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就是有人用特殊的技术将辛夷神树的样子记录了下来,并且将其保存在这里,当光源达到一定条件时,辛夷神树的影像就会出现在深渊上方。不过这种影像只能在远处呈现,一旦靠近,破坏了它所需的光源,影像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燕西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竹叶亭杂记》中曾记载,汪司马官同知时,车行堤上,忽风雨雷电大作,避大柳树下。及霁,下车欲溲,回首猛见车窗内坐一人挥扇,童子侍。揭帘视之,则现影车窗玻璃中,由是不散。平视之,则一无所见。”
“这与你所说的‘全息影像’不谋而合。看来这个推测不无道理。”
青汣没有言语,此刻的她微微垂眸,陷入了一阵沉思——
先是高纯度的白磷,紧接着又有禁地外利用光的折射原理精心布置的“海市蜃楼”,再加上刚刚见到的全息影像,这当中哪一个都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东西,可他们却偏偏都在药王谷出现了,而且都与自己要找的《梅花易数》有关。
种种迹象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有后世的人来过这里,所以才留下了这些东西……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对方究竟是通过某种方式回到了现代,还是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留了下来?
还有,对方为何千方百计地要将《梅花易数》封存起来?
就在她陷入一个又一个谜团之际,药初年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青汣,青汣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没什么。”青汣微微摇头,继而问道:“怎么了?”
“方才在幻境中,你看到了什么?”药初年突然问了一句。
“我没有进入幻境。”说着,青汣把左手的袖子卷起来,只见那纤细的手腕上,一道染血的伤口格外刺目。
事实上,从一开始闻到这里的花香时她便暗生警惕,所以当她察觉到不对后便立刻用随身携带的飞镖划了自己一刀,短暂的疼痛足以让她保持清醒。
药初年微微一怔,转而又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燕西楼,不待他开口相问,燕西楼便抢先一步答道:“我也没有进入幻境。”
药初年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怎么你们两个人都没被幻象所迷惑?”
“这还要多亏了汣儿,及时出言提醒。”说完,燕西楼下意识地看了青汣一眼,见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无要拆穿自己的意思,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与此同时,心中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闷闷的。
仿佛既不想她误会,但又希望她误会,哪怕是质问一两句也好。
青汣却是没工夫去揣测他心里百转千回的奇怪想法,她已经快十个时辰没看见惊鸿了,也不知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青汣眉宇间不禁划过一丝急躁。
将飞镖放在腰间收好,对其余三人道:“休息好了就走吧,前面的路估计还远。”
几人沿着花海边上一条一人宽的甬道一直往前,走了约莫百八十丈的距离,花海渐渐消失,前方出现了两条岔路。
左边那条路周围杂草丛生,几乎看不清前路,而右边那条则铺着干净的鹅卵石,不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座小山。
“咱们走哪边?”药初年犯了难。
“走右边。”
青汣和燕西楼再一次不约而同地说道。
药初年不禁有些担心地看着二人:“那个,我不是说要怀疑你们,只是咱们刚刚经历过花海幻境,这条路虽然看起来好走,但万一又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万一,是一定。”
既然是禁地,就不可能只有入口处的花海这一道坎儿。左右都是躲不过去,那么不如选一条相对好走的,保存体力。
青汣的话不禁令药初年心里“咯噔!”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不至于……吧?”
“你觉得呢?”青汣瞥了他一眼,接着抬脚就往右边那条路走去。
几人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个时辰,再一次抬眼望去,先前看到的那座小山还在那里,仿佛近在咫尺,让人能够清楚地看到山上的灌木丛,却怎么都走不到山的跟前。
药初年擦了擦头上的汗,停下来坐在路边休息,忍不住道:“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到尽头啊?”
“我听老一辈的人常说,望山跑死马,会不会是咱们走得还不够?而且这山看起来的确比一开始近了许多。”钟离说道。
燕西楼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眸中划过一抹深色,继而又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青汣:“你怎么看?”
“我们迷路了。”青汣冷静道。
“迷路?不会吧,这里可就只有一条路,而且咱们中途也没往别处拐过。”药初年难以置信地说道。
这时,旁边一直静默的江陵突然开口:“还有一种可能,我们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不会。”燕西楼断然否定,指着身后走过的路道:“咱们一直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你们看,我们出发的时候是沿着正南方向,太阳在我们的左手边。”
“现在是中午,按理说太阳应该在咱们的正前方,可现在,太阳却仍在咱们的左手边。”
“所以很显然,咱们的路线出现了偏差,一直在往西走。”
“不错,”青汣接过话来补充道:“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咱们现在应该陷入了某个迷阵中,所以才会一直在这里兜圈子。”
话音刚落,燕西楼和钟离的目光便齐齐朝她看过来。
“别看我,我对这些阵法一窍不通。”她毕竟只是个杀手,论杀人的技巧和野外生存的能力,她自认不输任何人,但要说到古代的阵法,恕她无能为力。
燕西楼一听不由紧紧皱眉,阵法也分很多种,他所熟知的阵法大多用于敌我对战,像眼前这种迷阵他也是少有涉猎……
“那如果咱们现在往回走呢?”钟离抿唇问。
燕西楼摇了摇头,道:“进了迷阵,不管朝哪个方向走,结果都是一样,况且,我有预感,就算我们刚刚选了另外一条路,遇到的也是同样的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