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归北地郡。
且说当日张绣领五百骑押送四千余张横营降卒入泥阳,傅巽尽数将降卒编为郡兵,严约法度,请中郎将营骑甲操练,经月往复,初步凝军。
此日,富平快马入境,与张绣、傅巽会于堂中。
“胡乐派你来作甚?他不是与程,侯二人同流吗?现如今怎又反复?”张绣作为北地主帅,先行问责。
“张将军容禀,胡郡丞一心为汉啊!特派小卒前来告知傅使君:胡郡丞愿自献富平城和四千余郡兵,助傅使君平定程,侯二贼。”
金城营战败,韩遂自刎的消息一经传出,凉州各家摇摆官吏立即有了明确态度,此时不附,焉能存也?
胡乐,本出武威胡氏,与胡轸是同族兄弟,如今也愿自降郡丞,迎立傅巽。
“胡郡丞忠心可表,那本使君即日便赴富平城,辖治北地郡务。”傅巽抬手制止张绣,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对北地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幸事。
“是!胡郡丞必扫榻相迎。”
翌日,张绣,傅巽领四千五百步骑出泥阳,直走北地治所富平城。
第四日午后,朝廷兵马入富平县境,胡乐领一众文武出城相迎。
继,傅巽入得郡府,落席厅堂。
“诸位且坐,诸位能秉大义归朝,本使君甚是欣慰。”傅巽初入仕途便做了一郡牧员,此番高度常人一生都难企及,引得众官吏羡慕。
“我等皆盼着使君,也愿北地重归王化。”众官殷勤道。
“诸位不必多礼,本使君初入富平,政事不知,胡郡丞可否提点一二?”
胡乐闻言再起身:“使君,今始当务之急应是处置程银,侯选二人。”
“哦!如何处置?”傅巽一听胡乐未称二人为贼,目色微微一沉。
“程银,侯选二人原为良善,受奸人蛊惑才兴兵作乱,昨日二人将奸人首级送来富平城,乞求朝廷宽恕他们的罪责,下官不敢作主,特禀告使君。”胡乐能在富平安居多日,其间自然少不了与二贼勾连,此次降汉也有二贼的意愿。
“这……”傅巽面做为难。
“使君,程、侯二人虽有旧错,但朝廷若能容纳他们,便可止住北地刀兵,不再枉死百姓,请使君定夺。”死者已矣,何故再添新亡。胡乐请傅巽以大局为重。
“也罢,不过他们不可再留县府,需归雄鸳将军帐下,听朝廷调令。”傅巽点头应允,心叹胡乐只是程,侯二人手中木偶。
翌日清晨,程银自率六千人马来投傅巽,午时左右,侯选的五千众也至城下,傅巽招待二人之余,心中也是后怕,看来这二人早就在富平城外等待,若傅巽不愿让二者降汉,那他们必定会与胡乐内外联合,再覆富平城,与朝廷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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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东郡白马城,单于大营。
今岁初,於夫罗与袁术联合伐取兖州,曹操以寡兵大败袁术,追杀其六百余里,一时间声名远扬,且於夫罗也被夏侯惇所破,即率部归降曹操,成为曹操应对黑山,白波二军的屏障。
此日,中军帐中。
於夫罗手持一书函细览,其身旁坐一小童把玩於夫罗的刀鞘。
於夫罗自从东郡一役后身体每况愈下,如今瘦的只剩皮包骨,没了草原雄鹰的霸气,如那垂暮之人。
“豹儿,莫要乱动!”於夫罗不耐烦的责怪小儿耽误他看信。
“阿父,这是谁的书信?”
刘豹,於夫罗之子,自中平年间便随於夫罗东奔西走,受尽了颠沛流离之苦。
“阿父的一位老友,想不到他还活着。当年若不是随他去了幽州,阿父也不会沦落此般境地。”於夫罗伤时感叹,人生匆匆如过客,杀了一辈子人,更怀念在美稷城的放牧时光。
“阿父,我们回王庭吧!”刘豹聪慧,也看出了父亲的思乡之情。
“哈哈哈!阿父是回不去了,待日后豹儿回去吧!再做那草原雄鹰,逐草放牧。”於夫罗摇头苦笑,继道:“来人,速去禀告夏侯使君,且说徐晃要过濮阳。另,备十车粮草送予徐晃,告诉他本单于抱恙,不便出城相迎。”
翌日,徐晃飙行濮阳城,面见东郡太守夏侯惇。
夏侯惇迎徐晃单骑入城,徐晃也将此次来由说明,且把雍帝的旨意和陈道的书信一并交于夏侯惇。
堂中,夏侯惇亲为徐晃斟茶:“公明将军之意惇已明了,惇与使君有旧谊,自会相助。
至于陛下旨意本该兄长亲自来迎,但兄长讨陶贼未归,只能由惇暂代了。”
“陶贼?可是徐州牧陶谦?”徐晃这一路上也听了一些曹操屠城掠地的消息,具体明细却不知晓。
“正是此贼!此贼驱兵杀了我家伯父,惇也恨不得生啖其肉。”
今岁夏,在琅邪避乱的前太尉曹嵩接到曹操书信,欲和泰山太守共赴兖州,陶谦部将见财生恶,屠杀曹嵩一行。
曹操得知悲痛欲绝,将此仇归结在陶谦身上,于秋日兴兵伐取徐州,陶谦兵弱难敌,退守郯县,曹操一路猛进,连拔十余城,诛灭兵甲万余,屠戮平民数十万众,遍野血流成河,路踏白骨累累,让曹操一时积攒的名声全部变成了抨击,奸枭二字挂于各家书中。
“原来如此。”徐晃只做点头,不做评价,曹操这一生都会背上这一层罪名,至于是为了取徐州,击破袁术连盟,或者说只是单纯为了报父仇,都已经不重要了。
继,徐晃起身辞别:“元让兄,某家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别过了。”
“也罢,兄弟行军可还有粮草?敦可资助兄弟一些。”曹操与张安早就引交知己,且现在双方并无利益冲突,人人愿做和善。
“不必了,一路之上多有人送粮,足以支撑某家去幽州。告辞!”徐晃大步出堂。
夏侯惇目送徐晃离去,约过半刻又回堂处理政事,近日兖州各地名士多对曹操恶语相向,致使百姓也风嘲四起,一股骚乱邪风席卷整个兖州,照这样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夏侯惇需尽快安抚民情。