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一套舞狮动作下来，唐志也有点累，大家都围上来。宝琴赶紧请唐志坐下，递上茶水，还贴心地给唐志捶背。康武也累得不行，却没人招待，只好自己坐下，自斟自饮，心里哀叹，咱们也不差，怎么没人心疼。康武正自哀自怨，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大哥哥，请喝水。”声音宛如黄莺出谷。他转身一瞧，却是一个容颜清丽的少女端着一个茶杯站在他身边。小娘子大概12岁，身上穿着湖绿色茶秀服，里面衬着白色的锦缎，外层罩着湖绿色的纱罗，领口做成唐朝袒领服的样式，衣袖紧致，袖口扎紧，腰间束着金黄色的绣花腰封，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闪动着善良的光芒。



    康武心中一动，接过茶杯，茶水不热不凉，刚好。



    “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香姑。大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康武。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不习惯，原来我是学弹琵琶，现在又要跳舞，可我总是跳不好。”说起跳舞，香姑翘起了小嘴。



    康武点点头，跳舞和练武术一样，都是要吃大苦头。当年康有义收下他之后，也是请了很多的师傅教他功夫，他也是咬牙硬挺过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不寒而栗。不过很奇怪，唐志一个公子哥儿，细皮嫩肉的，手上的功夫却不弱，他是怎么练的？



    “你要不想跳舞，我给东家说一声，你就专门弹琵琶好了。”康武想帮一帮她。



    “不好，这里人手不够，四娘说了，东家养着我们这么多人不容易，大家都要多干活。”小姑娘认真地说。



    这小娘子真懂事，康武爱怜地摸摸她的头。香姑羞红脸低下头，却是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大概是怕康武担心，香姑道：“大哥哥，香姑很能干的，我还会刺绣呢！”



    “哟，真了不起。四娘还要你们刺绣？”



    “不是啦，以前阿娘要我刺绣，不过送到这里来了之后，就不要刺绣，要学琵琶了。”



    好嘛，这么小就要干这么多活，还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这做娘的还真狠心。好在碰到唐志这个东家，要不然还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怎样。看着香姑红扑扑的天真的小脸，康武突然感觉自己这份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至少像香姑这样的娘子有了一个好归宿。



    “小香姑，我以后叫你小蘑菇，下次我给你带月饼好不好？月饼又香又甜，很好吃的。”



    “好啊！好啊！”小蘑菇欢快起来，“月饼我吃过，我们四个人分一个月饼，真甜啊，我都舍不得吃，偷偷放在我的席子底下，可是被小老鼠偷吃了。”想起被老鼠偷吃的月饼，小蘑菇心疼得眼泪直打转。



    “是嘛？”看着小蘑菇皱着的小脸，康武莫名地感到一阵温暖，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的体验，呵护别人和被别人呵护。



    大家休息了一会，唐志对康武说，“你的轻功不错，就是对梅花桩不熟悉，其实这梅花桩也是一种基础步伐，其势如行云流水，变化多端，活而不乱，你好好体会。”



    康武点头应承，形意门里面有不少练武诀窍，让他眼界大开。



    梅花桩是明末开始在武术界流行，其难度远非地面练习能比，练起来要求式正势稳，要建立严格的动力定型。梅花桩最适合两人以上的集体练习，众人围成一梅花状，忽开忽合，伸缩无定，饶有兴味。



    南拳也有梅花桩，但与北方的梅花桩、梅花拳不同，它不仅上肢动作多样，而且又较多地采用腿上的动作，所以也称为“南北合拳“。其手法主要有点、转、沉、挪、解、落、带、进。其动作要求虚实分明，交手讲究躲、闪、带、打，避其锋芒，攻其虚弱，进如暴风骤雨，勇猛敏捷。



    现在北狮也会在木桩上表演，当不是后世的梅花桩，没有步伐的配合，只是纯粹为了增加表演难度，和后世的梅花桩不能同日而语。唐志现在也钉了一些梅花桩给他们练习，下一步形意门的这些弟子都要开始学梅花桩。



    宝琴还在捶背，唐志倒是有点警觉，回头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丫头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



    宝琴羞红了脸，娇嗔道：“哪有？把人家想得那么坏。大哥哥，我也要学形意拳，你教我好不好？”



    其他小伙伴也一起嚷着要学，唐志和他们年纪相仿，也不会摆老板的威风，而且他们都看准了，只要宝琴在场，唐志都不会发脾气，所以也提出这个要求。据说不久大家都要脱贱籍，这得是多大的恩惠啊！大家只有心存感激。



    对于宝琴的要求，唐志一贯没有免疫力，除了宝琴还有几个小姑娘，其他人都没有读过书，这对于文工团的建设发展非常不利。



    “那好吧，我会派人来教你们形意拳，你们都算形意门的外门弟子，还要读书识字，我都会派人来教你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是！东家。”



    “叫我团长。”



    “是，团长。”



    元旦在唐代又称元辰，端日，三元，元硕。各地皆火城、傩戏，送社，进献长辈五辛盘吃，大家都饮用屠苏酒。又食用胶牙饧、春饼等，馈送鸡丝蜡燕粉荔枝。又有以盘盛柏叶一支，柿子桔子各一个，从中分开请亲朋分享，寓意“百事吉”。又有“服桃汤”“贴画鸡”“烧鹊巢”“造华胜”“嫁枣李”“视富贵”“弹鬼丸”等俗。



    大唐现在还没有贴春联的习惯，唐志让人在潇湘馆、得月楼和几个店铺贴上春联。



    潇湘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得月楼：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麒麟轩：占天时地利人和，聚九州四海财宝。



    豆腐坊：斗柄斡旋移月令，江河鼓荡沸雪花。



    文工团：汉代衣冠晋代曲，今人面目古人心。



    铁匠铺：风动一炉火，锤击万点金。



    ……



    新年新气象，唐志在自己的院子门口贴上了一副春联：喜迎四季平安福，笑纳八方富贵财。



    后来他老爹看见这副对子臭铜十足，嗤之以鼻，酝酿了半天，最后在自己的院中也贴上一副对联：人寿年丰家家乐，国泰民安处处春。



    看这对联就知道他是一个古板无趣的人。这还不算，为了讨个喜庆，他还到阿翁唐俭那里要了一副对联贴在唐府门口：春回大地千山秀，日暖神州万物荣。



    这一下就不得了，唐府大门贴了春联，增加了不少喜庆，大概是唐九郎的主意。唐九郎是善财童子，大概这是招财进宝的法子？咱们也不能吃亏，要不然好运都让他家得去了！



    于是周围的王府公府都贴上春联，这样影响了一大片，带动了长安城春联的风潮。有些消息得来晚的，到第二天才知道有春联迎春一说，后悔不迭，不过现在补上也不晚，于是赶紧拿出红纸写上。于是大年初一很多卖字先生也摆出摊子，竖起招牌：“代写春联，招财进宝。”



    年前祭祖，吃团圆饭，唐志俨然成为唐家第三代领军人物，七姑八婶都围着他说好话，第四代的几个小家伙都来拜年，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个叔叔赚了大钱。当然，唐志早有准备，拿出红头绳串好的压岁钱分给他们，一串一百文，让孩子们喜出望外。



    唐代的除夕之夜与元旦之晨是一起过的，也就有了“守岁”的习俗，人们从除夕之夜一直到元旦天明，都要聚在一起。唐俭老阿翁岁数大了，早早睡下，唐志和父亲一起守岁，父子俩一起盘在炕上喝小酒。这种情况很少见，也是唐志长大成人，唐善识把他当成人来看。



    因为唐志对巧云另眼相看，所以姨娘陈氏对巧云特别客气，叫了两个丫头凑了一桌在另一个屋子打麻将。还有唐善识的3岁的儿子唐昊，1岁的女儿唐敏被奶妈带着在另一个屋里，不会有影响。



    现在开发南海传得沸沸扬扬，各家都划分好了势力范围，就像当年周朝分封一样，互相之间相距遥远。唐家分到偏僻的菲律宾，大家都认为唐家吃了大亏。现在海船只能沿着海岸行走，阿拉伯的过海牵星术还没有发明出来，谁也不敢横渡海洋。



    大海是个危险、神秘的地方，大陆中有许多大海的传说，有人说海中有大海怪、有火山、有宝山，海的尽头是和天连在一起的，走到大海尽头就可以上天了。



    唐善识知道儿子肯定不会吃亏，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想知道儿子对于开发菲律宾有什么章程，“现在大家都盯着海外，很多人都问过我，都想凑一份子。”



    “现在出海还早，没有大海船，什么也干不了。”唐志解释道，现在大唐的海船被疯抢，价格高出三倍不止，还有价无市，唐志也没有办法。现在出海的资格证太重要，没有这个你就出不了海，就凭这个证件，在海运中至少占二成的份额。



    “现在想到南海去赚钱还早着呢，那边都是一些土着，没有什么好东西，最多搞回一点香料，要想弄檀香木、矿产，需要派出大批的人建伐木场、矿场，投资很大，不是一两年能成的。而且现在星月人的航海很发达，和他们在海上遭遇不一定占不到便宜，那些家伙说是商人，改头换面就是海盗，大唐的帆船不一定能干得过他们。”



    冒然下海是要吃大亏的，这条航线是星月人在跑，你想插一腿，不弄死你才怪。唐志现在打算在泉州成立海军陆战队，搞几艘渔船和帆船训练，其中op艇是训练操帆的最好工具。然后再造几架宋朝的三弓床弩，元朝的石炮那就差不多了。拜占庭的希腊火失传了，仿制不了。宋朝的猛火油柜就算了，那玩意儿射程太短，在大海上作用不大，再说有火箭，石炮、床弩，喷火器的作用有限。



    “山东博陵崔家找到我，说可以联系到百济的海船和工匠，他想和我们一起成立造船厂和远洋商队，你怎么看？”



    嗯？还有这个事？这倒是没想到的。说起来日本和朝鲜的造船业不比大唐差，毕竟他们算海洋国家。



    “据说崔家有一支在东晋时期流落到半岛上，一直在那里生活，以造船为业。太宗皇帝攻打高丽的时候，他们预感到事情不妙，所以派人和崔家联系。他们势力不大，做不了很多事情，只是想谋一条退路，想归宗。本来崔家对他们也没有兴趣，没想到兴业公司成立，需要造船的人才，所以才找到我。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想跟你私下合作。”



    唐志有点脑壳痛，这些世家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阿爷，你跟他们明说，大海太凶险，九死一生，我们现在的航海技术和造船技术非常薄弱，我们只有一起铆足劲团结起来才能把这件事情做好。船工、船匠、海船全部折成股份加入泉州远洋公司，这样才是最好的办法。皇家和大臣撇开我们另搞一套，我们自己又要分开另搞一套，这样什么事都办不成。



    从大唐到天竺，沿途我们要建立起补给站，这要花费巨大的精力，除了海洋，将来还要殖民，难度很大，没有几十年很难见效，大家都分开各干各的，几百年也别想有收益。我们的策略是集中力量打歼灭战，打下一块，巩固一块，收益一块。你跟他们说，至少我们和昭武九姓不会分开。”



    唐志说话霸气十足，高瞻远瞩，这里面的水太深，唐善识一点都不懂，只有点头的份。唐志发现自己的老爹耳根子软有点软，听谁的好像都有道理。广州那边有皇上牵头，泉州只有昭武九姓和唐志了，如果唐志另立山头，那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唐志这里需要独当一面的人，这个老爹很不合适，几个伯伯叔叔唐志也暂时不考虑，他们想发财自己办企业去，搅到公司里来唐志会束手束脚，其实说起来姐姐元珍很不错，要不把她拉进来？她有自己的一个家，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