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南有一府,乃司徒王允居所,王允此人假意附董,实则暗连士族,欲除国贼。
一日,王允与马日磾,杨彪等人在府上宴坐,共商秘事。
“董卓驱民二十万修筑郿坞,百姓皆恨之,允觉得不能再等。”王允起了杀心,董卓不除,关内难安。
“荀文若与钟元常昨日双双归朝,张安一党安民事宜已定,要不等他们来做。”马日磾知道景桓党实心为国为民,但他们的国策与士族大不相同,马翁叔担心士族忙碌一场,最后让张安一党得了便宜。
“此事简单,邀崔琰等人共诛国贼,也可稳操胜券。”杨彪没那么多的顾虑,不除董卓,一切都是闲谈。
“荀彧之辈皆是忠良,不必忧心。如今董卓常驻郿坞,极少返回长安城,我等该如何诓骗他出来?”黄琬所见都是景桓党人勤于国事,且张安已逝,他们群龙无首,些许坚持不成大患。
“允前日见过陛下,陛下龙体安康,每日刻苦读书,实有圣君之姿。若陛下以旧疾康复为由,召群臣朝议,董卓定会入未央宫。”王允谋划多日,各处都想的周到。
“董卓出行相伴飞熊军,一般甲士难以近身,需寻猛将诛之。中郎将张合可做器重。”杨彪认为这朝中唯有张合可诛董卓。
“不可,诛贼首功岂可外放,尔等敢保证张合不是第二个张安吗?”马日磾摇头拒绝道。
众人沉默,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保持一致,首功不可落入景桓党人之手。
“允倒是有一人选。”王允轻抚胡须说道。
“何人?”
“执金吾,吕布!”
“子师兄在说笑吗?吕布乃董卓义子,岂会随我等诛贼?”黄琬直言不妥。
“诸公,允选吕布,思虑有三。
其一,吕布手握重兵,且武艺超群,杀董卓如灭草兔。
其二,吕布虽为董卓义子,但洛阳一役弃城而逃,董卓对其大失所望,时常有辱骂言语,吕布必心生嫉恨。
其三,吕布为人性急好功,曾为官爵反叛使匈奴中郎将营,与景桓党人有隙,正好被我等所用。
盖之,吕布不过一介武夫,就算让他与我等共录尚书事,也会被我等玩弄于鼓掌之中,何惧也?”王允对自己敲定的人选颇为满意。
“如此说来,吕布却能一用,但子师兄怎么保证此人已厌恶董卓,不会出卖我等?”马日磾追问了一句。
“允今晚便亲自去说执金吾,这种人反复无常,定不愿久居人下。”
是夜,王允至吕布居所,吕布在府闲暇已有半年,见了王允,颇为惊讶。
“王司徒,怎会来末将府上?”吕布昨夜饮酒至天亮,精神不佳。
“老夫今日前来与将军有要事相商。”
王允开口,吕布会意,驱退左右侍者。
“王司徒,请讲。”
“老夫观将军神态不佳,是否有心事啊?”王允先行客套,拉近彼此关系。
“末将居府闲散,每日饮酒作乐,不曾有心事。”吕布强打精神摇头笑道。
“将军乃当世豪杰,威名远播塞外,董太师竟不知用,着实可惜了。”王允赞了一句,暗观吕布眼色。
“唉!朝廷武将如云,不缺末将效力,如此安命保身也挺好。”吕布眉头紧皱道。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可郁郁久居人下?将军这句话老夫至今还记得,老夫愿给将军指条明路。”王允正襟危坐道。
吕布似有察觉,刻意压低声音:“王司徒何意?”
“董卓暴虐,将军为何不取而代之?”王允朗声道。
“王司徒不可高声,司徒明知布与太师有父子之情,怎可如此言语?”吕布心神一震,眼神又做活泛。
“将军姓吕,董卓姓董,怎会有父子之情?且董卓视将军如玩物,用时器重,不用则厌,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父亲?将军何故为他效力呀?”王允摇头惋惜道。
“司徒知布,但布已恶名远扬,再加如此行径,只恐世人耻笑。”吕布至今后悔叛逃中郎将营。
“诛董卓乃泼天之功,将军必会名垂青史,得人人敬仰,谁敢耻笑将军?”王允拍了拍吕布肩膀道。
“好!愿随司徒诛贼,以解天怒。”吕布此时又动心了,杀了董卓,得了这份功绩,朝堂上谁人能比他尊贵,吕布似乎看见了三公之位在向自己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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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日,汉帝刘协龙体康复,召集群臣议事,董卓闻之,出郿坞,赶赴长安城,要在小皇帝面前立威。
午时,董卓着朝服乘车入宫,两侧伴行飞熊卫,且命吕布率军护卫左右。
三刻,王允派遣官员持诏告知吕布,吕布令骑都尉李肃携勇士秦宜禄,陈卫等数十人乔装为卫士,伏于北掖门静待董卓。
董卓乘车入门,门侧突然冲出一戟直刺车马内,董卓未及躲闪,坠车而下,幸有甲胄庇护,只伤右臂。
遂董卓负伤疾走,环顾四周大喊:“吾儿吕布何在?”
值此刻,吕布驱赤兔马,手持长戟入门,高举汉帝诏书,对左右飞熊卫大喝:“帝有诏书,诛杀董卓,谁若阻拦,定斩不饶。”
董卓此刻黑血涌腔,破口大骂吕布:“吕布狗贼,孤视你如己出,你怎敢如此?飞熊卫何在?”
飞熊军多为羌人,只认董卓不认皇帝,迅速赶至董卓身旁,护主周全。
“谁是你儿?吾乃大将执金吾,岂可受你国贼制约!”
说罢,吕布提戟冲杀,神武之力不可挡,数十位飞熊军一一倒下,血染北掖门。
董卓见状惊恐,开口求饶:“奉先吾儿,为父从未亏待过你啊!今日你且罢手,为父上表陛下,封你为车骑将军,不!大将军之位也可呀,为父的凉骑日后可都要交给你啊!你不能听信他人蛊惑。”
“哼!老贼,吃我一戟。”
马奔掣电,戟如雷矛,吕布当即将董卓挑翻于地,甚至心有不忿,又补了两戟。
遂,一时无上威仪的董太师毙命于北掖门,凉骑诸将皆不知,景桓党人皆不晓,死的着实憋屈。可叹善恶到头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