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份, 《神岳》已经开始铺天盖地的宣传,相比之下,《蓝月》第二部只做了简单营销。
不过,林越祭出个骚操作, 他把《蓝月》第一部拿出来重新上映了一个月, 因为第一部的制作精良, 重新上映竟也收入过亿票房。
顾守锋都得感慨有时娱乐业的钱的确好赚, 不过,此时,影视业泰半目光都落在暑假第一天的电影排片上。
《神岳》《蓝月》同一天上映, 《神岳》排片比《蓝月》多出5%。第一天《神岳》的票房过了两亿, 《蓝月》略有不如,也有一亿八千万。
但与之相对应的是《神岳》口碑的迅速崩坏, 哪怕营销再广, 也难以引导《神岳》那一泻千里的口碑——
空洞矫情, 不知所云。
演技尴尬, 尤其曾影后嗲声嗲气的演十六岁少女。少女的少是青春灵动,不是嗲精好不好!
除了几处特效还算不错,但也不比《蓝月》全程特效高能。投资是《蓝月》的四倍,感觉特效也差的太多。
《蓝月》的口碑开始全面复苏,提升。
营销加上自来水的功劳, 让《蓝月》的票房在第二天就完成反超,并节节攀高, 一路高歌。以往电影上映, 江浔很少让公司准备路演, 这一次江浔开始全方面的路演与网络上的推广。
但在第五天, 《神岳》的票房开始逆市上涨, 营销更是铺天盖地。江浔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小浦散出去的数十调查员,拿回这几日《神岳》幽灵场偷票房的直接证据。而且,这是最蠢的办法,也许江浔投资公司老板的身份让人忘记了他是计科专业高材生,他名下还有一家由江浔亲自掌控的高科技公司。
江浔已为此已准备数年!
江浔直接拿到时氏与票务网站勾结的直接证据,令公司法务整理后直接上递影视协会与公安部,同时直接张贴在社交媒体上,强势要求协会整顿行业乱象,同时要求公安机关严打票房注水、洗黑钱等一系列不法行为。
同时请网上最喜放炮的评论员大肆抨击票房造假、劣币驱逐良币的行业内幕。
江浔亲自给众星严总打去电话,明确要求严总做为行内前辈声援他。严总求生欲满满,“这事啊,是不是等公安那边有个确切结论再说。”
“如果等到那时候,我就不用亲自给您打电话了。非但要请前辈说句话,还得请前辈旗下艺人一并表明态度。”江浔态度尊敬,但也表明,如果严总拒绝,那么以往旧交便一刀两断。
严总此时才感到那七千万投资的烫手,果然世间没有白给的好处。
何况,他那七千万其实没能一次性投入到《蓝月》第二部,江浔当时签的合约是,第二部投资差不离了,只收了三千万,剩下的四千万可以注资到第三部。
看如今《蓝月》第二部的势头,他这三千万起码能收回一个亿的利润。一旦跟江浔翻脸,那四千万注资是不要想了,自己这一个亿拿的也烫手。
好在,严总是站队的老手。
时氏已是日薄西山,朽朽老矣;江浔却是朝阳勃发,青春正盛!
在时氏那里的投资已经打水漂,甭信什么保底投资,他赔的底裤不剩,拿什么给你保底!
众星第一个发声明声援《蓝月》,谴责票房注水,旗下艺人纷纷表态。其他小公司一看,不管是跟随大佬脚步,还是蹭热度,纷纷发声。
冯伟峰都给江浔这六亲不认的手段震住了,《神岳》票房自此一路走低,求生无望,直至惨淡收场。
纪世谦适时将《蓝月》游戏公测的消息放出去,为自己游戏公司打了波广告。
严总已经把时家得罪了,于是,越发与江浔亲近,亲自打电话过来恭喜江浔,看《蓝月》第二部票房的走势,必然大爆。
江浔说,“我以为严总能说服时氏换女主角。”
这话实在有点装,不过,江浔与时氏一役大获全胜,严总尊重的是江浔的本事,“我不是《神岳》主要投资商,哪里说得上话。小江你眼光不错。”
“咱们这一行,有一丁点不尽心都有可能失去观众的欢心,我这几天做梦都是电影的事。”江浔说,“好在天道酬勤,诚不欺我。”
严总心道,前几天威胁我的人好像不是你小子似的。他笑着道,“我这里有个项目,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我看不错。”
“您说不错肯定是不错的,只是,我在行内是出名的不好合作,怕得罪您。”
“我就喜欢你这不好合作的。”
“严伯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请安。”
严总给他逗的一阵笑,“我随时欢迎,不过陶编剧约的是明早九点,你那时过来。”
“哪位陶编剧。”
严总说了陶编剧的几部代表作,江浔立刻说,“久闻大名,我一定准时到。”
顾守锋回家时,江浔正在画画,江浔于画画一途向来寻常,不过他很喜欢画。为此,顾守锋给他请过老师,现在水平在非专业里已经算不错了,画漫画更是足够。
江浔画的是一把椅子。
秋季星空之下,缠绕着荆棘的铁王座散发着冰冷的光辉,一个人站在王座之后。人只有上半身,颈项以上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与铁王座相辉映的是搭在王座椅背的那双手,修长、洁白、细腻、美丽。
左手食指第一节指骨上一枚几不可见的红色小痣。
那是江浔的手。
顾守锋忍俊不禁,“这些天但凡人见我都要祝贺我一回,江总很得意。”
江浔回头看向顾守锋,“没想到这么顺利。”
顾守锋的视线停留在江浔画作上,画会反映出一个人的内心,顾守锋本身也爱画画。但这幅画的基调是矛盾的,璀璨的星空能让顾守锋感受到喜悦,但深浓的夜色又似化不开的泥淖在吞噬着王座,王座上的手美丽却冰冷。
顾守锋说,“你一直很讨厌时氏。”
“爸爸知道,我向来不喜时家家风,也看不上他家的为人。时坤在圈子里的风评很一般,既然同在一行,就有竞争存在。不论谁跟我打擂,都会输。他自己送上门,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江浔放下手中画笔,擦了擦手,“他惨淡的日子还在后头。他一定还会求姑姑来跟我合作,而我是绝不会跟他合作的。”
顾守锋取过旁边的茶具倒杯茶,坐下喝一口,“除了旧怨,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典故么?”
“他公司在项目融资、还有发行的时候都签了对赌,这次他不只是项目失利,他要倒赔120%,数额将近十个亿。这几年他公司的年报已经不好看,这么一大笔钱,年底前他要拿出来还给投资商的。可他先前为了投资,股权早抵押出去了。现在能抵押的恐怕就剩下车子房子之类不动产。他要是来跟你借钱,爸爸你可千万别借,有去无回。”
“到底是亲戚,能帮你就帮一把。他在娱乐圈人脉颇广,你救他一次,以后于你也有利。”
“我又不是观世音,再说,只要我的电影好,永远不会缺人脉。他人脉倒广,现在到处求人救命。”江浔说,“宁可拿钱做慈善,也不能扔水里。圈子里也有扶危济困的事,你看他像有那人缘儿的。他干的缺德事多了,现在谁伸手谁就是助纣为虐一丘之貉。”
顾守锋听出江浔最后一句的意有所指,给他后脑勺一下,“你这张嘴,真不积德。”
“爸爸,我有礼物送给你。”
“是什么?”
江浔揉揉后脑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放到顾守锋手中,顾守锋眼睛瞪的大了些,“钱?”
江浔认真点头,“给爸爸的零用钱。”
顾守锋一阵笑,收下银行卡,“好,我收下了。”
“我还给爸爸定了一辆车,我付的钱,不过是用爸爸的会员卡,您是vvvip,但因为安保系数高,要年底才能提车。”江浔眼眸中带着期盼,纯真柔亮,“等回来做了安保测试,爸爸你开我送你的车吧。”
顾守锋心中感动,揉了揉儿子扎手的发丝,笑道,“又给零花钱又送车,这是怎么了?”
“高兴。想给爸爸花钱。”江浔说出自己的打算,“我还想给历史系捐一笔钱,文史学院相对冷门,学校接收到的捐款虽然很多,但大都是定向的指定捐款,捐赠的都是热门专业。历史专业的教授也是一身又一身的学问,可有时出版专业书籍都不大容易。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不如用在学术上。”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顾守锋也很赞同。
就像江浔说的那样,老王终要被赶下王座,时氏企业的坍塌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