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畅的机翼滑过云际, 深蓝色的海洋像嵌在眼里的宝石,呼吸之间喷洒迷蒙水雾。
鸟雀从枝头跃起飞翔,云层之上的航班沿着既定的轨迹梭行。人类凭借工具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不需要异能力, 只要一张小小的机票,人人都能摆脱地心引力。
魔人费奥多尔期望的、没有异能力者存在的世界与比水流期待的、每个人都拥有异能力的世界, 就像人类自我选择中的两条分支。无论最终结果为何, 为自己的平静日常竭力生存的人们总会努力又认真地活下来吧。
蓬勃旺盛的生命力燃烧血脉,对未知的每一天充满期待,正是我拼尽全力存活的证明。
“好高,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一定会连骨灰都不剩。”坐在我身边的丧文化代表人物太宰治期待地说, 明明看着同一片风景,他的小脑瓜总是和正常人大相径庭,剧本精的世界我不懂。
“是啊,若是恰好落进张大嘴的饿肚子鲨鱼嘴里, 也算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呢。”我随口瞎说, “拯救了一条即将因饥饿而死的生命, 相当有意义。”还很环保。
“噫,这样不清爽的死亡我才不要。”太宰治面露嫌弃, “最好的当然是和漂亮的小姐一起殉情, 谁要死在鲨鱼肚子里啊。”
“但是啊,入水自鲨的话,遗体迟早要被水里的鱼分食干净的吧?”我掏出自己的生物小常识, “严格来讲没有区别呢。顺带一提,如果现在试图强拆机舱, 我们都会被强制遣返的。”
不仅被强制遣返还要赔钱, 说不定会被这家航空公司直接拉入黑名单。更重要的是, 中也先生不在,我们两个战五渣谁都没力气破窗而出。
听说中也先生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做过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冲云霄劫飞机的壮举,还超可怕地说出了“港口黑手党的人,我会一个不剩地全部杀光”的经典反派台词。
然后,他在说出这句话不久后就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还成了五大干部之一、港黑活招牌,每天为组织加班加点尽心尽力,堪称港黑头号劳模。
打脸总是如此猝不及防,中也先生的故事教育我们:人不要随便立flag,免得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切,千夜一点都不浪漫。”太宰治扭过头不和我说话,自己嘀嘀咕咕地念叨着奇奇怪怪的语句,像一朵大型自闭蘑菇。
我只是说出了大家不敢说的实话而已,不要逃避现实啊朋友。
相信科学的我无法和无理取闹的监护人沟通。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坐在靠窗的这边,万一太宰治真的要作死,我还来得及在空乘姐姐把我们丢出去之前先下手为强。
我,一个自立自强的独立少女,正在带着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型自走绷带装置夏威夷七日游中。
在这场旅途中,他负责吃喝玩乐,我负责吃喝玩乐之外的所有事宜,分工明确,没有任何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这场旅行的所有计划都由我来安排,太宰治只负责被我赶尸,从一个地点游荡到下一个地点,途中客串我的摄像机架和拎包护卫就好。
“我之前已经订好车和帮忙的人了,他们会帮忙把我们的行李送入酒店,我们可以直接去看表演。”我拿着自己的小本本对照行程,不大高兴地努努嘴,“进场流程也太麻烦了点。”
虽然蜘蛛是我的小弟,他有排场作为老大的我也有面子,但我还是不得不说,这人的傲慢简直显示在每个细节:
安检的流程比贝尔摩德那种等级的大明星还复杂,不允许携带的物品清单堪比自助餐菜单,我逐条阅读进场规则,非常肯定蜘蛛是个挑剔的龟毛。
──一看就不像是个会乖乖承认新boss的老实孩子。
我看了看宣传册上那张池面的脸蛋,蜘蛛模样的纹身刻在眼边,锋利尖锐。以本神算的造诣,我确信他命旺天狼星,野心勃勃,篡位之心蠢蠢欲动。
挺巧,我也是。
但不巧的是,我是行动力满分的如风少女,而朋友,你太慢了。篡位这种事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良辰吉日赶着上来,我也不好佛了先代首领的面子。
犹豫,就会败北。果断直接白给,你看我说干就干,一发子弹直送先代见上帝,路西法都高呼牛啤。
虽然很想教一教你篡位的深奥学问,但这一世已经没机会了,来世我们再做一对塑料师徒吧。
大件的行李被运去订好的酒店,我和太宰治两手空空地混迹在一群举着巨大灯牌的迷弟迷妹中,从安检员迷惑的目光里接过特等座附赠的荧光棒,在一片黑暗的场地中摸索着找到自己的位置。
最前方,特等座最中央的观赏席,体面。
本次表演的主角——世界著名幻术师古纳·冯·高德伯格二世,里世界代号蜘蛛,隶属于拜青花鱼教,暂时是组织中唯一不是我异能受害者的成员。
幻术师这个职业通常活跃在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家族中,迷雾般神秘的作风和难以破解的能力使敌人闻风丧胆。蒙骗感官,欺诈五感,以假乱真,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在等待表演开场的途中我拆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一边回忆有关幻术师的情报一边思索我的好友幸村君究竟是哪个幻术派系的传人。
虽然他的灭五感非常bug,但幸村君的主要攻击手段其实是足以毁天灭地的杀人网球……嘶,牙白牙白,这位少年很有点东西啊,危险分子预备役。
我的手里握着两根荧光棒,还未使用的塑料小棍颜色浅淡。我沿着柱身一点点掰折它,咔咔脆响,逐步点亮色彩的小光斑像流淌的星河,最终汇聚在我掌心。
韧性甚佳的荧光棒可以随意弯折,我将其收尾相接,如同衔尾蛇一般环绕而成。
“喏。”在黑暗中我抓住太宰治的手腕,将做好的荧光手环套在他的腕骨上。
细瘦的手腕锢不住宽松的手环,它卡在太宰治突出的一小节手骨上,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
明亮的柠檬黄照亮了我和他短暂交叠的掌,我松开手,看着太宰治风衣的袖子自然落下,遮住了发光源,只余一点儿不明显的星芒,像用袖子拢住了一小团萤火虫。
“这样的话,就算是走丢也很容易找到啦。”我解释一句,丝毫不觉得自己哄小孩的语气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不喜欢人群聚集过多的吵闹场所,上次漫展的时候全程都不太高兴的模样,我还是记得的。区别在于,比起之前掩饰不住的烦躁和冷漠,他现在对情绪的掌握越来越好,只看表情甚至会有人觉得他像是挺开心的样子,似乎没什么不妥啊?
不可能的,如果一场表演能让太宰治开心起来,我每天都愿意带他去看新的马戏,天天不重样。超一流的相声选手都难以达成的地狱级成就,蜘蛛还能是比我更出色的漫才选手不成?
太宰治举起被我套上手环的那只手,风衣袖口在重力的作用中垂下,他轻微地晃了晃手臂,宽松的手环在细细的手腕上来回晃荡,映着他的眼眸明暗不定。
我正把另一只薄荷绿的荧光手环给自己套上,手腕突然被太宰治捉住,随着牵引力不明所以地和他的手并排挨在一起。
“千夜看,再多加一根铁链,是不是很像手铐?”太宰治用他的手环蹭着我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从源头上杜绝失散的可能性──不是很棒吗?”
哪里棒啦,这个人的思想为何如此跳脱?你家手铐是塑料做的啊,哪里来的豆腐渣工程?
就算是真正的手铐,听着就像我们中有谁不能一秒开锁似的。
“太宰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儿童防丢手环?”我神情复杂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隔壁:一位年轻母亲和她倒霉儿子的手上连着一条弹性扭扭皮筋样式的玩具,无论熊孩子怎么作死,他的老娘总能揪着耳朵逮住他。
闻言,太宰治神色一僵,面无表情地扔下我的手,扭过头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他真的很难懂耶,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我顶着满头问号,默默掏出手机搜了搜同款,还蛮便宜实用的,现代人的发明真心了不得。一个人带五个小孩的织田作先生一定十分需要这款带娃神器,善良的他会考虑和我拼单吗?
正在我货比三家的购物进程中,进场观众逐渐到齐,表演开始预热。
黑暗的大厅里,嘈杂的喧闹声潮水般涌来,自舞台中央亮起的大灯球五光十色,红的白的蓝的紫的轮番而过,猝不及防地闪瞎我的眼睛。
该死的光污染,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环保?彩虹色有什么好看,绿色护眼,快给我全部换成绿色啊!
彩光之下,我眯着眼看了看头顶的金色旋转大灯球,又在心里细细品味现下这个貌似是老年迪斯科风格的灯光秀,深深地为蜘蛛同学的品味担忧起来。
如果他还喜欢重金属音乐,我觉得比起幻术师,电台dj的身份可能更适合他。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的幻术秀。”从升降台上缓缓出现的金发男人抚胸行礼,慢慢抬起傲慢的双眸,蜘蛛纹身不羁地舒张足节,嘴角的笑容宛如最标准的游标卡尺。
我咔嚓一下咬碎嘴里的硬糖,一边咯吱咯吱地咀嚼糖渣,一边漠然地看着台上的人优雅举手,神秘的幻境自舞台边缘蔓延。
庆幸吧朋友,特等座离舞台还算有些距离,否则太宰治在这里,今天的表演秒变车祸现场,要出演出事故的。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舞台的主人握着纤细的指挥棒,在半空中潇洒一挥,“我说这里是天堂,天堂的门自会为我而开。”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只彩色的鸢鸟自指挥棒中绽放而出,在惊呼声中挥舞炫彩的羽翼环绕现场一周,在花瓣盛开的背景特效下悄然熄灭。
鸢鸟的出现只是开场秀,一只只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奇动物从舞台主人的指挥棒中跃出,或飞翔或起舞,与观众擦身而过,让人忍不住伸长手去触碰试探它们的真实。
“天呐!我碰到它们了!它们是真的!”很快,第一个吃到螃蟹的人激动到站起身高呼。他的行为非但没有扰乱演出的秩序,反而让更多观众被点燃兴趣,争先恐后地伸手去摸离自己最近的神奇生物。
鸟语花香之境,白兔团团的桃园乡,盛满甘酿的瀑布泉……我嗅到空气中弥漫的醉人酒香,毛绒绒的兔子从我脚边蹭过,像云从皮肤上悄悄滑走。
幻术师,也可以称为造梦师,他们用谎言编造梦境,以虚假蒙蔽真实,为观众送上镜花水月的一场幻梦。
我俯身捞起一只试图从我脚边溜走兔子,举高捧给太宰治看。
白白嫩嫩的小兔子动了动粉红色的耳垂,身后的小尾巴小幅度地颤动着,一双红眼睛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类。
青年修长的手指从白兔身边划过,人造幻象在他的触碰之下消失于无形。太宰治的指尖空空落落,连一丝余温也无。
太宰治无趣地垂眸扫了一眼身边黑暗的空洞,因【人间失格】的存在,再美好的幻梦也无法靠近他分毫。
人们触手可及的他永远无法感受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漏洞。
太宰治正欲收回手,瞳孔突然微微放大。
我松开握住空气的手,丝毫不意外兔子的消失。我的双掌合握,将太宰治的手夹在掌心,飞快地向外一翻,变戏法似的捞出一大捧大白兔奶糖。
“锵锵!新学的魔术哟,惊喜吗?”我眨了眨眼睛,献宝似的给他看手里的糖。
“欸?”太宰治愣了一下,消失的笑意重回唇边,他稍稍低下头,更靠近我一些,认认真真地数了数我手中的糖果数目。
“很厉害哦,我吓了一跳呢。”太宰治弯曲手指拿走两颗奶糖,划过的指尖在我掌心留下瘙痒的痕迹。
“不要乱碰啦,好痒……”我惹不住笑起来,捧着满手的糖歪在太宰治身上。
奶香味十足的糖果洒在他的风衣上,圆溜溜的糖果一路滚落,太宰治急忙接住差点落地的糖,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我也不去帮忙,在旁边捣乱得可欢。
从天空中飘下的蓬松柔软的白色羽毛在碰到我们的那一瞬间如泡沫般消散,我小声打了个呵欠,看着周围的人们沉湎在幻术中的喜悦面孔,又看了看舞台上手执指挥棒的幻术师。
傲慢啊,如有实质的傲慢。
我盯着蜘蛛唇边嘲弄的笑容看了两秒,倒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愚昧众生皆入股掌之间,喜怒哀乐全在他一念之中,掌握他人感官乃至于思想的感觉会让人上瘾。
怀有一颗傲慢之心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做好随时被人斩落马下的准备就行了。
比傲慢,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千夜不想看表演吗?”太宰治侧头对我说,“和我在一起的话,什么也看不到吧?”
离开他,更多更好的未来在等待她的前往,他的身边只有深渊般的泥潭。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纹丝不动地拿太宰治当靠枕,专心致志地低头数我的糖,“刚刚已经体验过了,虚假的景象看个稀奇就好。想摸兔子可以去花鸟市场,还能喂胡萝卜玩。”
比起虚假的美好,我宁愿直面真实的残酷。
坚硬的糖果捏在掌心,拇指和食指摩擦,将糖纸一点点揉开。太宰治低头咬下奶糖的一个小角,浓郁的甜香自舌尖蔓延。
横滨那间早已卖出的公寓中,摆放在洗手池上的奶香味沐浴露在记忆中吐泡泡。从那时开始,一手置办家中日用品的人随着她的喜好变换不同种的香型,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同调的气息。
隐藏在每一个细节之中的亲密感,每一次呼吸相融的默契度,倘若撕开密不可分的肌肤,那疼痛无疑是让人死过一次的泪泣。
亲身体验不了幻术,但我也没有感觉到无聊,光是附近观众的颜艺都能让我看得津津有味。
“甘乐酱应该很喜欢这场表演吧。”我看着隔壁张大嘴忘记合上的熊孩子和眼冒泪花的年轻母亲,对于喜欢观察人类的甘乐酱来说,这里到处都是素材,是天堂呢。
“但甘乐酱没有【人间失格】,他也会陷入幻境,那就取不了材了,怎么办呢……”我托腮想了想,头上冒出一个点亮的小灯泡,“有了!太宰先生把手借甘乐酱牵就可以了!”
“恕我拒绝,我只想牵漂亮小姐姐的手,男人会阻碍到我呼吸的。”太宰治满脸嫌弃地挥了挥手,像在赶苍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要提别的男人的名字,我会嫉妒的哦,千夜。”
“甘乐酱是女性名吧……”我发出质疑,“我只是在想我的小姐妹而已,没有提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哇。”
太宰治:到现在还没把她的认知掰过来吗?折原临也,你不行。
“呵欠,困。”太宰治在光污染的灯光秀下揉揉眼睛,“看完表演我们就回酒店睡觉吧,不早了。”
“嗯嗯。”我点了两下头,瞅了瞅舞台上的蜘蛛,思量着用什么方式叫他出来拜山头,认一认新老大。
人与人之间的初印象很重要,面见我大拜青花鱼教的头牌必须正式一点,首领的威严不容有失。我是走酷炫帅气狂霸拽路线还是朴实无华小天鹅路线呢?抑或是学学酒厂,走黑暗神秘熟女风?
直到回到酒店,和睡在我隔壁房间的太宰治互道晚安时我还是没能得出结论,百般纠结苦苦思索,险些将自己拧成麻花。
“啊啊啊谁来拯救拯救我的选择恐惧症,再决定不了我就穿校服去见他了!”我撸了两把自己的呆毛,差点把自己揪秃。
冰帝校服,典雅大气有内涵的同时还不失小小的俏皮可爱,细节处十分心机地设置了不少暗雕的绣纹,无论是出席国宴还是地下酒吧都毫无违和,选择恐惧症患者的良药医方。
正在我思考穿校服会不会减弱boss威严的同时,“笃笃”两声,有人敲响了我的房门。
深更半夜,哪位贵客临门?
隔着猫眼看了一眼,门外空无一人,仿佛刚刚敲我门的是一只不具名的幽灵,一看见人就会害羞地钻进天花板。
我拉开房门,只见鞋尖前的猩红地毯上安静地躺着一封烫金的邀请函。
“和我玩这套?”我一下就笑了,挑着眉拾起这封喷洒着浅淡木香的邀请函。
“骚包。”我毫不客气地吐槽一句,简单粗暴地拆开这封看似颇具诚意实则傲慢到上天的信,流畅的英文花体字映入眼帘。
“诚邀我……去往他的工作室做客……非常期待我的到来……哈——有意思。”我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念出邀请函上的语句,被连体的字母闹得眼睛疼,很想召唤我的英语老师痛殴他一轮。
给我用印刷体,你这个毫无诚意的家伙!
扫了一眼时间和地点,我随手将精心准备的信纸一揉,头也不回地扔进酒店垃圾桶。
纸团撞在垃圾桶内侧的筒壁上,发出清脆的“啪”声,我仰倒在床上随意堆放的衣服中间,悠闲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好久没被人这样挑衅了,还挺新奇。”我自言自语地说,“统统,你说他这是何苦?”
【表达自己幼稚而不成熟的反抗,少年漫中主角收服下属总要经历这个过程。】我的系统与时俱进,给出的理由十分具由说服力,给它点赞。
但是啊,我可不会因为下属幼稚的反抗而生气,只要他是能为我赚钱的工具人,一切都好说。业绩达标,迟到早退都不是事儿,三好老板我本人。
我也没有蜘蛛那么恶趣味,喜欢看受害者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情绪大变什么的,变态吗他?
虽然但是,前一秒还对我凶神恶煞的人下一秒柔情似妈咪的样子有一说一是真的逗趣。反差越大打脸越响,他以为自己是瓮中捉鳖,殊不知自己在引狼入室。
“既然拿到了狼人牌,我不如穿成小红帽的样子赴约吧?”我拿起一套枫红色的套装在身上比划两下,“统统,你看我凶嘛——嗷呜!”
系统:……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还能反驳你不成吗(老父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