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 您吩咐的事情办好了,人我们已经带回来了。”
水面上有块巨大的石头, 水母阴姬就坐在这石头上面,两个神水宫的女子低着头,没有看见水母阴姬的样貌,只是听到上面一道庄严的声音声音说,“办的很好。”
庄严的声音又问:“他是谁杀死的?”
其中一个地面上半跪着的女子应答:“他是德州城一家姓郑的人家埋的,郑家三女婚期将近却被其侮辱,称病离家, 应当为其有关之人所杀。”
神水宫是一个只有女子生活的地方,不要说是男人了,在江湖上,若是议论起神水宫,江湖人都会说, 神水宫里面,连只雄蚊子都没有。
在一个女子众多的门派, 下方应答的神水宫女子声音里,自然带了对雄娘子的厌恶之感。
“这么说,你们是不知道他是被谁打杀的?”
水母阴姬不悲不喜的看着底下两个门徒,继续问。
另一个女子亦应答:“弟子不知, 只打探出, 是被妙僧无花和一女子所擒。”
妙僧无花?
一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水母阴姬坐在上方, 面色不悲不喜, 问道。
——“回宫主的话,那女子姓沈, 名奈, 在此事之前, 江湖上从未有此人消息。”
说完这一番话,神水宫两个女弟子,再没有听到上方的水母阴姬说话,等了许久,其中一个女弟子抬起头来,才发现上面的宫主已经离开了。
“宫主已经走了,起来吧。”
“师姐,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宫主要让咱们去做这种事情,这个男人这么恶心,说起来,我觉得这样打杀他已经是便宜他了,就应该剁碎了喂狗才对。”
年纪更小一些的小声抱怨,年纪大一些的,在这个师妹说完之后,就是肃着一张脸,“宫主自然是有宫主的打算,把你的嘴巴闭紧了,不要乱说话,不然,到时候师姐我可是救不了你的。”
神水宫女弟子:“啊!”
水母阴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她是一个女人。
一个当今江湖上,论起武功来说,可以说是最高强的女人。
一手创办神水宫,招收女子为门徒,成为江湖中人闻之色变的一个门派,就连另外一个恶名昭著的女子石观音同为魔头,武功也不如她。
更炼制出天下独一无二的毒物天一神水。
沈奈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会因为雄娘子,被这个世界江湖上这样顶尖的一个高手记住。
楚留香轻功天下独绝,配合他的行事作风,更有香帅之称,就连楚留香,行走江湖也难免会受一些伤,为什么雄娘子这般作恶多端、害过许多女子的人,会在江湖上逍遥快活十几年?
因为雄娘子的背后,神水宫为其撑腰。
没有谁有能力、有胆量,惹上神水宫这个庞然大物。
江湖上,几个月前神水宫天一神水失窃,很快,接连几位赫赫有名的人物死在天一神水之下,就那么巧,正好撞到了楚留香的船上,现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楚香帅,还在神水宫弟子的骂声下一路追查着到底谁是凶手。
可她有一个秘密。
她,水母阴姬,神水宫宫主,虽为女子之身,却面容硬朗似男子。
不仅仅是厌恶这世界的男子,更是喜欢另一半是女人。
雄娘子的尸体被两个神水宫的弟子带回来了,人挖出来后,她们随意寻了一家店铺,用了一副薄棺装着。
水母阴姬从那湖面上离开之后,走到棺木一旁查看,一掌将棺木上面的盖子推开,里面的尸体就上传出了一股臭味,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股尸体的臭味。
水母阴姬看着里面再也没有原先模样的雄娘子,心中泛起杀意。
她厌恶这世界上的男人,雄娘子却是一个例外,因为当初雄娘子出现在水母阴姬面前的时候是一个女子,他蓄意哄骗着,水母阴姬发觉他身份时已经晚了,心丢了舍不得杀他,过不久,也已经怀上了孩子。
反而是因为雄娘子,不愿意以男人身雌伏于水母阴姬之下,这才离开神水宫。
杀意在房间之中散开,如同一团浇灭不了的烈火,将整个房间都炸裂开,只唯独棺木,还维持原状。
水母阴姬一挥手,又继续将雄娘子的棺材合回去了。
前些时候之所以会发现天一神水失窃,是在神水宫之中一个弟子自杀,尸体查出有孕。
水母阴姬脸色冷的冰一样。
几个月前,死的是她的女儿,几个月后,她看见了雄娘子的尸体。
“想来是太久没有出过江湖,如今的江湖小辈已经不将我水母阴姬放在眼里,我神水宫护着的人,竟然也敢杀。”
一片废墟之中,水母阴姬冷笑一声,挥着袖子离开了。
她倒是要看看,沈奈这种初出江湖的小辈,能在自己手上撑几招。
在水母阴姬离开后,一个身穿着神水宫服饰的女子,缓步走到水母阴姬原先站着的位置上,她也看了一眼棺材里面的雄娘子,她也笑了。
和水母阴姬带着沙意的冷笑不一样,她的笑容,反而很是畅快。
若是雄娘子此时还活着,两个人站在一起,旁人就会发现,这一男子一女子,外貌上竟然有九成像。
“雄娘子啊雄娘子,你该庆幸你死早了,不然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怕是还得再死一次。”
一片尸体的臭味当中,宫南燕拍着手大笑,笑够了,施施然离开,心情大好之下,看见路旁开的花,她折下来簪在头上。
“我宫南燕当着你的替身,当了好几年,现在你死了,她看着我,就只是看着我宫南燕,而不是你雄娘子。”
在德州城城外某座山上的沈奈,还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水母阴姬当成了必须要诛杀的仇人。不过这个时候,她倒是和宫南燕一样,心情颇好。
她的面前是一个略显简陋,但是看着有模有样的小楼。
她盖了半个月的房子,终于盖好了!
两座两层楼的小楼,一左一右立在一个一处开阔的平地上面。
用来做墙体的木板用来做家具的木头,全部都是沈奈带着郑若英,从这座山上找好材料自己一剑一件削出来。
磨练徒弟剑法√
制作房子家具√
一举两得!
郑若英经过这几天用剑来砍树做材料,在已经开始学心法的情况下,使出的招式已经有模有样了。
横、竖、刺、挑...不管是哪一种,沈奈去看,郑若英使出来,都已有了一股飘渺却同样威力十足的气势。
虽然还有一些稚嫩,但是已经初现风姿。
“往后,你我师徒便住在这里,等到你学个两三成本事了,那时候你若是想要热闹,就自己去江湖上闯荡一番,若是喜欢安静日子,就可以继续在这处习武,想要回家探望父母亲,也方便。”
这六七天的时间,沈奈在这山野之中居住,可算是没有听到什么吵闹的声音了。
郑若英手上拿着父亲母亲从库房里面找出来的剑,看着沈奈好像被风一吹就要飞走的背影,点了点头。
深山中无事,沈奈像之前一样,抽一段时间让郑若英抄写武功典籍,闲了就仔细找着那老松树,体会用松花酿酒的闲趣。
秋季已至,气候却和古怪的夏天没有什么差别,郑若英日常除了抄写,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打坐,就是在开阔之处,一遍一遍的练习着剑法轻功。
水母阴姬如果不是性格果决,在江湖上,她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虽然和雄娘子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但是看见的雄娘子尸体之后,水母阴姬寻了一个闭关的借口,名为闭关,实际上独自出了神水宫。
她并不想江湖上其他人知道自己当初和雄娘子有过一段过往,还生下一个女儿。
可如今...
女儿已经死了。
水母阴姬在站在德州城外,心里闪过诸般念头,之后,面色如常的进了德州城之中。
德州城里面有许多姓郑的人家,可如果要和神水宫两个宫人说的信息对上,家里近期有一个养病离家的小姐,那就少了。
从出现在城门,到站在郑家内院,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
神水宫中,宫南燕身穿着轻而薄的衣裳,莲步轻移,她站在水母阴姬闭关的屋前许久。
从中午时分到傍晚夕阳西下,她终于做好了决定,脸上挂起一抹水母阴姬最喜欢看的笑,轻轻地将门一推。
“吱啊——”
门后无人。
“我果然是没有猜错,宫主,你并不在这里!”宫南燕笑收了,脸上一片阴沉。“会在哪?是去替雄娘子那个肮脏恶心的男人报仇吗?宫主,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我呢!”
郑府之中,一个下人躺地面上,浑身的骨头都碎了,爬也爬不起来,水母阴姬面带白纱,站在郑府后院的一处湖边,而郑夫人花容失色,和一个是侍女互相搀扶着,这才勉勉强强站立着,没有摔倒在地。
“我为神水宫之人,你们郑家杀了一个神水宫庇护的人,实在是不将我神水宫放在眼里。”
当着郑夫人的面,水母阴姬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只说了自己是来自于神水宫。
地面上被来人攻击的下人,眼看着就是没有了一条命,郑夫人两行清泪留下:“女侠,神水宫在江湖上的威名,我们纵然是普通人家,那也是听说过的,绝对不会对着神水宫有轻视之心啊!我们怎么敢呢?!”
水母阴姬不做应答。
郑夫人突然脸色苍白,有着侍女搀扶,也跌落在地,一双眼睛布满惶恐。
因为郑夫人听到面前这个神水宫的女人不带丝毫感情地问:“沈奈现在何处?你那养病的女儿,如今又在何处?”
郑府后院一处角门,郑若英的贴身侍女从里出来,脸色慌张,死命朝着一处马行跑。
去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