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去床上躺一会吧!”
阿颜将龙涎香递给她,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指尖,冷的吓人,外面的天也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阳光。
荣安看了眼外面的,冬日里的暖阳总是格外的让人向往,可是暖阳在冬日又是十分珍贵的。人们总是期盼着那些稀缺的东西,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她扶着桌子慢慢的站起来,有些事,她一直都耽搁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是该好好的处理一番了,不然,有些人总是以为,她不值得好好的对待。
“兄长等会要出去,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去把我院子里的人都叫进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阿颜闻言,眼睛一亮,这一日她早就等着了,那些小贱蹄子,她早就想收拾了。
诗文从格子里拿出几叠早就准备好的信笺,这些都是这些婢女的家人送过来的,他们都是可怜人,家里穷得解不开了锅子,为了活下去被父母无奈的卖了。她们这些人大都是从故居一道跟着来的,极少数是这里新签下的。与自己的家人见得少了,所以只能托人寄一封信或者寄些东西,聊表思念,荣安很早之前就知道,但一直没怎么管过,这次,借着生病的东风,她打算一次性解决了。
她院子里的人不多,除了阿颜和诗文近身侍奉,其他的人,荣真怕她们吵到她,跟他们交代了没有吩咐不许进来。这一次荣安突然召人,她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日天气阴沉,但好在没有风,她在园子里训话,诗文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披肩,又在她身边放了好几个汤婆子,前面放了一个烧的正旺的碳炉,但也没有那么冷。
荣安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人露出了一丝笑容,“前些日子病了,倒是没有好好的与你们交代些事!”
这个病弱的姑娘一点都没什么威慑力的,只是荣真对她好,她们也不敢造次,嘴上诺了一声,心里怎么想的明眼人其实也看得出来。
此时她们蔫巴巴的缩着脖子,阿颜看的甚是心烦,道,“怎么,见着姑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还有没有规矩了?”
阿颜对这些人早就看不惯许久了,从故居来的,被荣真骂了几回,倒是明面上造次,但是做事依旧懒散,只要荣真不在,就休想让她们尽心。
阿音哼了一声,道,“阿颜姑娘说的什么话,您是在姑娘房里做事的人,屋里暖和又没有重活,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你...”阿颜撩起袖子,就像冲上去撕了她。诗文伸手拉住她,摇了摇头。
荣安听阿音说完,露出了一丝笑意,不过,这样的笑意有些冷,她道,“把东西拿给她们吧!”
阿音互相看了看,还以为荣安那软弱的性子要拿东西讨好她们,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余光看着诗文进去,后面的几个人还在窃窃私语,阿颜越听越气,道,“一会就有的你们哭的!”
阿音挑了挑眉,她们才不怕了,她们背后可是有人的人,就算荣安后面有宋荣真,也不敢把她们如何。
诗文托着一个盒子走出来,道,“这是你们家人给你们的家书!”
这句话,在她们中犹如一道天雷一样,刚才还十分得意的几个姑娘脸色全部惨白惨白的,尤其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阿楚,整个人都快要倒下去了。
诗文将手里的信一一递给她们,轮到阿楚的时候,诗文却越过了她,一院子六个婢女,只有她没有。
阿音她们打开信看了看,脸上又惊又怕,然后全部跪了下来,“姑娘,姑娘饶命!”
荣安摸着汤婆子并未搭话,倒是诗文先笑了,“干嘛突然这么惊慌?姑娘又没做什么,不过是替你们家人安排了差事,这不是好事吗?只要你们日后尽心,别胳膊肘往外拐,还能有什么事啊?”
阿颜看她们变得这么快,心情马上就好了,揣着手走到她们跟前,道,“就是,刚才不是还很得意嘛?信誓旦旦的说我家姑娘不敢对你们如何,怎么?这么快就打脸了?”
阿音的手微微颤抖,朝着荣安磕了一个头,道,“我们一定听从姑娘的吩咐,绝对不会背叛姑娘的。”
“那就好,阿音与阿贞是公子新买下侍奉姑娘的,卖身契也在姑娘这里,按理说应当是姑娘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挑唆,慢待了姑娘。不过,姑娘宽容,也不计较。阿音姑娘的弟弟病了,姑娘昨日还派人请了大夫,另外还给你父母送了些银子过去。相比,阿音现在应当也是知道的。”
阿音诺了一声,“是,奴婢知道,奴婢的父母在信上已经说明了。奴婢谢过姑娘!”
她匍匐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她和阿贞刚来的时候,对荣安还是很尽心的,但是后来,其他的几个婢女威逼利诱,让她和阿贞对荣安不必那么客气,她家里急需银子,听了这些人的吩咐,额外的还有些收入,加上荣安对她们的态度也不怎么在意,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在把荣安放在眼里了,甚至,还成了这些婢女中带头轻视荣安的人。
如今看来,荣安不是不在意,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一劳永逸的时机。
其他的姑娘也低着头,她们的信都是父母寻常说的话,并没有像阿音这样的特别,但是,上面有一句话有出奇的相似,就是他们的父母,都找到了可以谋生计的工可以做,细细一想,又觉得毛骨悚然。
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阿楚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荣安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但就是这样的忽视让她愈加的害怕,他摊在地上,赶紧告罪。
“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也是听老太太的吩咐啊!”
荣安侧头,从椅子下面拿出她的那封家书,漫不经心的伸手摩挲,“我的眼中一直容不得沙子,阿楚,我给你两条路,就看你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