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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唇枪舌战
    陆铭同孟长洲相视一眼,道:“若是能以一场病解决此番的燃眉之急,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你们!”程义淼本要同二人争执两句,但他心知这二人说的在理,于是叹了一口气:“但愿这次的事能顺利过去吧!”说完便冒雨离去了。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将明时方才停了下来。



    刚下过雨的金陵城显得格外静谧,晨风料峭处,带来丝丝寒意,老旧的青石板上湿漉漉的,屋檐上时不时地还有雨滴往下坠落,敲打在石板上,发出一声轻巧的脆响。



    宫门外早早聚集了一群等待上早朝的官员们,与往日的情形不同,今日,大家似乎都格外静默。



    卯时初,宫人们照例开了宫门,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官员们立刻打起精神,按着顺序依次进宫。



    大殿上,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许是他身型日渐消瘦的缘故,龙袍挂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愈发衬得他形容枯槁,精神不济。



    明明只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乍一看上去倒像是个迟暮的老者一般,就连两鬓的头发都白了许多。



    这时,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万福清了清嗓子,拖着他那特有的长音扬声道:“陛下今日龙体欠安,诸位大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然而今日的早朝是注定无法平静的。



    大太监话音刚落,便听得底下的官员争先恐后地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臣亦有本要奏!”



    燕西楼来迟,刚一进大殿便瞧见了这么一幕,寻了个角落往边上一站,粗略一数,好家伙,站出来的足有一多半的官员!



    皇上捏了捏眉心,目光在殿下的臣子们身上一一扫过,良久方道:“讲。”



    最先站出来的是年逾古稀的御史秦政,秦政是三朝老臣,素来以忠正耿直闻名,在朝堂上很有几分威望,尽管发须早已全白,仍旧精神烁烁,背脊挺得笔直。



    “启禀皇上,近日坊间有颇多关于科举舞弊的传闻,臣私底下找人打听过,豫州学子丰子翌的确才华过人,以他的本事,断然没有接连三次落第的道理,科举乃国之重务,为肃清考风考纪,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臣请奏陛下,下旨彻查此案!”



    秦政所奏之事也正是其他许多御史想要参奏的,于是他的话音一落,紧跟着便有一大片人纷纷出言道:“臣等附议!请陛下下旨彻查此案,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



    声音齐刷刷的,仿佛排练过似的。



    坐在龙椅上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只见他盯着底下众人瞧了好一会儿,又咳了两声,这才缓缓开口:“其他人要参奏的也是这件案子?”语气不辨喜怒。



    “皇上,臣要参太子殿下,插手科举考试,纵容手下官员徇私舞弊,调换考生试卷!”另一个年轻些的御史站了出来,一字一顿地说道。



    “胡言乱语!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会同这些事情有关!你莫要在这大殿上信口雌黄!”身为吏部尚书的程义淼立刻站出来驳斥道。



    那御史是慎王一派的人,有慎王在背后支持,自然不怕程义淼的恐吓,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继续向皇上道:“皇上,臣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握有铁证!”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折子呈给万福,再由万福转交给皇上。



    “皇上,据臣所知,丰子翌是于七月十七日来到金陵,而就在七月二十三日晚,丰子翌所暂住的居所突然失火,紧接着他又被人追杀,险些命丧黄泉!”



    程义淼冷笑一声,讥讽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可这又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相干?难不成随便一个什么书生遭遇不测都要怪罪到殿下头上吗?”



    “程大人说的是,仅凭这些自然无法证实丰子翌一案与太子有关,但就在丰子翌遭遇刺杀的第三日,国子监祭酒孟长洲孟大人就去了丰子翌暂住的客栈探病,巧的是,他前脚刚进客栈,后脚就又有一批身手不凡的刺客潜入客栈意图杀人灭口。”



    “若非慎王的人及时赶到,只怕那位丰学子已然是个死人了!”



    那御史寸步不让地看着程义淼,质问道:“满朝皆知,孟祭酒是东宫太子太傅,他的行为,总能代表太子殿下了吧?”



    “皇上,既然柳大人这么说了,微臣少不得要替自己分辩两句。”孟长洲不慌不忙地站了出来,道:“算起来,臣与那丰子翌也算是颇有几分渊源,四年前他来金陵赴考,臣曾助他解决了一些麻烦,臣与他也因此而结识,很有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诚如方才秦大人所言,丰子翌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臣才会在听闻他受伤后立刻前去客栈探望,至于柳大人所说的刺客,臣当时就在现场,那些刺客皆是黑衣蒙面,试问柳大人是如何肯定他们就是东宫的人呢?”



    柳御史的话被他挡了回去,也不生气,面上依旧沉着冷静,道:“好,那咱们就暂且抛开那天的事不提,且说说现在大家都关注的科举舞弊一事。”



    “自程大人担任科举主考官以来,这三次科举的殿试前三甲都拜在了东宫门下,这一点,我想在场的诸位同僚应该都知道。”



    “当然,臣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要说太子的不是,太子殿下贤能,有能之士愿意投靠这并不奇怪,但依照本朝规矩,凡是历经殿试选拔出来的进士皆称为天子门生,但这些人放着好好的天子门生不做,偏偏拜在了东宫门下,这怕是不得不令人多想啊!”



    燕西楼躲在最后一排听得津津有味,啧啧啧,柳御史这话说得妙,轻飘飘几句话,就把“越俎代庖”这么一顶帽子扣在了东宫头上!



    东宫的人今日若是不能把这个事好好解释清楚,只怕就要惹得圣心不悦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