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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丰柘没死
    崔景明心中蓦然一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一点一点擦去她的泪水,温言细语地劝慰道:“阿箐,你没有拖累我,从来都没有,如果不是遇见了你,我怕是早就死在了雍州,阿箐,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一抹光亮,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如果非要说拖累的话,应该是他拖累了阿箐才是,如果没有遇见自己,她或许会嫁给一个普通人,相夫教子,儿孙绕膝,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可就因为自己的出现,将她强行拖入了本不属于她的深渊,甚至失去了唯一的孩子……



    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崔景明眼前再一次浮现出那片浓重的血雾,还有倒在血泊里的阿箐,他紧了紧拳头,眸中迸射出一抹强烈的恨意,转瞬又消弭于无形,从那一天起,他便立下毒誓,终有一日,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哪怕是倾其所有!



    “可是……”



    “没有可是。”崔景明打断了她,目光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阿箐,我可以失去所有,因为那些东西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我,但唯独你,才是完完整整属于我一个人的。”



    “所以阿箐,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话了,好吗?”



    曲箐听得心中愈发酸涩,她真的好想陪他一辈子啊,可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长相厮守……



    她怕啊,她怕自己的离开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冰冰冷冷的世上,所以她拼命地喝下那些苦药,拼命地想要自己活得久一点。



    可人,怎么斗得过老天呢?



    “好啊,都听你的,我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曲箐用力地点头,努力让自己笑得好看一些,正因为剩下的日子不多,所以与他相处的每一刻她都格外珍惜。



    “这就对了!”崔景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道:“阿箐,等明年春天,我带你去郊外放风筝好不好?”



    曲箐点点头,苍白的面上笑靥如花:“好啊,我要你亲手给我做的风筝。”



    “好,你喜欢什么样的?”



    “唔,风筝上要有桃花,要有燕子,当然了,最好还要有咱们两个……”



    烛火缓缓地燃着,在窗纱上留下一道深深浅浅的剪影,那样的美好,也那样的不真实。



    深夜,外面突然有人敲了敲窗子,低声道:“王爷,王爷您睡下了吗?”



    崔景明一向浅眠,听到动静立刻便醒了过来,见身旁的曲箐还在熟睡,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替她盖好被子,披了件外衣便出去了。



    “王爷……”



    对方刚一开口,便被崔景明用眼神制止,低声道:“去书房说。”



    黑衣人朝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



    待两个人来到书房后,这才开口道出一个重磅消息:“王爷,属下得到确切消息,丰柘没死。”



    “呵,好一个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崔景明冷笑一声,眸中划过一抹玩味儿,崔景文,这次可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消息属实吗?”



    黑衣人点点头:“属下亲自去乱葬岗确认过了,死的那个是天牢中的一个死囚。”



    “那丰柘人呢?”崔景明问。



    “前天夜里,连夜被人护送出了金陵,往兖州方向去了。”黑衣人垂眸答道。



    “兖州……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兖州知府应该是镇国公的女婿吧?”崔景明眸中一片冷然。



    “正是。肖巍的夫人是镇国公的嫡次女,也就是太子的嫡亲姨母。”黑衣人顿了顿,又问了一句:“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把丰柘截下来?”



    “不必,这种事情还犯不着我们亲自动手。”崔景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太子既然这么看重那位丰侧妃,那本王就送她一份大礼!”



    今日在街上,丰侧妃借着马车坏了的名头故意为难他们府中下人,显然是还不知道丰柘还活着的消息,既然这样,那他们就干脆再添一把火好了!



    “王爷的意思是?”



    “把消息透露给太子妃。”



    黑衣人眸中划过一抹了然,旋即笑道:“后院起火,这下太子怕是要有的忙活了!”



    太子妃出身琅琊王氏,其本身相貌只勉强算得上是清秀,太子最初自然是瞧不上的,但当时皇后为了得到以琅琊王氏为首的清流一派的支持,这才让太子立了王氏女为太子正妃。



    王氏性格耿直,不善小意逢迎,这些年来,并不得太子恩宠,与那位丰侧妃更是势同水火,可想而知,若是被这王氏知道了太子为了丰侧妃,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把丰柘救下来,一定会勃然大怒,继而去找丰侧妃兴师问罪。



    而偏偏太子又未将此事告知于丰侧妃,以丰侧妃那嚣张跋扈、不肯吃亏的性格,势必会将此事闹大,只要事情一闹起来,那么接下来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自然会有御史捅到皇上面前去,届时,太子可就有大麻烦了!



    要知道,欺君之罪,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够揭过去的!



    “子詹,这些年,辛苦你了!”崔景明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忽而有些感叹:“有时候本王总会忍不住去想,本王当初选择打那一仗,究竟是对是错?”



    黑衣人微微一顿,继而沉声道:“王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即便没有同戎狄的那一场战事,东宫也不会放过您的。”



    “是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从生在皇家的那一刻,这一生就注定了无法平静安稳。”崔景明叹了一声,似是自嘲,又似是讥讽。



    黑衣人抬眸看了看崔景明的神色,问道:“是王妃的病又不好了吗?”



    崔景明眸光颤了颤,低声道:“她今日又吐血了。”虽然下人们得了她的吩咐没有提起,但他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多少香料也掩盖不住的血腥气……



    “属下已经去联系药王谷了,但药初年一直以自己不擅岐黄之术为由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