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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都建康
    断了鱼汤,慕云吟的身体,恢复得也快。



    慕云吟一面为进京准备着,一面了解着自己身处的这个府邸。



    “黄鹂,府里的窃贼,窃了多少府里的东西去?”



    黄鹂一抬眼,声音已经不再沙哑,但那张嘴里吐出的话,仍然有点伤人。



    “女郎,你真是脑子进水了,咋记性那么差?我不是和你说过,自从四年前,府里第一次进窃贼,但府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呀。”



    “四年前?”



    慕云吟突然想到了蜀南王府,也是从四年前开始进窃贼的,巧的是,王府里,也是什么也没有损失过,王府里的护院家丁,可不是吃素的。



    虽然那窃贼把蜀南王的书房,翻了个遍,甚至进到内院,但有警觉的护院在,府里什么也没有损失。



    只可惜,那些得力的护院,在船沉时,都死于水上悍匪的箭下。



    本来,那些护院是不会死光的,是自己怕母妃在前面的那条船上寂寞,非要从后面那条船上过来陪母妃,堂姊慕温儿拉都拉不住,结果护院随从也一并跟了过去,最后竟完全死于水上悍匪的箭下。



    “是什么窃贼,竟连当朝御史中丞的老宅也敢进?”



    黄鹂眼露不屑,恨恨道:



    “我也问过大人,奈何大人只是冷笑,并不作答。”



    慕云吟听到这里,内心波澜微起,难道父亲猜得了什么?



    “不过女郎,以后到了京都就好了,谁敢进御史中丞的府邸行窃?何况,听二姨娘说,京都的府邸,护院尽是高手呢。”



    从黄鹂的嘴里,慕云吟了解到,父亲是去年的秋天,才从云南被圣旨召去帝都的,因祖母年迈,又进京进得急,所以还来不及举家全迁到帝都建康。



    谁想到,夫人去巴蜀的水路上,竟丧了命。



    这一切,慕云吟感到和巴蜀的蜀南王府既相似,又有所不同。



    蜀南王赴京任太傅,也是因为祖母年迈,没有即刻举家迁京,留下母妃在巴蜀侍奉姑婆。



    母亲尽心尽力,孝敬婆母,直至祖母归西,蜀南王回来丁忧,但丁忧期未满,蜀南王便离开巴蜀,去找在京都的宠妾,丢下母妃和自己留守巴蜀的蜀南王府,孤苦伶仃。



    在那段时间,蜀南王府,常有大胆的窃贼光顾。



    好在,蜀南王虽对母妃无情无义,但精锐护院,身手不凡的家丁,都留在巴蜀,母妃和自己虽有惊扰,但未伤分毫。



    只可惜那些忠心护院家丁,都死于江中。



    …………



    慕云吟身子已恢复,趁祖母的精气神还没有衰,一家人从云南迁往帝都建康。



    临行前,慕云吟拿着脖子上戴的那个玉坠,默默的看了半天。



    因双獾特殊的寓意,慕云吟觉得,这必是经由一个少年郎的手,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可慕云吟没有一点表妹的记忆,所以不知那个少年郎,现在在何处。



    别了,少年郎,我也不是当初的慕云吟,愿你此生,忘了一个叫慕云吟的女孩,重新找到一个和你相守一生的娘子。



    一干家仆淄重,历经无数风沙路途,终到达梁国帝都建康。



    车马随人流从东城门外缓缓向建康城内行进,慕云吟掀开车帘,看到城门威武,高耸的城墙在暮色中,庄严古朴。



    进得城来,虽是傍晚,但各种店铺,茶肆,酒楼仍然还在开门营业,街道两旁,雕梁画栋的屋檐,飞阁流沙,凌空潇洒。



    御史中丞的府邸,是前朝一高官的私邸,是皇帝赐与的,已修饰一新,家具什物,一应俱全。



    安顿好祖母,伺候老人家歇下,慕云吟没有兴趣欣赏自家府邸的宁静幽雅。



    回到自己的闺房,慕云吟想着今后该怎么办。



    首先,慕云吟想去看看阿姊留下的女儿。



    但是,那是东宫。



    不过,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去看望表姊留下的儿女,还是可以的。



    慕云吟还想看看,身为皇太子的萧祁奕,在得知他要纳为良娣的梓阳郡主命丧江底后,那忧郁的眼神,是否留有一丝悲伤?



    想当年,阿姊以蜀南王长女,嘉陵郡主的身份,被皇帝赐婚给当时还是珩王的三皇子萧祁奕,并为萧祁奕诞下一女萧昱。



    当时,被一起赐婚的,还有大姨母家的表姊,威国大将军陈重庆的爱女姿钰表姊。



    大梁皇帝把姿钰表姊赐婚给四皇子——玮王萧祁瑞。



    只可惜,两个被赐婚的贵女,都没有逃脱命运的无情。



    姿钰表姊,在得知父母兄长均战死沙场后,郁郁寡欢精神恍惚,竟失足自家府邸的后花园池塘里,死时年仅十七岁,还没有来得及和四皇子萧祁瑞举行大婚。



    那场战役,就是着名的历阳望崖岭战役。



    望崖岭一战,四皇子萧祁瑞,也血撒疆场,这可能也是表姊生无可恋的原因之一。



    望崖岭一战,悬崖下,空谷尸体堆如山。死者阴魂绕绝壁,皑皑白雪埋忠骨,而生者富贵加身,步步高升。



    这是以前巴蜀王,和母妃在一起的感叹,慕云吟记住了这些话。



    生存下来的珩王萧祁奕,被封为太子。



    慕云吟的阿姊,也在那一年,在建康太子府病殁。



    …………



    “女郎,香纸蜡烛都准备好了,大人这两天不让出门,女郎真的要去鸡笼寺上香吗?”



    在府中休养了月余,慕云吟想去外面走走,去鸡笼寺上香。



    “去,父亲早早去了御史台,趁现在还早,我们悄悄出去就行,反正是为祖母祈福,就是被发现了,也不会被重罚。”



    主仆二人,悄悄穿过回廊,刚刚下到青石铺就的石阶上,准备从后门溜出去,迎头就撞见了慕云芷和慕云兰两姊妹。



    “二妹,父亲不让我们这两天出门,你这早早的是要去哪里?”



    慕云芷说着,瞟了一眼黄鹂手中拎的竹篮。



    “钱纸,蜡烛,香,阿姊,二姊是要去哪里呀?”



    慕云兰的扯着嗓子,喊得大声。



    “女郎可不是去上寺,你乱喊啥?”



    慕云吟一听黄鹂的话,有点无奈,人家都没有说我们要去上寺,黄鹂你倒先说了出来。



    “二姊?”



    “三妹,有什么好惊奇的,我和你们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慕云芷听了,粉面脸色不变,眼眸浅笑如弯月。



    “二妹真会说笑,我们可不敢违背父亲,哪敢去什么寺。”



    慕云吟淡淡一笑,并未说话,走到慕云芷面前,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阿姊,以后上寺拿香的时候,要小心拿着下面,不然香上的颜色,会染在手上的。”



    慕云芷抽回被香染得红红绿绿的手,桃花粉面差点没变绿。



    “女郎,她手上也有香的颜色,她们在府里开染房吗?”



    黄鹂看着慕云兰的手,声音响亮,慕云芷和慕云兰慌得向后面张望。



    “黄鹂,小声点,阿姊三妹有心上寺是好事,不要搅了祖母的清幽。”



    “走吧,阿姊,三妹,你们留有婢女在家打掩护,我可是要早去早回呢。”



    慕云芷两姐妹一阵不好意思,在花圃里拿出藏起来的香钱,三姊妹一起从后门悄悄的出来。



    雇了一辆马车,四人直奔鸡笼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