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山庄的原随云原公子, 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声。
出生武林世家无争山庄,却偏偏出生的时间不好,他出声时无争山庄已经开始日薄西山, 没落之下的老庄主生了儿子之后,竟然期待儿子将无争山庄发扬光大, 找回昔日先辈荣光。
——然后,被饱含期待的原随云,却在孩童之时因为一场病累及眼睛,成了一个瞎子。
原随云把房间的灯熄灭, 身处完全的黑暗之中,他才觉得是完完全全的畅快。
“我听说, 那个陆小凤也有一位好友, 不知道是哪家的人, 和我一样的可怜,竟然也是一个瞎子。”
原随云努力让自己透过那一层空茫茫的记忆, 去挖关于“陆小凤”的事情,同时,他慢条斯理的自己褪下自己身上的外袍, 开始准备入睡。
睡前的人容易在脑海里回想这一天甚至以前的事情, 原随云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如此。
他想到父亲在幼时严厉的教导。
明明家里有下人,他从不让奶娘和婢女抱着自己哄,当初奶娘没有去世, 抱着小小的自己给自己吃糖,被父亲知道后, 他发怒说不能学去妇人软弱, 让人将奶娘拖下去打了一顿。
那之后, 原随云再有记忆被奶娘抱着哄, 就是再怎么睁眼,面前的世界都是一片黑暗的年纪了。
但是那个时候,原随云已经不喜欢奶娘了。
他厌恶所有因为自己的眼睛残疾而对自己怜悯、厌恶、自觉高自己一筹的人!
所有!
月上中天,原随云入睡后突然做起了噩梦,额头沁出汗珠。
年幼的男童什么也看不见。
可因为他以前拥有过,他比一开始就看不见的人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梦境中的原随云模糊的保留一分神智,以旁观的视角看,想起来那个是自己八岁的生辰,来了许多的江湖人,而那个时间点里,自己已经瞎了一年多的时间。
——已经可以不用下人搀扶,自己在熟悉的地方行走。
[真可怜啊。]
原随云保留的那一分旁观者的本我这样子想。
一行人从远处走来,原随云正自己走到假山附近。
“唉,要我说,那原小公子出身不错,人也天资聪颖,听说老庄主教他武功,他这么小的年纪,招式看一遍就能使得有模有样了,就是可惜......”
他的未尽之意,一行人都明白。
“是啊,可惜了,一场大病,现在成了一个瞎子。”
“想来世事并非十全十美,老天爷给了原小公子好家世、好样貌、好天资,就要收回去一样东西,不然,老天爷怕也是觉得对咱们这些普通的江湖人不太公平,诸位说,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男童模样的原随云躲在假山之中,浑身僵硬。
成年原随云的意识从噩梦中清醒,微笑着轻声说:“世事并非十全十美,老天爷给了我好家世、好样貌、好天资,就要收回去一样东西,不然,老天爷怕也是觉得对你们这些普通的江湖人不太公平...”
“我也觉得极有道理,所以老天爷给了你们一条命,我再挖了你们的眼睛做猪狗,也是很公平的...”
蝙蝠岛上山洞中的女子在牛肉汤带来的人清理下,很快就被提溜到了牛肉汤的船上,十分不爽的牛肉汤看着后面的蝙蝠岛,小手一挥,火油一堆,大晚上的,海面燃起一圈壮观的烟火。
有聪明点的女人从牛肉汤清脆的少女声音和她被属下称呼“大小姐”的情况中,感觉到牛肉汤的气愤态度,怀着一丝微薄的希望,有人在一片死寂中问:“我们...得救了吗...”
无人应答。
大船行驶,牛肉汤看着身后燃起的冲天火光,吩咐属下把那些女人在房间安置好,看着蝙蝠岛变黑漆漆一片,她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什么情况!!!”
——“那蝙蝠岛在消失!!!”
所有在甲板上的人回头看,看见一幕完全无法理解,却内心发毛的恐怖画面:被牛肉汤下令烧掉蝙蝠岛,大半漆黑蝙蝠岛小半火光的蝙蝠岛,像墙壁上挂着的画被人取下一样,逐渐...
消失。
少女突然想起一件事,运起轻功,一掌拍开大船上房间的门,看见房间里面一大片女人穿着简单的衣裳抱团,脸上是被拍门声吓到的惊恐。
牛肉汤退了出去。
看着平静无波的海面,她有点慌!有点怕!又很想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九哥说……这蝙蝠岛打下来给我玩,本来很嫌弃蝙蝠岛的,可是它现在不见了,就很没意思。”
“你们说,九哥是不是知道这蝙蝠岛有古怪,才说这话?”
少女歪着头,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应答,牛肉汤撇嘴,回到无名岛后,使着全岛的人找小老头。
一炷香的时间,看表看着普通的小老头就出现在了女儿牛肉汤面前,其他人就安静听着父女俩的对话。
蝙蝠岛消失,留下的女人却还一大群,第二天,赌场的荷官岛上的奴仆,就换成了一批心理素质比较好的瞎眼女子,一时间热闹的赌场诡异的平静了,有无名岛的人路上遇到,叨叨两句上手比武。
初染上赌瘾的沙曼刚找到赌的乐趣,可是再来赌场的时候,不仅仅是来赌的人少了,还多了一大批眼眶空荡荡的荷官。
人越来越少,瞎眼女子越来越多...慢慢的,沙曼也继续练武。
至于赌?
赌瘾还是有的。
可赌这东西,是十分依赖气氛的。
气氛烘托之下,大部分的人都会被蒙住眼,独自清醒时才唾骂自己。
在无名岛的众人没有适应那些牛肉汤安排的受害女子之前,无名岛最热闹的赌场,恐怕就暂时没有这个气氛了。
瘆人的紧。
只有那些眼眶空荡荡的女子,慢慢适应着无名岛上对她们而言更为自在的环境,甚至因为小老头起的带头作用,有闲的无聊的人给那些女子讲一二武学要点。
无名岛许多人晚上被蝙蝠岛消失吓到,连小老头知道之后,出现在牛肉汤面前的次数都增多。
最起码不存在牛肉汤找人找不到的情况。
而另一个世界的蝙蝠岛,一夜之间人员消失,宝岛成焦岛,更将另外一边的江湖人吓得不轻。
牛肉汤觉得蝙蝠岛看着很不爽,却又有许多阴暗的人认为蝙蝠岛是黑暗中的人间乐土。
只要上岛,就会有可以任自己施为的女人,无论是玩女人还是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片黑暗之下,谁也不清楚身份,多肆意!
焦岛之中有许多男子的尸体,第二天一早,消息就在江湖中传出去了,身为蝙蝠公子的原随云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一片兵荒马乱。
沈奈在京城之中安心医治花满楼的眼睛,因为最近开始有效果了,她心情极好。
京城离无名岛和蝙蝠岛所在的海域极远,要说有什么事情,就是沈奈发现这段时间,宫九的状态十分的诡异。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古怪的性格,平日行事让人琢磨不透。但这段时间,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在自己的小楼中发呆。
盯着一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一坐就是一天,然后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但是他再次消失出现时,绝对会出点小问题,他...会缠着沈奈开始比武。
一次比一次狠,硬生生逼得沈奈将他伤得更重。
稍微好点能动用内力,又这样循坏一次。
善解人意如花满楼,五天来上一趟,一个月下来,对着后院浓重的血腥味也开始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了。
沈奈就...很疑惑。
明明之前宫九好好的,他自己的状态他自己完全能把控住,怎么这段时间失控的那么严重?
樟树巷子的大樟树下有年岁差不多的孩童,凑在一团嘻哈玩闹,有腿脚不便的老人搬来凳子远远看着孩子,花满楼坐在沈奈面前的凳子上,双手摆放在膝盖上,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周围有秋冬换季特有的干燥温度,有些浓的桂花交织着血腥味、药香、蔷薇花香,混合着花满楼自己的心跳声,让他整个人笑起来,让人看在眼中觉得十分乖巧知礼。
花六哥看着这样的花满楼,差点忘记了七童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轻轻拍了一下花满楼的肩膀。
沈奈洗干净手,站在花满楼面前,无视花六哥期盼的眼神,慢慢取下布条。
一双纤长又在虎口带有薄茧的手,将布条取下放在托盘中,用温水擦干净面前这个安静的病人的眼。
“好了。”
“你慢一点,看看能不能看见,如此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就先不要动...”
印入花满楼眼帘的,是一个有些苗条的女子身形,她穿着紧袖修身的素衣。花满楼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开,他现在正在后院之中,透过打开的门,入眼看见的是前面商铺。
略显得有些空荡的大厅,分门别类放着几排有些空荡的木架子,排列的很整齐。
再一转眼,是...“六哥。”
花满楼虽然是病人,可情绪反而更稳定,偏花六哥人高马大,反复确认花满楼的确能看见之后,眼泪“唰”一下掉下来,吓得沈奈悄悄往后退了两步,给他递帕子时,他看沈奈的眼神仿佛是看观音菩萨!
——仿佛自己要被眼光亮到着火!
宫九在楼上听到下方的声音,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未好的伤口裂开,他也懒得处理,站在窗边,宫九正看见更年长的那男子拉着花满楼,指着沈奈后院的各种零碎东西说出颜色和模样,随着花满楼一一说对,他又是哭又是笑...
“真吵闹。”
宫九绝不承认,自己这是嫉妒。
花六哥也有武功在身,往上看去,却也是笑着,不见丝毫怒气:“打扰了打扰了,实在是在下大喜之下难以控制!”
沈奈看着他们兄弟相处,再看楼上孤身站立在窗台的宫九,走到花满楼面前和他说眼睛这段时间要注意的事情,譬如强光照射,药夜里睡觉暂时还需要敷上养眼睛,就走上宫九居住的房间,进门将这个完全和花满楼不一样的病人按住,老老实实上药。
身不能动,宫九的脸却很阴郁,嘴里说的话掉冰渣子一样。
“沈奈,你不觉得他们的欢喜声太过于刺耳,吵闹的让人想要打一顿吗?”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虽然带上了沈奈的名字,他却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往下继续说:“最好永远的安静下去。”
“所谓的兄弟之情、父子之情,不过就是狠毒的人用来哄骗他人的话,谁信了谁就是蠢货。”
“他现在看着是真心实意的夸奖喜爱,对待妻子恩爱有加,实际上谁也看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就是厌弃了之后一杯毒酒的事情。”
“只不过伪装出来的好名声让他有成就感罢了...”
沈奈一边给宫九上药,一边去看他的脸。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幽黑,仿佛凝视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你这说的,不是花满楼和他哥哥的相处吧?这语气,说的像是你自己。触景伤怀,是想到了自己遇到的什么事情么?”
宫九住嘴了。
不过,可能是对于他来说,刚才看见兄友弟恭的一幕实在是太过于碍眼,又或者是这一个月来的发疯终于宣泄了好些负面情绪,他的沉默维持到了沈奈给自己的身体上完药。
在看着沈奈她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他抬起手臂去拿放在旁边的剑,他还想把剑□□。
沈奈面色如常的把他的手臂按住,下一刻,一根银针插入他手臂的穴道。
虽然宫九的的动作被沈奈制止,但是还是把手臂上的一道刚上好药的伤口崩裂开了。
宫九没有杀心,他只是想将自己习惯的武器拿在手中。
沈奈对于宫九这种性格,在长达一年的相处里,已经完全学会了不去搭理他自虐的爱好,他痛他的,自己看见伤口了,上点药等他安静下来就没问题了。
宫九继续讲话,好像刚才自己的沉默的时间只是好眨眨眼的时间一样。
“是我遇到的一件,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有一个男子,他有一妻一子。”
“他平日和妻子相处十分的和善,府里的下人觉得主家恩爱,那个儿子也觉得父母很恩爱。”
“但是那个男人杀掉了很‘爱’的妻子,亲手。”
“我在想,什么时候给我娘报仇。”
宫九的眼睛这个时候很幽深,一点儿也不像当初沈奈刚到京城半夜遇到他,他从远处用轻功跃下问路那般的孤傲明亮。
沈奈安静地听完宫九说的话,听到最后他陡然一转的“给我娘报仇”,突然觉得呼吸一紧。
夫妻相杀,父子相残......
尤其以宫九的性格,这个时候这样说,沈奈知道,那个杀他娘的男人,也就是他父亲,这个时候是还活在人世的。
宫九还没有杀他。
“你在可怜我吗?”
沈奈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这个时候,宫九用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对着沈奈,整个人缓缓的靠近沈奈的脸颊,直到两个人的面部肌肤即将触碰到一起,宫九才停下。
“你在可怜我!”
这一回,离沈奈十分近的脑袋停住后,宫九用笃定的语气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奈:“是,我在可怜那个儿子,还有那个被丈夫亲手毒死的女子。”
并且顺手把插在宫九手臂穴道上的银针取下来。
再不取下来,他动来动去的,又会把自己弄伤。
“你不对劲。”
宫九语气十分糟糕,整个人上半身贴近沈奈,把她很用力的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女人?为什么我离你那么近,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应该...”
宫九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
记忆久远之处,一个高大的华服男子将另一个女子抱住,她脸上会露出笑意和羞红,会回以拥抱,或者亲吻。
“你的脸应该红一点,你应该对着我笑,你还应该亲吻我。”
宫九喃喃自语。
“我只是大夫,现在并不想对你笑,也不想亲吻你。”
沈奈两指之间正夹着刚刚从宫九手臂上取出来的银针,只是并没有对着宫九用上。
他现在的情绪不对劲,紧紧抱着自己,仿佛不是在拥抱一个女人,而是一个溺水将死的人在用尽全身力气去抢夺一根能救命的浮木。
沈奈想着刚才宫九说的那些话,心里一软,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毛绒玩具,让他抱一会儿舒缓压力。
——不能太久!
宫九真是敏锐到极点的人,在沈奈不耐烦的边缘,连试探都没有,就放开了。
并且一放手,开口再说的话语就显得十分的无情:“沈奈,你的武功是真的很高,比我高。”
“我派手底下的人调查过你,没有人知道你原先是什么人,居在何地,是否还有亲朋在世。只调查出来,你是突然有一天,就突兀出现在陆小凤的身边,然后被陆小凤带到一家客栈,结识了在里面的司空摘星,前往京城,是你结实司空摘星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你的武功不像现在这样高深。”
被松开之后,沈奈觉得身体很轻松,刚刚这个青年真是差点把自己用力到骨头都要折断了。
“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真是好聪明的一个人啊,他在试探我。
沈奈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来。
宫九眼中的幽深收回去了,现在是清亮的眼神,甚至难以抑制的显露出三分好奇来:“你是一个在这个世界没有过往的人,我刚刚告诉了你我的过往,你可以把你的过往告诉我吗?”
他又开始像之前一样的盯着一个地方出神:“是什么原因,我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蝙蝠岛?又为什么一整个岛会突然消失?”
“机关术?不合常理...”
这一回,沈奈看向宫九的眼神是完完全全的自愧不如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猜出我的来处?”
不过,蝙蝠岛这个名字听着好眼熟...
日升之时花满楼过来取药,日中之时,沈奈在宫九各种问题之下,将自己了解的事情告诉他,宫九独自在屋顶上坐到京城处处飘着炊烟,握紧手中的剑,做了一个决定。
世界如此奇妙,为何自己还困囿在十几年前虚假的嘘寒问暖中走不出来。
“多让你活了十几年。”
日头昏黄,挂在树叶繁茂顶上那一片天空。
京城的树叶已经变黄,落得满地都是,可南边气候湿热,山野之中也多是四季常青的树种。
沐风国一大行守卫护送着几个大箱子,其中为首的箱子格外的大,竟是比成年男子的身高还要长。
为首的人骑着皮毛并不是鲜亮的马儿,拉着缰绳:“停下!夜深了,扎营休息。”
有人洒上防毒虫的药粉,有人点燃篝火开始准备吃食。
火光照样下,那为首之人身旁围着一群人,他们都是沐风国的护卫,其中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跟着人离开沐风国到京城去献贡品。
沐风国实在是很小的一个国家,而且居住的地方有许多瘴毒之气,他们上贡的礼物,往次总是被轻视。
“听说京城那边的冬天非常的冷,旼大人,你去过京城,你说是不是真的很冷?”
那为首的汉子想到以前上贡的经历,兴致不高:“是挺冷的,大风大雪的,走出没有炭火的地方,三两步人就开始像蛇一样僵僵木木的...”
一个年岁小些的青年激动起来:“大风大雪?京城竟然是有大雪的吗?大雪是什么样子的?”
被喊做旼大人的那人看着那人激动三问,在心里开嘲讽:现在兴奋,到时候冻不死你!
望着那盖着红布的大箱子,那旼大人整个人的背都挺直了,眉眼间涌出一股骄傲来。
——以往我沐风国的贡品都是山间药草,叫人看不起,总被其他属国嘲笑!
“看这回,有独一无二的宝镜和里面的镜仙,谁不对我等刮目相看!”
在沐风国一行人驻扎休息的远处,有两道极轻的呼吸声,一道在一处草地上面,借着山林中密榛榛的环境遮掩身形,另一道则是在他顶上的树冠上。
如果沈奈在这里,她就能很快发现,地面上那个人身上,穿着一件对着周围的环境来说十分显眼的红披风。
也就是陆小凤仗着那些沐风国的人,一个个的,武功都不是特别的高强,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不走心的方式来伪装。
“陆小鸡,这就是你说的要我给你偷来看看的宝物?”
司空摘星趴在树上往那些人的方向看,声音中完全是对于陆小凤的怀疑。
“这么一群小杂鱼守着的,当真是什么稀罕的宝物?”
陆小风翻了个身,对着出声的地方大翻白眼:“呦,你这是没办法偷来?”
“我是谁?盗圣!世上还有我出马偷不到的东西?陆小凤你真是小瞧我。”
司空摘星对自己的本事非常的自信,不过,陆小鸡敢对自己用激将法,那么就要承担一些代价。
“你说你听说沐风国的队伍里面有独一无二的珍宝,可是任何事情经过人的口舌相传都会变样,陆小鸡,咱们来打个赌吧,看看打开箱子之后,里面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对得起你的消息。”
陆小凤折断边上一根狗尾巴草:“赌就赌,来!我赌箱子里面就是稀罕宝物!”
“行,我就赌里面就是一个平常的东西,我要是输了,就我现在藏的这棵树,我拿跟绳子自挂,挂一天!”
陆小凤一拍自己身下的地:“我要是输了,就我现在躺的地,挖个坑,我半个身子像种花一样种下去,埋一天!”
当晚,在沐风国守夜之人的看守下,司空摘星成功打开了那个盖了红布的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