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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马尼拉湾(下)
    这里除了大海就是原始森林,一般人不会逃跑,也跑不了,弄一个独木舟不可能横渡大海,所以海盗们除了把港口的大船看住之外,别的也不做防卫。为了让新来的市民奴隶安心,宋智发布了一条新规,在这里干满10年者可以获得自由,这就让很多被俘的市民了心里升起了希望,这里除了劳动强度大一点,其他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总比进森林喂蚊子强。张岩因为是村长,活动范围比较广,也会到附近村庄看看,至于矿山就不行了,他还没到那个级别。他虽然第一次来菲律宾,但是对菲律宾的环境并不陌生。唐志在御林军校的时候给他们上过课,专门讲了南洋群岛的情况,对于菲律宾讲得最详细,因为唐志准备把这里当成自己将来经营的领地。



    菲律宾主要有吕宋、米沙鄢和棉兰老岛三大岛群,共有大小岛屿7000多个。这里因为地处环太平洋火山带,经常发生地震和火山爆发,有利于矿床的形成,这里拥有丰富的天然矿产资源,金矿、铜矿、镍矿储量丰富,这也是唐志看中菲律宾的原因,又因为同样的原因被宋智看中,而且都选中了同一个登陆点——马尼拉湾。



    这里是季风型热带雨林气候,高温多雨,湿度大,台风多。年均气温27℃,年降水量极大。因为潮湿闷热,很容易得湿疹、瘙痒等皮肤病,唐志还给他们介绍了几种常见的草药:马齿苋、通奶草、艾草等等。其中艾草大名鼎鼎,艾草里有种芳香物质,可以活血通络,有一定的驱虫杀毒灭菌作用,煎水洗澡,可杀菌治皮肤病,南方端午节的时候还会做艾米果食用,这是一种药用价值极大的植物。



    唐志在军校挑选出30多名准备到泉州组建舰队的学生,教授他们三角帆船逆风行驶的原理,如何在大海中识别方向,其中就有过洋牵星术,如何在野外生存,如何用最原始的高炉冶炼铁矿和铜矿,唐志还专门带他们参观唐家镇铁匠铺,教他们如何用石墨坩埚冶炼石墨钢,因为远洋风险太大,说不定哪阵风就把你吹到一个无人荒岛,没有生存技能可不行,只是张岩没想到自己先来到这里。



    宋智把广州的工匠都劫掠过来了,其中还有铁匠,但是掌握新型钢铁冶炼技术的人员没有,没有钢材,这就让机械制作遇到困难。蝎子弩需要齿轮,没有钢材只能用铸铁,而且最先进的翻砂技术也没有,只有用泥范铸造,费时费力,质量还不行。宋智知道现在大唐似乎掌握了新型炼钢法,出产了大量的唐刀和盔甲,这次广州驻军给海盗的登陆部队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是知道这门技术的铁匠一个也没有,广州的大量钢材都是从太原铁厂运来的,战舰的所有零部件都是江宁机械厂加工好的,而海盗的钢材都是辛格从天竺弄过来的,非常昂贵。



    刚来的时候宋智分配了一些农具给大家,但是以后的农具、刀枪等一些用品全部要到镇上购买,价格当然很吓人。乘船过来的途中,张岩本来想招揽一些铁匠和木匠,但是这些人上岸之后全部到镇上的冶铁作坊,没人想跟着他混。所以张璇只能培养自己的铁匠,买来生铁加工成熟铁和钢材,至少能满足自己的需要。这里其他不说,这里木材足够。



    海盗在唐家村抽调了20人小队进营地训练,将来当然是做海盗,扫荡菲律宾的原住民,占领各个岛屿。张岩让护卫队的黎敏做了小队长,将来相机行事。张岩知道除非弄到大船,自己这帮人不可能逃回大陆,而且即使回去报信,泉州也没有能横渡南海、与海盗一决高下的舰队,所以自己这帮人还得做好呆个十年八年的准备。



    因为要长期住下,生活方面就要安排好,这里狼多肉少,潇湘馆和文工团的姑娘成了抢手货,其他村庄还专门过来打听消息,希望能买几个女人回去,这让大家感觉不妙。文工团的姑娘和潇湘馆的娘子都到了年龄,得早点安排。于是张岩几个村长一致决定,让潇湘馆的姑娘都赶紧找男人,有心仪对象的最好,没有的自己找,10天之后还没有配对成双的由村里安排,于是村子里一阵鸡飞狗跳,姑娘们的门槛都挤满了求偶之人。



    有句话叫当兵有三年,母猪赛貂蝉,在这个异域荒岛,女人的贞洁都不重要,有女人就是幸福,更何况潇湘馆的女人确实漂亮。在这里除了海盗抢来的女人,剩下就是商人们贩卖过来的土着婆娘了,那模样实在不敢恭维,作为一个华裔来说,还是希望娶一个黄种人。



    文工团的小娘子有了对象也可以结婚,她们也都十七八岁了,到了可以生儿育女的年龄。不过没人敢打宝琴的主意。第一,宝琴是唐志的人,算是名花有主了;第二文工团的一帮小兄弟对唐志隐隐有些崇拜,当然不能让别人染指,再加上张岩和村委会有意把宝琴娘子保护起来,谁也不敢来硬的。



    和唐志生离死别,历经这番磨难,宝琴迅速成熟起来,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她平时都是做男人打扮。为了排解心底的烦闷,她每天都起来站桩摇大杆子,苦练不缀,这也带动了文工团一大批小伙伴。最后张岩干脆把形意门建起来,继续操练,晚上则开班夜校,教这些孩子读书识字,宝琴做了校长,算是有一份正当职业。



    当第一季稻谷成熟的时候,也传来了海盗和大唐水军开战的消息。唐朝是上朝天国,挨了打肯定要报复,不过在南海地界,大唐水军占不了便宜。不过他们死缠烂打也不是个事,经过若干战役之后,终于在马六甲海峡爆发了一次大战,双反损失惨重,战事才渐渐平息。



    几次战役宋智损失了500多艘战船,可谓伤筋动骨,其他海盗损失更为惨重。这次战斗暴露出小型战舰的不足,大唐的海船都是大型的桨帆船。目前纯粹的风帆船几乎没有,现在双方装备的都是桨帆混合动力的海船。



    既然大唐目前开始装备风帆战舰这种大家伙,海盗们当然也不能落后,海盗们召集人员去森林里砍伐木头,准备建造更大的战舰。在广州缴获的风帆战舰现在就停靠在爪哇岛港口,大家都派出工匠去研究学习,希望能够尽快仿造出来,只是来到战舰的工匠全都傻眼了。首先被密密麻麻的缆绳绕晕了,其次被船只内无数的贴纸的螺丝、螺帽、滑轮弄得瞠目结舌,还有密密麻麻的肋骨,这得费多少钢铁和木材啊!而且就算有这么多铁,我们也造不出这么精细。



    海盗们对于是否要造风帆战舰意见不一,主要原因就是太费钱,一艘船大概需要耗费2000棵树,还有螺丝、滑轮等等一些高科技,加上操纵风帆需要的训练时间,没有10年看不到成效。而且这艘战舰吃水太深,2丈多,一般的港口停泊不了,而且南洋暗礁很多,这艘战舰航线还需要重新勘察,有点得不偿失。



    被俘的船员也交代了,战舰是在江宁船厂建造的,交付的时间不长,他们也没有掌握操纵风帆的技巧。至于铁器加工,他们知道都是机械厂造出来的,究竟如何加工他们也不太清楚。



    把风帆战舰拆解开来,结构全部搞清楚之后,大家都傻眼了,以海盗各家的实力根本复制不了,最后只有改良一下,首先把软帆改成硬帆,船体太大缩小一些,三角帆可以逆风而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需要试验。海盗工匠讨论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如果用硬帆的话太重,挂不起这么多帆;如果减少帆的数量推力又不够,还要安装划桨,最后又回到原来船舶的设计上了。目前唯一的收获就是三角帆大概还能用,船舵也可以照搬,还有就是盖伦船的大肚子设计重心很稳,抗风暴能力强,可以运用到新船上。



    这一发现让海盗们非常沮丧,折腾了半天就这么一点收获,同时也感到大事不妙,大唐的船舶制造水平达到了这么高的水平?大家把风帆战舰的图纸画好,接下来就是商量对大唐作战的问题。



    原来掠劫大唐海疆的想法太简单了,主要是大家的财力跟不上,大唐损失千艘战舰问题不大,海盗自己可就伤筋动骨了,打过几战才发现原来上了当,给高句丽和百济当枪使了。现在百济、高句丽喘了一口气,压力全部转到南洋这里来了。



    大力气弄来的风帆战舰成了摆设,这让宋智很不满意,他回来之后组织工匠开始进行风帆战舰的仿制工作。因为他知道,如果大唐开着这种战舰扫荡南洋,这里就没有他们的活路了。而且一艘完全依靠风力作动能的帆船是专门为远洋设计的,如果能仿造出来,将来也许可以绕过马六甲海峡,一样可以到天竺和波斯贸易。



    还有就是流球岛(今台湾),流球岛上有许多福建人移民流球,现在因为南洋战争,流球岛现在成为走私中转站,如果有风帆战舰,完全可以从菲律宾向北直达流球,只是回来的时候不能走直线,要先到海南岛、中沙群岛,再向东航行,当然,要避开台风多发的季节。现在兴业公司在泉州有一个造船厂,如果能够搞到风帆战舰的建造技术那就更好了。



    现在大唐和海盗装备的主流舰船是桨帆船,桨帆船的个头比较小,在大洋上和风帆战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战没有任何优势。但是在近海和地中海这样水文相对平静的海域,桨帆船操作起来比风帆战舰要灵活得多,因为桨帆船很轻很小,有那么多桨,左右两边的人按照不同节奏划水,就可以快速转弯,很容易就能规避开风帆船,靠风帆船撞击桨帆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种划桨船确实也有一到两根桅杆,但是只是在航渡的时候挂帆,战斗时全靠人力。当桨帆船靠人力划行到一定速度后,划桨手们把桨翘起来,减少阻力,全靠惯性,船就这样向前冲出去,船头上的撞角撞沉敌方的舰船。



    但是撞击风帆战舰并没有什么好处,风帆船水线附近壳子很厚、内中外三层,也许撞角会扎进去后退不出来,而且战舰的船帮非常高,就算接舷战,桨帆船也没啥便宜。在风大、风帆船可以自由运动的情况下,桨帆船常常不敢冒然靠近,但等风停了,风帆战舰停死在原地,数量众多的桨帆小船就可以一拥而上。但是桨帆船舷侧都是划桨手,只有船头有不大的小炮,常常奈何不得风帆战舰。



    其实说起来历史并不是没有给震旦人带来西方科技变革的警示,但是都被天朝帝国的众生有意无意忽略了。16世纪最早开战大航海的葡萄牙人首先来到大明海域,还和明朝水师干了几仗。当时所谓的葡萄牙舰队,实际上只是战斗力非常羸弱的武装商团。但就是这样一支缺乏足够武备的船队,让明朝军队付出了很大代价。明军的正规水师力量与沿海的民团一起,都不能在海战中占得便宜。以至于不得不使用火船与围困战术,希望对手最后因弹尽粮绝而失去战斗力。但包围圈依然被葡萄牙人利用有利的风向,从容突围而去。我大明在海战中得到的启发只有佛朗机炮。地方文人描绘此大炮的威力——“一炮糜烂数十里”,像玄幻小说的写手。



    17世纪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候就是用60艘桨帆船围攻一艘荷兰的风帆战舰“赫克托”号,我们的教科书中对此事大书特书,展现我天朝大国的雄风,但是却没有多荷兰战舰有任何详尽的描述,也没有说明此时天朝帝国的造船和航海技术落后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