的全世界。”



    那时候，他晓得瑶思这话是颇有分量的，但他还不甚清楚，瑶思口中的全世界是何意，还会很呆板的搬出经书里的解说。



    “何名为众生世界？世为迁流，界为方位。”



    瑶思则会无奈磨一磨后槽牙，找出个最贴合全世界的说词。



    “其实有很多解释了，我这里指的是你是我全部。”



    翻译的如此通俗易懂，澜渊总算能从经书的禁锢里抽身，而后略有些被调戏的羞涩抿嘴一笑。



    那处的白泽说着，瞧着二人表情微不可查的皆有些异样，颇有些自信的感慨他这出神入化的转移仇恨之技法。



    “哎。”



    他又故作高深的一声嗟叹，而后道出心中所感。



    “并非是我胡言乱语。前些日子我亦去过魔界一遭，瞧见染荒整个人都憔悴消瘦了不少，一坛一坛的空壶摊满了半个修罗殿，恨不得离了大殿十里，我便能被他浑身的酒气熏晕。”



    白泽说着说着竟然暗生侥幸，然而侥幸之后，他似乎察觉到瑶思自责的收起笑意，抿嘴不语。



    他其实也并非真正的无事为二人添堵，只奈何话说了一半，任谁也憋不住下半句。



    那日染荒瞧见白泽来了修罗殿，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便将他拉住，颇有些醉后耍酒疯的姿态，死乞白赖的拉着白泽到魔界后山的山头上饮了一夜的酒，诉了一夜的衷肠。



    起先的染荒也并非痴心与儿女情长的恋爱脑子。



    忆起他初见瑶思的那一日，仙泽萦绕的皑皑云阶里，瑶思着了身蓝紫的衣衫，广袖飘动，远远瞧见她，便觉得她生的俊美，这种俊美确不似寻常女神仙们施加粉黛故作的矜持娇弱，而是那真性情联动下不与外界同流合污的美，只一眼，便让他联想到不做作矜持的洒脱。



    染荒没什么墨水，书卷读的甚少，更别谈什么修养了。



    他起先也不甚晓得那种感觉叫什么，只是心情一时愉悦，恰有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舒心。



    后来，他开始害怕，开始因为瑶思与澜渊那些微不可查的暧昧变得恐惧，担忧。



    说出来，还是云迢一语点醒了他心中之意，他是喜欢瑶思，他脱口而出的娶瑶思为魔后是真的心中所想，梦中所愿。



    云迢于他规划过自己的野心，他想要整个天界，也想得到破灵扇，然而以他的能力确如是螳臂当车，他便以瑶思为筹码，事成之后，天界归云迢，瑶思如染荒所愿，嫁其为魔后。



    彼时地染荒像是个蛇的七寸，被云迢抓的死死的。



    他对云迢的雄心壮志没什么兴趣，可他确扛不住瑶思的诱惑。



    那之后，他被云迢的计划反复纠缠着。



    直到……怀若阴谷那日。



    他才晓得，以云迢一人之力如何会生出吞噬天界的野心，无非是背后有人为其出谋划策。



    背后之人，便是那自称祖虎的青年人。



    说起来，染荒倒是从师尊陆压道君那处听闻过一两句，他是鸿钧老祖开天后的一神兽，最擅观人灵元，无论几世轮回，他皆能查出过往点滴，就连白泽也匹敌不上其位分。



    说来说去，染荒看的清楚，云迢是误入过怀若阴谷，与那青年相识，青年察觉他有一妹妹，近来两日灵元撼动，便三言两语为云迢规划了蓝图，勾起云迢心底的那抹野心。



    这一切一切的局面，皆是他得了鸿钧老祖之命，不得出怀若阴谷断崖，亦对瑶思那灵元撼动的惊诧而谋划的一场棋局。



    其实瑶思以为，灵女之所以掉入灵蝶幻境而亡是云迢一手策划的野心。



    如此一推论便为云迢坐实了残忍杀害妹妹的凶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云迢其也并非真正凶手，说到底，是云迢他偶学得破解灵河幻境之术法，灵女她自身贪玩，与云迢一同误闯幻境时，云迢那术法修习浅薄，破解之时，灵女未曾与其一同而走。



    再之后，云迢又入幻境，灵女早无身影。



    事至此，唯有那青年祖虎悟的透彻，才一点点指引云迢做出如此之事。



    染荒坐在那山头，点点将他知晓的全貌告知白泽。



    他那日来九重，是想将他知晓之事一五一十告知瑶思的，然而瑶思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然而白泽又是个兜不住话的大嘴巴，恨不得拿着喇叭扩音，将此事抖落出去。



    白泽话音一落，瑶思与澜渊整个人都是始料未及的惊诧。



    两人都没做言语，垂着簌簌的眼睫沉默了一会，两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动物隐郁与沉重。



    绾玉瞧的真切，一言难尽的叹息一声，而后道：“白泽前几日与我说起过，说到底，云迢也并非真心做过伤人之事，他亦是无奈之策，魔界染荒便更不用说了，他也只是在事发之后才悟得透彻。”



    瑶思忧心忡忡的顿了顿，脸也变得毫无血色，幽幽道：“所以，这些事全部都是因为我，我害得澜渊多次受伤，害得云迢被激起野心，也害得染荒变得如此颓废浑噩，都是因为我来路不明的那重灵元。”



    “……呃……，虽然，但是，事情好像真的是因你而……啊，你干什么！”



    白泽自顾说的乐呵，那厢绾玉幸而瞧见瑶思与澜渊神色的黯淡，满脸愤懑的朝白泽腰间赘肉一掐，流离的转了个半个圈。



    彼时，白泽身子一僵，杀猪般的嘶吼惨叫。



    正欲火力全开与绾玉嘴炮上两句，忽而被绾玉迎面刺来的寒冽眸光划过。



    当此时，白泽不明不白打了一个寒颤，而后又半分明了半分疑惑的瞥了眼瑶思魂不守舍的神情。



    “呃……，美人，事情都已是过去了，遥望六界之远阔，你又何必拘泥与过去呢，何况，你身上的两重灵元融合的恰如其分，何故埋怨自己起来了。”



    白泽此话说的还算本分，也道是安慰瑶思了。



    闻言，绾玉急忙符合着：“前些日子嫦娥命吴刚挑了两担子桂花酒赠予天界诸仙，我那处也分得几壶，你我也有些日子没去清凉台坐坐了，正好今日去清凉台走走，品一品是嫦娥的酿酒手艺好，还是你的更上一层楼。”



    “废话，自然是我家美人的手艺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