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李府的马车就在宋府门口等着了,宋荣真知道她有人陪,也稍稍放了心,他本赶着要去上朝,还是抽了时间与李松松拜托了几句,让她照顾好荣安,等她们回来,他亲自去她府上道谢。
李松松与宋荣真因为兄长也熟识的很,说话一向也随便,他突然这样郑重的道谢,她一时也不敢含糊,保证一定将荣安完整的送回来。
一直看着她两人上了马车启程,荣真才火急火燎的去了朝堂。
上一次荣安没能上到龙兴寺,这次身体病了一场,但也比之前要好上了许多。上去虽然吃力,但李松松顾着她,几个人边走边歇,花了两个时辰,也到了山顶。
龙兴寺的有一处偏院,是专门供给给上来清修的人住的,荣安早些日子已经派人打点好了,进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人以为凑巧是这几日没人上来。
领他们进去的和尚与荣安有些缘分,就是当日郑九鹤约她们进来赏梅时候遇到的那个人。和尚这次再见到荣安,见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些,直呼佛祖保佑。又说她是信佛之人,将来必定会有福报的。
李松松比荣安还要高兴,说借他吉言,塞了好些银子进功德箱。
上来清修的人虽然比不上僧人辛苦,但也要每日定时定点的吃斋,拜佛,诵经,荣安求得是一家团圆,李松松则是求一家平安。两个都是顾家的孝顺孩子,让寺庙里带他们诵经的僧人格外的用心。
她们上来的第二日,李松松就被一个僧人叫走了,说是要写下所求之人的生辰八字,然后需要每日自己一个人诵经祷告一个时辰,免得其他人所求的与她的一道冲撞了。李松松一听,不疑有他的,带着婢女跟着他一道走了。
她走了之后,荣安也被倒带了另一个房间。推开门,林欲白站在里面,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
又见到他,荣安已经满心的无奈,许多话已经懒的再说了。而且,看到他的样子,她也渐渐的有些心软,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而且林欲白的性子疯起来谁都拦不住,她怕他真的说得出做得到,一时为情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
她远远的站着,含着警惕。林欲白也没上前,站在她的远处,道“我不放心,想来看看你!”
林欲白的唇本来就薄,此时紧紧的抿着,毫无血色,看上去更加的薄情了。
他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说有人找夏氏的官员,以大价钱为她的父亲买了一个京城不起眼的官位,他不用去查,也知道是她。
那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丝凉意,他一直以为他们合作了,有些事她会找他帮忙,这样,或许还能偶尔见一见。但她始终不愿意主动找他,她不知道,她只需要开一句口,他连命都能给她。但是她还像以前与他划清界限一样跳过他,他心里难过的要命,可又不敢,也不愿多计较,只当不知道。只告诉那个官员,这件事是他允许了的,至于那个买下官爵的人,他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让他后期有什么事再回禀他。
他的心情一直郁郁寡欢,太师府的人已经习惯了。这几日他病了一场,在家里的时候时常发呆,想去宋府看她,又怕看到那日她悲伤的眼睛。于是一直隐忍了,一直保持她希望的距离。
昨日他公务多,在宫里呆了一天,晚上回到府上,下人说,辛安郡主亲自下了厨,想要与父亲母亲一道用膳,为了等她,一直等到现在。
看在辛安的份上,勉强去了一趟。饭桌上她说起了今日学堂发生的事。
她说她们学堂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庶女今日好伤心的哭了一回,说她哭是因为想念父母。又说自己现在很幸福,能够时常陪在父母和兄长身边。
他听她说了那么多,就只有一句“她在学堂哭过了”进了他的心里。那日她在林子里隐忍的哭声,成了他这段时间挥之不去的噩梦。他后悔的要命,后悔自己逼的那么紧,牵扯出了她的痛楚。
知道她又哭过了,他又在想,她是不是还在想着她的母亲。今日一早他便接到消息,说她与李松松出了城,去龙兴寺清修一些日子。尽管他一直都有她的消息,可是他从没有告诉过她他知道,怕她多想。但是她一出城,他就再也忍不住,想来看一眼,一眼就好!
“林欲白,你。。。”
“荣安你不要跟我说保持距离的话,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也在用心的忘了她,可是她就像是刻在了她的心上,任凭他怎么努力,他都忘不掉。
“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父亲那样的人,还有你母亲那样的人。荣安,我在等你回头!”等她回头看他,哪怕就只有一点点的希望也可以,他说服不了自己。他总觉得像是在放下活着的机会,她不在他心里了,他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荣安抿着唇,“你回去吧,林欲白,回去吧!”
她越说越轻,靠着一旁的铺垫坐下来,双手合十,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林欲白看着她虔诚的样子又是心口一疼,她的这个愿望里,是不是让他快点忘掉她,快点完成任务,然后让她离开?
想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
他后脚刚走,李松松就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还一脸的慌张和害怕。
“我的娘我的娘,我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外袍的男人。要不是我现在在和尚庙里,我还以为我看到了大魔王。”李松松歪着脑袋想了想,“不对呀,刚刚看到的好像就是他额,他来做什么?拜。。。拜佛吗?”他这样的活阎王,也需要拜佛?
阿颜闻言翻了个白眼,暗骂李松松脑子少根筋。
荣安也跟着她笑了笑,“你读完了吗?”
“读完了,你可别说,还真能静心!”若不是她的表情非常的生无可恋,阿颜险些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