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零零总总的事情比较多,夜冥轩又来找过欧阳念几,有一次更是直接在欧阳念住的简陋小院里住下了。
真想不到,堂堂名震八方的摄政王,有一天竟然会同她一起,挤在这简陋的小院子里住着,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有这些琐碎的事情,时间不知不觉又到了休沐的时间了。
“今日休沐时间,我再在你的世子府借住几天。”
沈默寒要去情报阁拿消息,又不想面对自己的母后,所以早早便打算在这次休沐的时候住在世子府了。
欧阳念想了想,“你要住下我不介意,左右世子府那么大,也不多你一个人。只是……若那个神秘人给你的那张信纸上写的内容是真的,恐怕……”
欧阳念面露担忧,那意思不言而喻。
毕竟皇后娘娘若是真的对沈默寒起了毒杀的心思,定然不会放任沈默寒脱离自己的掌控。
沈默寒微眯了眼眸,毫不在意道,“我若是铁了心不回去,母后也不能拿我怎样,顶多是被父皇骂一顿罢了。”
欧阳念也眯了眼眸,这个皇后不简单,若他真要对沈默寒下手,必然不会让沈默寒有逃脱的机会。
欧阳念想了想,道了一句,“待会下学之后,殿下等等我,我要先去一趟我住的小院子,有东西要拿。”顺便拖延时间。
沈默寒拧了眉心,面上有些不耐烦,“拿什么东西?”
他还准备今日去一趟情报阁,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
本打算一下学就走,没成想这个草包世子还要回一趟他住的院子。
欧阳念见他不高兴,顿时笑道,“一个恩人给我的牌子。”
沈默寒眉心深深的皱起,“什么牌子?”值得她特意回去拿一趟。
“情报阁的牌子,拿着那个牌子,可抵一个消息。我今日不是要去情报阁么,或许可以用得到。”
沈默寒顿时一脸惊诧,“你还有这样的牌子?”
“嗯。”
欧阳念勾唇笑笑。
连情报阁都是她的,她要什么样的牌子没有。
下学之后,堂中弟子一改在堂中的颓废模样,好似都似活过来一般,一个个精神抖擞,朝着宗学堂外而去。
反而是欧阳念和沈默寒,下学之后并不着急去宗学堂外,反而是朝着内里住弟子小院落而去。
到了院子里,欧阳念支开了沈默寒,又唤出了暗七,“你先我们一步离开宗学堂,出去以后直接去容王府上将容景找来,告诉他,我有事情需要他帮忙。”
暗七得了命令,也不多言,扭身出去,很快便飞身不见了。
沈默寒等的有些不耐烦,直接找了过来,“我说宇文世子,那牌子你找到了吗……究竟什么人给你的牌子,让你这么宝贝着,都找这么久了,还没拿出来。”
“马上就好,殿下再耐心等等。”欧阳念笑笑,同有些烦躁的沈默寒道,“你别急,我知晓你着急去情报阁,我们有时间的。上一次休沐,我们不也是很晚才离开的么,那时候天都给了,情报阁也没关门不是。”
欧阳念又用了好半天的时间去找那个所谓的牌子,就在沈默寒耐心快要告罄的时候,欧阳念终于拿着一块普普通通的木牌子出来。
“呼~总算是找到了。”
欧阳念喜滋滋的抬了眼眸,瞬间便对上了沈默寒早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黑漆漆的脸色。
“既然找到了,那就走吧。”
沈默寒脸色不好,压下心底的烦躁之意,说了一句。也不知晓是不是身体内的毒素作祟。
欧阳念估摸了一下时间。
依照暗七的速度,这会儿容景大概已经在来宗学堂的路上了吧,估计不久就能到宗学堂门口。
但愿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堂中已经走了不少弟子,欧阳念和沈默寒出去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有一队人马候宗学堂的门口处。
见到欧阳念和沈默寒出来,一人已经迎了上来,“奴才见过殿下,见过世子。”
沈默寒一见到他,眼眸顿时一暗,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母后派你来的?”
这人沈默寒认识,是母后身边的人,一直在母后身边伺候着。是母后十分信任的人。
“回殿下。娘娘身子不大舒服,又十分想念殿下。这不,刚到休沐的时间,便让奴来接殿下回去。”
欧阳念闻言,眸子里顿时泛起一抹冷意。
这奴才的话,说的还真是好听。
皇后娘娘生病了,又想念这唯一的儿子想念的紧,若是沈默寒拒绝回去,少不得要背上不孝的名声。
他们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
沈默寒脸色一僵,黑眸微微一沉,“母后何时生的病,生的什么病症,可有看过大夫,大夫又是怎么说的?”
那奴才微微一愣。
他竟然从殿下的嘴里听出了一抹黑云压城般的压迫意味儿。
殿下他……
奴才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一眼沈默寒的脸色。沈默寒脸上的表情是冷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奴才心头一惊。
殿下他,不会已经发现什么了吧?
不,不可能!
奴才收回了自己的想法。殿下从小到大都在皇后娘娘身边长大,是个孝顺的,又有暴躁之意症,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怎的会如此平静?
莫非是因为殿下太担心娘娘了?听到娘娘生病,便心情不好?
那奴才越想越觉得的有可能,他心下一定,同沈默寒行礼,恭恭敬敬道,“回殿下,娘娘怀着小殿下,身体不舒服已经有些时日了,而且时常会念叨殿下您。找太医院的太医看过了,太医说娘娘这是思劳过疾……”
“碰!”
话没说完,沈默寒却突然抬起一脚,将那说话的奴才踹翻在地。
沈默寒冷着脸,语气冰冷刺骨,显然已经动怒,“没用的奴才!母后身体不舒服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母后养你们这么一大帮的奴才,就是让你们偷奸耍滑不好好伺候主子的吗?依本皇子看,你们一个个都该被处死!”
沈默寒发作,那些来接他回宫的奴才侍卫,顿时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殿下息怒,是奴才该死!”
被踢的奴才嘴里喷了好大一口血出来,也顾不得理会,忙爬起来跪倒在沈默寒的腿边,一个劲的叩头谢罪,身体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这位住有轻微的狂躁症,一个不小心便会发狂发怒,他们以前就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沈默寒冷眼微眯,装似怒气冲冲道,“你们回去。母后身体不适,我听闻这京都城有神医,你们不尽心尽力伺候母后,本皇子便亲自去求了神医来给母后诊治。”
欧阳念也是一愣,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他原还请了容景前来救场,如今看来,倒是她低估了沈默寒。
那晌,奴才听到沈默寒这般话,心头微惊,忙道,“殿下不可以啊。娘娘的病症,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思念殿下久念成疾,娘娘这是心病啊。
只要殿下回去了,娘娘一定可以很快好起来。殿下,你……”
“闭嘴!你是大夫吗?母后身边,就因为有你们这些想当然的偷懒奴才在,母后才会一直生病。
似你们这般不尽心尽责伺候的奴才,本皇子没怪罪你们也就罢了,你们竟然还挑唆本殿下不要给母后找神医?你们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那奴才当即便白了脸色,“殿下,奴才冤枉啊。”
“哼。”
沈默寒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本皇子要去替母后寻神医,这几日休沐的时间,本皇子便不回宫里头了。你们这些奴才,便自行回去领罚罢。”
奴才脸色顿时一变。
来这里的时候,娘娘可是下了死命令,让他务必将殿下带回去的。
那奴才顾不得着胸腔的痛意,又凑上前去,一脸的视死如归挡住沈默寒,“殿下,娘娘念殿下念的紧,奴才出来的时候,娘娘吩咐过了,让奴才务必将殿下带回去的,殿下您就是再生气,也要想想娘娘啊,殿下要找神医,派了下人来找便是,殿下又是何苦呢?”
“呵。本皇子要给母后找神医,你们这些狗奴才却推三阻四,这时候还搬出母后来,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思?”
那奴才渐渐觉察出不对味来。这要是换了以前,殿下听到娘娘身体抱恙,定然会着急回去。
然而今日,殿下却推三阻四,不同他们回去。
难道……
那奴才突然记起来,娘娘来的时候特意嘱咐的那句话。
莫非,娘娘是已经知晓殿下发现了什么?
那奴才千思百转,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他眨眼间便对沈默寒变换了一副脸色。
“殿下,奴才并非有意阻止殿下替娘娘找神医。只是娘娘确实想念殿下想念的紧,殿下今日若是不回去,那老奴只能得罪了。”
那奴才说着,手一扬,身后的侍卫齐刷刷的上前一步,挡住了沈默寒的去路。
沈默寒冷笑着眯了眼眸,“呵,不过是一些下贱的奴才罢了,这时候也敢蹬鼻子上脸?”
沈默寒面上故作镇定,心却已经沉了下去。
看来母后这次是要来硬的了,是非要将自己“请”回去不可。
让自己回去做什么,再让自己住在有毒的房间里,然后慢慢的中毒身亡?
气氛有些僵持,旁边是皇后娘娘派来的“请”沈默寒回去的侍卫。
“这是怎么了?”
身后,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响起,瞬间打破了僵局。
.僵持间的人听到这声音,身子便是一僵,便见容景从容走了过来,一帮人忙躬身行礼,“见过二殿下。”
“二哥?”沈默寒也有些惊讶的道了一句。
容景看了一眼欧阳念,又看了一眼同他站在一处的沈默寒,最后移到了剑拔弩张的侍卫身上,冷着脸问了一句,“怎么回事?谁允许你们对着当今皇储和世子拔剑相向的?”
只这一句话,便让那些奴才变了脸色,额头间冷汗连连。
“容王殿下误会了。奴才这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请殿下回去呢。”那奴才擦了擦脑门的冷汗,说了一句。
“你胡说!分明是你这狗奴才推三阻四的阻止本殿去寻找神医给母后治病,偏还狗仗人势,想拿了母后来压我!”
“是这样么?”
容景冷着脸色,目光再次落到了那奴才身上,奴才一瞬间头皮发麻。
他们这样剑拔弩张的对着一个皇子,确实不是个事。
若是今日只有八皇子在,他们自然不必顾忌。八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他们又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将人带回去。而且更重要的是,皇后娘娘似乎是对这个八殿下起了杀意。
但是如今容景一来,局面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奴才也完全没有料到,容景竟然会来宗学堂。
“回,回殿下……奴才……奴才确实是奉了娘娘的命,前来接殿下回去的。”那奴才哆嗦着嘴巴,说了一句。
“你这狗奴才,母后速来疼我,又怎么会让你差了人来拿我,分明就是你厚道半天,冒犯皇子。”
容景听闻此事,一张脸顿时也严肃起来,“确实是厚道半天!我竟不知,有哪个奴才会让人剑拔弩张对着主子的。像这种欺压主子的奴才,便该好好的罚一罚。”
“旋风。”
容景不由分说的吩咐道,“你且将这以下犯上的奴才压了,待会让人送到宫里去。”
那奴才登时瞪大眼睛,双腿一软,登时便跪了下来,“殿下,殿下饶命啊,奴才,奴才……”
“带走!”
容景不去看那奴才,又对着那些侍卫道,“你们也回宫去,自行领罚吧。”
欧阳念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瞧瞧,有什么事情,还是要请个大靠山比较好。
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搞那么麻烦。
冷眼看着那奴才被人带了下去,沈默寒才抬眸去看容景,有些别扭又不情不愿的开口道,“二哥,你怎的来了这里。”
他是真没想到,二哥竟然会来给他解围。
说实话,因为自己母后的关系,他同眼前这位哥哥的关系并不好。
今日他来此处,还开口帮了他,委屈让他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