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之前分明就是他先挑起事端,也是他主动出手打人的。
按照宗学堂里的规矩,就算没有勒令他退出宗学堂,也定然是要在其他地方受些惩罚的。
只是单看白峰那股子得意洋洋的劲头,便能看出来他定然是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手法。
沈默寒顺着明月郡主的话,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眸,顺便扫了一眼那边的白峰。
那日发生的事情沈默寒也在唱。怒气冲冲冲上来的人的却是白峰,执法堂的人若是能够做饭公平公正,想来这白峰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放出来。
沈默寒默默无语,他拧着眉心想了想,又道了一句,“我记得当初我同你暗示说,去找你爹帮忙,莫不是你会意错了本皇子的话?”
“没有。”
明月郡主连忙解释道,“你当初提醒我的时候,我便亲自回了一趟靖王府去找我父王了。”
“嗯。”
沈默寒眯着眼眸,不动声色的朝着白峰的方向又瞥了一眼。
靖王爷是出了名的疼爱女儿,明月郡主被白峰误伤,他不相信靖王爷会没有动作。
白峰如今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
白峰的父亲是如今秦将军的老师,秦将军又是文大人那一脉的人,可想而知白家定然也是投靠了文大人一脉。
如今接管宗学堂的人是文大人,宗学堂的执法堂也是以文大人为首。
靖王爷亲自打过招呼的人,想来除了文大人,也不会有第二个人敢这般胆大包天的将人给放出来的。
沈默寒厉眸微闪,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真没想到,文大人的行事作风,竟然已经张狂到如此地步。
沈默寒之前一直被养在皇后身边,再加上他体内又有毒素作祟,一直没我在机会参与朝政接触这些东西。
直到他后来搬出皇宫,那一次被自己的父皇宣诏书进宫,才开始接触这些东西。
而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向来对他冷淡的父皇,头一次像一个父亲一般,同他说话,还教了他很多朝政上的东西。
关于朝中的局势,权利的平衡,权势的掌控,还有治国之道。
那日之后,只要有时间,他就会被临皇宣进宫中,学习许多治国的知识。有时候,临皇还会偶尔问到他许多比较犀利的问题。
也是这些时日,他开始接触朝政,开始接触一些朝中的大臣和官员,以及朝廷中的一些事情。
沈默寒的天资不错,不过短短时日的功夫,便已经洞悉如今的朝堂局势。
如今文大人的权势越来越大了,若是不将这颗钉子拔出,怕是要祸及整个朝堂。
“八皇子,八殿下?”
沈默寒的胳膊被明月郡主轻轻摇了摇。
见沈默寒终于回过了神色,明月郡主才一脸探究的凑过脑袋问了一句,“殿下,你方才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神?”
“没什么。”
沈默寒摇了摇头,不欲多说话。
“哦。”
明月郡主顿时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睑。约莫是又想到了世子,喃喃自语了一句,“也不知晓世子现在如何了。”
沈默寒眼皮微抬,瞧见明月郡主脸上失落又担忧的眼神,微微一顿,肯定道,“他不会有事。”
慎刑司。
一间不大不小的审讯房间里,几个慎刑司的官员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盯着站在下首位置傲首挺胸站相肆意的瘦弱男子。
在他们上首的位置,坐了好几个欧阳念颇有几分熟悉的面孔。
欧阳念轻描淡写的扫过去,视线在靠近容景侧旁位置上的那人时,微微一愣,继而眼眸一眯,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文大人!
长公主的驸马,如今临国城掌控着半数文臣的权臣。真想不到,初次见到文大人,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过文大人,容景和靖王爷出现在这里,欧阳念并不惊讶。这房间里,最让人值得玩味儿的是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
欧阳念的目光微转,轻而易举就落在了这房间里最中间位置上坐着的一位鹤发童颜,颇具威严的老头身上。
这人是谁?
临国城中,除了临皇能够凌驾在王爷皇子之上,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她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如此。
欧阳念拧着眉心想了半天,脑海中隐隐约约理出一点儿头绪来。
这老头,不会就是临国的镇国帝师吧?
欧阳念瞪大眼睛,再一次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老头一眼。
临国有镇国帝师,流国有摄政王爷,面前这人,难道真的是与夜冥轩齐名的镇国帝师司马辉?
那老头眼睛里满满都是锐利之意,欧阳念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有些好奇的上下打量欧阳念。
打量了几眼之后,便缓缓的开了口,“你便是定国公府上的公子,宇文世子?”
欧阳念不知晓那问话的老头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是看他身上经年累月沉淀出来的气势,便知晓并非普通人。
欧阳念面不改色,冲着上首位置面色威严的老头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语气不卑不亢道,“正是。”
“好,宇文世子,我来问你,这一次的试考之中,你所在的那一堂的老师怀疑你作弊,故而要求我们彻查此事,而我们,也在你的卷宗之中发现了一些端倪。你的卷宗,是被人模仿了自己调换过的卷宗,此事,你可知情?”
欧阳念丝毫不意外此事,这时候听人问起,不慌不忙道,“大人,试考一事,皆由弟子亲笔所答,当时试考之中监考的官员皆可以替弟子作证,至于为何弟子的卷宗最后会变成他人笔记,弟子确实不知。”
“你的意思,这一次的试考,你的卷宗被人替换的消息,你不知情?”为首的老头语气里带了几分实打实的压迫和威严之意。
在场的几个官员,皆被这鹤发童颜的老头所散发出来的气势震慑,瞬间虎躯一震,面色更为严肃。
欧阳念不为所动,依旧不卑不亢,“不错。弟子正是这个意思。”
现场瞬间一片沉默。
那为首的老头没有说话,欧阳念同样没有说话,只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是有些冷凝之意,空气里流淌着一股子莫名的威压之气。
二人的较量没用多久,那为首的老头却是突然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笑着道了一句,“不错,不错。这般有胆有识的后辈,老夫喜欢。”
说着,丝毫不收敛的哈哈大笑起来。
那为首的老头突然开怀大笑,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
在场的几个慎刑司的官员心头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无语,忍不住嘴角抽搐。
欧阳念则是满头黑线。
这临国的镇国帝师,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行了,这件事情,老夫相信你是无辜的。你且回去等着消息吧,莫要因为这事儿,耽搁了你的学习时间。”
司马辉摆了摆手,直接便要做主将欧阳念放回去。
下面的文大人闻言,瞬间黑了脸色。
他轻轻咳了咳,语气阴沉沉的开口,“帝师大人,在事情未明之前,就这般放任世子回去,是否有不妥之处?”
司马辉原本有些笑意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看目光睨了一眼说话的文大人,身上的威压之气瞬间外放,宛如泰山压顶一般。
“我做的决定,你有异议?”司马辉沉着脸问了一句。
“是啊,文大人,帝师说出来的话,你若是有异议,大可以提出来。”一旁的靖王爷也幽幽的说了一句。
帝师的决定,何人敢有异议。文大人自然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只能憋屈着不说话了,但是心里头却是暗恨这帝师多事。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利用世子试考作弊的事情,便可以牵扯出一系列的官员,只要这件事情发酵,他就可以趁着这一次的机会,拔出那些个老顽固,将朝堂中的官员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上竟然会请帝师出面解决此事。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
文大人心头暗恨,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算计之意,脸色阴沉沉的有些吓人。
倒是欧阳念,听到那帝师的话,一脸的诧异,微微抬眸看了司马辉一眼。
司马辉的脸色还好,倒是文大人,此时此刻脸色黑漆漆阴沉沉的,显然是今日的事情没有随了他的意愿,心里头不打痛快罢了。
欧阳念心中冷笑。
当初文大人,沈红昭等人表里为奸狼狈相结陷害欧阳家的仇,她会让他们一一还回来。
欧阳念是同司马辉靖王爷和容王等人一道离开的。
一路上,容景话不多,靖王爷同司马辉说话,欧阳念便默默的跟着。
一旁的文大人则是满脸阴沉,走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不知晓在谋划什么。
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众慎刑司里头的官员跟着。
慎刑司这地方很大,有设了很多机关,几人从设有机关的房间里头出来,便要花些时间。
欧阳念边走,边用眼睛仔细观察这里面的机关设计,快要出去的时候,她耳朵微微一动,瞬间诧异。
这慎刑司里……
有人闯进来了?
正想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嘈杂之音突兀响了起来,“有刺客,快,抓刺客!”
“快点儿,别让他跑了!”
……
慎刑司里为守的官宣听到这嘈杂之音,当即吓得脸色一变。
镇国帝师皱起了眉心,有些不悦的问了一句,“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吵吵嚷嚷的?”
慎刑司为首的官员都快哭了。
他这是什么运气啊。
先是摊上了世子作弊这个案子,接着就是文大人,容王和靖王爷的轮番威胁。
更是将这镇国帝师也给惊动了,亲自来了慎刑司不说,还要亲自审讯。
若是镇国帝师审理此事,他也乐的轻松。他这前脚还没松上一口气呢,后脚便又冒出来个刺客来。
这都叫什么事啊。迟不闯进来早不闯进来,偏偏是今日几个大人都在的时候闯进来。这岂不是在大咧咧的告诉别人他这慎刑司戒备不严!
为首的慎刑司的官员有些心虚的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忙小跑几步上前去,硬着头皮道,“该是闯进了刺客了。下官这便带了人去外面看看。”
“不必了,我也上去看看。”司马辉也开口道了一句。
如今临国的防守这么不严谨了吗,竟然让刺客在大半天的闯进来?
司马辉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几个人加快了脚步,出了慎刑司的审讯地牢。
地牢外面,场面凌乱。
“你们去那边,这一队,你们去这边,还有你们……”
一个侍卫头目模样的人站在一处,指着一队人马吩咐。
大概是看到了欧阳念他们出来,那人微微一愣,有些愕然。反应过来之后,快步朝着这边过来。
还未走近,人已经诚惶诚恐的跪下来行礼,“属下见过二殿下,见过王爷,见过大人。”
因着不认识司马辉,所以那人便直接用了大人二字。
司马辉倒是不见恼,却是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慎刑司的官员,却被那跪下行礼的将守头目地一句大人,吓得魂飞胆颤,忙出声呵斥,“有眼无珠的东西。”
说着,一边行礼给司马辉赔礼,“帝师赎罪,是下官治下不严,才带出这么一个有眼无珠的东西来。”
帝师?
那将守倏然一愣。
面前这个鹤发童颜的大人,竟然便是同流国的摄政王齐名的镇国帝师?
那将守顿时一脸激动,想到自己方才称呼上有些失礼的举动,连忙请罪。
司马辉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称呼,那将守请了罪,司马辉便让他起身,问起了关于刺客的事情。
“刺客只有一人,那人戴着面具,属下也没有看清楚见面,只扯下了这个。”
那将守将手中的破碎布片拿出来一块。
欧阳念原本不感兴趣,但是当视线触及到那布片的时候,她的目光陡然一滞,有些愣住。
这个刺客……
大哥?
欧阳念突然心头一跳。
那将守又道,“刺客身上被刺了一剑,身体受了重伤,属下肯定,他定然跑不远的。”
欧阳念脸上的表情跟着僵硬了一下。大哥之前所受的一百零八水晶鞭刑,便已经身受重伤,如今好不容易调养好,他竟然会擅自来闯慎刑司?
而且,还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