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杨、杨不悔。”
其他几人看着沈奈接回来了一个小孩, 那女子和那另一人的争斗,沈奈本来也想劝劝,却被那人拒了, 她甘愿死在她师父的掌下。
杨不悔是个很文静的小女孩, 和沈奈现在的年纪一般大,在牛车上,看着其他个高体壮的大人, 便往沈奈身后缩。
行走在山野之中,躺在牛车上看了几场夜幕的星星,沈奈等人回到了清泉镇。
天为棋盘星作子,沈奈心里想,要作局外人,就不应当入棋局, 一直保持心态, 旁观他人历经喜怒哀乐, 入了局,就是被他人旁观, 做个想着赢的棋中人。
门户外种的药草被邻居顺手湿过水,还是十分青翠,推开门, 院子里头种的那些,如今已经是叶子憔黄, 枯死好些。
“我院里种的花草都枯死了,等我整理好, 中午得去行脚大夫那里买些种子。”沈奈已经进院里拿起了农具,朱重八等人不通药理,除非受伤, 也向来不碰她这院里的各种草药。
于是杨不悔学着沈奈的样子,拿了一旁的小锄头跟着后头,却只看见几人有几分懊恼的眼神。
一人拍拍衣裳笑了,“倒忘了跟你说,沈二哥他不喜欢旁人碰他种的药草,会弄坏,不悔丫头,你跟着我们去烧点热水吃点东西,走。”
早已经被众人抛在脑后的蝴蝶谷中,张无忌看着胡青牛站在金花婆婆的面前,用上一些药水,取下了金花婆婆脸上的一层人皮,瞬间就从雪发丛生的老人,变做了一个明艳万分的成人。
张无忌目瞪口呆,殷离也露出迷茫神色,只胡青牛、王难姑、金花婆婆,或者说黛绮丝,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黛绮丝浑身被绑着,绑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已浑身僵硬。“真是没想到,我竟会落在你的手里。胡青牛,你可有这胆杀我呵。”
王难姑笑眯眯取了药“以紫衫龙王你的身份地位,师兄当然是没有这个资格处置的,顶多就是将你送上光明不定啊。”
“是也不是”
黛绮丝“哼”了一声,眼底闪过什么,想到了当初被自己送出去的女儿,她在心中算计一番,便闭上眼睛不看胡青牛和王难姑,再不说什么了。
殷离和张无忌则一同被“紫衫龙王”四字镇住,一人心中想的是义父,金毛狮王谢逊,另一个人心中想的是爷爷,白眉鹰王殷天正。
不过到底是两个孩童,也无法干涉胡青牛和王难姑的决定,不知何时,蝴蝶谷中又只剩下胡青牛一人医治病人,而张无忌和殷离,偶然一次殷离吐露身世,张无忌发现两人竟是表哥表妹关系,便央着胡青牛待殷离好些。
为什么明明张无忌寒毒解了
却依然还留在蝴蝶谷中呢
自然是因为,张无忌正正经经磕头,拜了胡青牛为师,也在这蝴蝶谷中半学半用,治起人来。
蝴蝶谷之事为后话。
清泉镇中,杨不悔跟着众人吃过午饭,吞吞吐吐的拉着沈奈到角落,说出自己的决定。
“沈奈哥哥,谢谢你救了我,我娘说,让我去找我爹,但是我长那么大,从来只见过娘,没有见过爹,那个恶女人也说,我、我爹是魔教妖人,还是逼我娘的,说不定是坏人,或者不喜欢我。”
她怯怯道“所以不会能跟着沈奈哥哥和其他几位大哥们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等也是明教之人”
一番话后,杨不悔脸上挂上安心的表情,沈奈记着她所说的爹,不过一个月,就找到了正主。
天底下姓杨的人有许多,叫杨逍这个名字的人也远不止一个,可能被武林中人如此深恶痛绝的喊为“魔道妖人”,并且让一个师父杀死自己徒弟,亦让徒弟甘愿受死的
除了明教左使,没谁了。
明教之中,自从教主阳顶天离奇失踪,明教没了教主,便四分五裂。除去教主,教中顶层更细分左右两护法、四法王、五散人,再往下,方是堂主坛主香主之流一层一层往下,结构分明。
沈奈前几月变成明教一员,如今是小卒一个,将这个消息往上报,一开始无人在意,可阴差阳错,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光明顶上。
黄沙漫漫,有两人完全不受黄沙困扰,甚至和旁边的风进行快慢之比。
“唉,说来烦死个人,我最近听到了一些事,那些个中原的名门大派又好像出了什么事,他们出事也就算了,这黑锅,一个个的,全往我们明教头上扣。”
“说不得,说不得。”
“这些个中原的名门大派,做了什么事情,都说不得。”
说话之人,竟是两个做和尚装扮的人,可一个胖了些,一个身上灰色僧衣好多缝补上去的布袋,和世俗和尚相比,很是奇怪。
这两人,一个是彭和尚彭莹玉,另一个布袋和尚说不得,俱是明教五散人之一。
彭和尚看着面前无尽的黄沙“也是,他们做了什么事,往我们头上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再说杨逍那厮以前气死了峨眉那灭绝的师兄,不怪人逮着他骂。”
“要我说,要是咱们教主还在,明教还是原先盛状,他们也不敢像如今这般欺压我等明教之人。”
杨逍身为左使,掌管明教一部分,可明教右使范遥,不知所终,紫衫龙王黛绮丝离教,金毛狮王谢逊生死不明,白眉鹰王自开门户,青翼蝠王武功异于常人
这么一算,高层都不太靠谱,五散人本来是协助四王处理各地区事务,反倒是成了明教实权之人。
这么一个四分五裂的教派,左使杨逍避居光明顶,便掌管了光明顶上的明教教众。虽然是顶头上司,可他们一向不合。
于是,彭和尚和说不得两人,就“中原武林名门正派老给明教扣锅”一事鄙夷一番后,彭和尚又转头和说不得讲起来沈奈递上去的那个消息,当个赶路的八卦打发时间。
杨逍逍避居人群,听到这个消息时,正是被上光明顶处理事务的彭和尚拿来当素材奚落。
彭和尚阴阳怪气“杨左使是好大的威风,天天在光明顶唤教里的兄弟们,也不看看外头又因为你杨左使,让人峨眉的那群尼姑好一顿奚落。”
“杨逍,你再在光明顶缩头乌龟一样缩着,那些人就不仅仅是给你编个祸害良家女子的名头,就你和峨眉纪晓芙的事,底下人都能信以为真报上来,说不定过几年,亲闺女亲儿子都能从外冒出来。”
另一个散人说不得,在一旁甩出各地区的实务,算是禀告。
杨逍初时只当这两人像往常一样,不刺自己几句不舒服,可听到峨眉纪晓芙,脸神色上顿时一变,连本要处理的事务也忘了,脚步运转内力,直冲彭和尚。
“峨眉纪晓芙她在哪儿”
清泉镇有几分安逸,可远些的城镇,越临近繁华之处,越难免蒙古人欺压。
天光初亮,一身布衣的沈奈打开门出去,从外边林子牵着两匹马。
“不悔,好了没,快些。”
沈奈当初挑这小院没再往偏僻处挑,她住的院子,隐约处在这一处的中心。
嘎吱
门陆陆续续发出细微的声音,断断半柱香的时间,不少人的家门也已经打开,和沈奈一样,去附近牵来马匹。
杨不悔从院中跑出来,飞快跳上沈奈手中一匹马马背上,年纪虽小,身法也只娴熟无多少灵动之感,可上了马背,就稳稳当当坐好了。
杨不悔紧紧牵绳“几位大哥,不悔准备好了,你们放心,我绝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沈奈关好门,翻身上马,看着聚集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朱重八骑着马从另一侧出来,并不算英俊的样貌,在阳光下显出意气风发。
“兄弟们,走”
沈奈自从修炼出剑意,心生平静多于心生锐气,可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剑意竟破了本身的冰凉,多了像太阳一样不可直视的朝气。
杨不悔在人群中骑着马,用了点力让自己座下的马往前走些“沈二哥,这回你和朱大哥是商量好了,要去把那个叫大岭寨剿灭,照你们以往的经验,咱们这一回要去几天呀”
沈奈“嗯”了一声,心中估算路程。
“那大岭寨位于大岭山中,离镇上远,就算咱们每个人都有马匹,来回也需要大半个月。其他倒是不碍事,这种仗着自己有武功在身,就对过路人烧杀抢掠的人,人品不堪,实力也不行。”
一个汉子在后面笑起来“不悔丫头,你就当去玩了一场,有你沈二哥在,你还用得着担心吗。”
往前五六个月,这汉子当初可还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从当初货车上被救得自由,再跟着沈奈朱重八,如今,他可是心服口服。
“不悔丫头,你不知道,想当初在那荒林之中,身后没有任何助力,你朱大哥和沈二哥那是破笼而出,提刀就砍了原本围困着我们的人,那群人用各种手段抓着我们就是为了买卖,还特别不要脸”
杨不悔笑了“李大哥,这故事你都给我讲了好多次了,我已经能倒背如流。”
“然后,便是沈二哥站在那笼子上方,反驳他后,提剑取了他的性命,而山上,则下来十四五个明教兄弟,和朱大哥结识”
蒙古人入主中原,立国号为“元”,元朝大大小小的事,多以蒙古人血脉便利为主,不对民众治理,而更肆意横行。
因此这乱象之下,当初的张三丰不仅对明教之人施以援手,更孤注一掷,将张无忌身上的寒毒治愈希望,放在从未见过面的胡青牛身上。
朱重八领头,沈奈在侧,杨不悔被众人包在中间,马蹄声响起,清泉镇上只余他们空落落的房屋和一行马蹄印。
离清泉镇近千里外有一大岭山,山上有了大岭寨,恶名在百姓口中远扬。至于离清泉镇近一些的地方,已经没有什么他们能出手的余地。
沈奈在一行人当中,只比杨不悔的年纪大一些,可她的马,一直在最前。
沈奈一行人离去三四天,正奔赴在路上。
如今盛夏,清泉镇远比他们所要去的大岭山更热。
沈奈想想在清泉镇上的明教据点,若有所思。
“清泉安定,却偏远,不太适合长久之计”作为大本营的话,不管是从地势还是资源,都撑不起来,得换个地方。
朱重八策马上前“沈弟,你总是将我想要说的话先一步说出来了,正有此意”
说完,朱重八手中果子一丢,几个红艳艳的山果就顺着沈奈伸出的手,进了沈奈的怀里。
咬了一口,沈奈眉头皱起。
“酸了。”
“甜的,哈哈,沈弟你把那青果丢了,捡红的吃。”
沈奈挑了个红的入口,一边赶着路,一边和朱重八商议起要怎样更快将大岭寨的山匪擒获。
他们一行人在路上,却有人在这时来到了清泉镇寻人。
一个头发夹杂了几丝白的中年人在院外徘徊,正是这两日从光明顶飞快赶来到这清泉镇的杨逍,他脸上都有了几分憔悴,可最心急如焚的时机已经过了,如今便只剩下近乡情怯。
他在这镇上兜兜转转许久,方才用轻功进那小院。
院内空空,无人。
明教在清泉镇上有据点,杨逍正准备出门去调动此地的属下,却让个路过的妇人喊住了。
“那汉子,你站在这门口转了许久,可是要找那群小子”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