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欲白的手插在要上,手腕上的朱砂痣露了出来,他白皙的皮肤有了一丝妖冶。宋泽信盯着他手上的朱砂痣发憷。
正不知他会如何发难,林欲白又转头看着荣真道,“小宋大人这些日子尽心了,如今你在朝中也有快两年了,要做什么不做什么相比自己也清楚。别总是让人后面追着你去干活,自己也要警醒些!”
荣真托着手拜了拜,“下官谨遵太师教诲,以后必定尽心!”
这话荣真还是听得出来的,他大有要把他原来的权交还给他,今日朝中郑临郁才刚讽刺过他手无实权,她马上就交还给他了,他或许早就来了,只是一直在门外听着。
荣真抿了抿唇,从她知道荣安与他之前的事情后,他自己也想了想,好像的确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一直暗戳戳的维护他,之前他被郑临郁压着,后面他莫名其妙的生了官职,想到这些,他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居然也是有靠山的人。
李柏恒对于他的这些事一无所知,见林欲白走了,他抹了一把汗,道,“今日太师有些怪怪的啊!”他晃了晃脑袋,又道,“也是,郑临郁得意过了头,连太师家的事都敢拿到朝堂上来说,这不找死嘛!”
荣真呵呵的笑了笑,“对啊,还连累了我家小五。这两日门都不敢出,真是活该!”
“得了吧你!看把你得意的!”荣真几乎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刚刚在朝堂上那双眼睛就把他的心事全部出卖了,他可不信林欲白没看出来。
“太师真是越来越不好捉摸了啊!”李柏恒摇了摇头,“那个郑临郁虽然猥琐,但对太师还是十分恭敬的,怎么就送去了那么个地方呢?”
他刚才还怼了他,只觉得对郑朝生有些歉意,啧啧嘴,打定主意这几天都避着郑朝生点。
荣真揣着手,满脸的幸灾乐祸,道,“这是他活该,还有他两个女儿,总是欺负我家小五,可算是遭报应了!”
李柏恒嘴角抽搐了一番,嫌弃道,“啧,你怎么还记着?”当日在酒楼门口,郑家两个姑娘嘲笑了荣安,他居然记了这么久。
“怎么着?我记仇不行啊!?”
宋荣真的性子有的时候与荣安还是有些像的,都很记仇,确切的说,宋家的人都是记仇的,得罪了他们,只要找到机会,绝对会如数还回来。
“行行行,走走,我请你喝酒。”
李柏恒拉着他的袖子,就要带他走,宋荣真不大愿意去,李柏恒又道,“我近日新得了一幅画,是顾恺之的真迹,你肯定喜欢!”
宋荣真一听,浑身一震,拉着李柏恒的手,“你说真的?你没骗我?骗我我让荣安告诉你妹妹,让你妹妹不理你!”
李柏恒无语的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妹妹很喜欢荣安不假,但这个幼稚鬼这样威胁他,也实在太幼稚了,但是架不住荣真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只好道,“真的真的,我骗你的话我妹妹不理我。”
两个人欢天喜地的上了李府的马车,一溜烟就走了。留下跟在他们后面一直被荣真忽视的宋泽信望着他们远去的地方露出了深思。
他叹了一口气,徒然有一股无力感,荣真刚才的眼神到现在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单纯的儿子再也不跟他一条心了,甚至,更多的时候,他感觉不到荣真他们把他当成一个父亲,他们之间,好像就是比陌生人多了一条血缘,而这个变化,他细细的想了想,就是这两个月开始的,确切的说,就是从荣安病了之后开始的。
“老爷,回去吗?”
管家勾着腰过来,见他一直在原地发呆,以为他有什么事。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有心事。
“哦,走吧!”
他弯着腰爬上马车,却还在想着这些事,想着荣安,想着荣乐、荣怀还有荣真以及容玉,他想着,在他们的心里,他这个父亲究竟是怎样的,想到最后,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败,但他又不肯承认,一遍怪着他们不孝顺,有一边自我怀疑。
回府的时候,碰到了从府里出来的大夫,看见他有些错愕,管家道,“是五姑娘,脸上过敏,昨日有情绪激动,今早病了,起不来了,所以夫人派人请了大夫过来看看。”
“大夫怎么说?”宋泽信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他问了许久,管家都没有回答,回过头,看见管家惊讶的看着他。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问你荣安怎么样?”
管家这才回神,道,“五姑娘也没多大的事,喝了药已经睡了,大夫说好好休养就是了!”
“嗯!”宋泽信点了点头,他转身就要往荣安的院子去,可是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道,“你去库房,挑几个适合她用的补品送过去。”
他本想去看看她,可是去了又觉得尴尬,还有那种莫名的生疏感让他很不舒服,想了想,还是不去了。
管家觉得今日的宋泽信有些奇怪,眼睛又盯着他看,这样的眼神,让宋泽信想起了今日荣真看他的眼神,他有些烦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不用送了,反正也死不了!”
管家抿了抿唇,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老爷,阿楚回来了,我让她回了五姑娘的房里。还有一个齐嬷嬷,是老夫人让她过来的,说是您这段时间瘦了许多,她便让齐嬷嬷过来照顾您!”
宋泽信闻言,往屋里看了一眼,就看到齐嬷嬷在使唤丫头给他房里打扫,他赶紧走了过去。
“哎哟,齐嬷嬷,母亲怎的让你老人家过来了!”
齐嬷嬷屈膝拜了拜,道,“老夫人说您这段时间憔悴,让老奴过来看看,小宋府老爷您有做不了主,总要有个贴心人嘛!”
宋泽信一听,当脸就垮了。呵呵的干笑一声,对聂世芬房里本来还有一些心酸,现在全变成了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